第二十九章 離塵香割紫雲來
鸑鷟告訴少公子,繡衣閣曾派出繡衣使潛伏於八卦門,可自那些繡衣使進了八卦門後,便都杳無音信了。起先繡衣閣是認定這些繡衣使倒戈了,派出監視繡衣使的暗人,再次潛入八卦門,殺死那些倒戈的繡衣使。
可是這些暗人也如早先消失於八卦門的繡衣使一樣,自此再無消息傳出。
這八卦門就像一個邪門的無底洞一樣,即尋不到他們的老窩痛下殺手,派進去的人又再無生還。江湖之中歪門邪道的不止八卦門一個,蝴蝶穀,暗影閣,都能位列其中。
隻不過少公子卻覺著,這八卦門似乎比蝴蝶穀和暗影閣還要邪門的多。
這個地方,專門以買賣各種消息為生,因九州之上無人得知這八卦門到底位於何處,想要知道某個途徑的消息,隻需心裏有這個想法,並且散入到市井之中,便會有八卦門的人自動找上,蒙著眼,驅著車,在完全隔離了外界的感知後,再帶入八卦門的領地。
八卦門隻做同等交換,要麽是金錢,要麽是同等絕密的消息。
二人趕到蔡國後,落腳在清華寺,少公子又接到了第二封信北君的灰雀傳信,信裏麵寫著,信北君已經同陳候一同到了蔡國,並且說綏綏身中金蠶噬心蠱,幸好有陳候的固子可以解痛,否則必定夜夜如撕心疼痛。信北君還不忘在信中埋怨少公子沒有遵守他們二人先前的承諾,沒有盡心盡責地將福祥公主保護好,使她在蔡國舉步維艱,受了這樣多的委屈。
少公子將絹帛燒毀,心裏愧疚如同潮水。
綏綏一定是經由某種途徑知道了金蠶噬心蠱轉嫁給他人的方法,以自己做餌引來了信北君與陳候,使他們產生憐憫之心,故而接她回到陳國去。
她能想到這樣孤注一擲的方法,一定是被逼到絕路了吧。
少公子吩咐鸑鷟帶著駮在爾雅城的郊外等著他,而後又隻身一人地跑去了蔡宮。
待他飛身落下合歡殿的時候,正見到綏綏躺在人群中間,一雙清澈而又絕望的眼睛望著少公子來的方向,她嘴裏不住地往外湧著血。
此時的少公子已經聽不到周遭任何的詢問聲,他直徑走向綏綏,將她從冰涼的地上抱起,緊緊地困在胸膛。
他要帶走她,誰都不能阻擋。
蔡侯的守宮禁軍打不過少公子的孤身一人,腳步更不敵少公子自小練就的身輕如燕。他立於蔡宮巍峨地城牆上,借著還未圓滿的月光,心疼地吻著她的額頭。
“小白,小白。”她閉著眼睛呢喃著他的名字。
他的嘴裏泛著酸澀,鼻尖微紅:“對不起,還是來晚了,我這就帶你走。”
他抱著她一路往爾雅城外奔去。
鸑鷟與駮正焦急地等待少公子的出現,由於臨近月夕節,今夜的月光格外鋥亮,鸑鷟看著駮這龐然大物,深怕被人瞧見。
駮忽然變得暴躁起來,鸑鷟打了個機靈,連忙爬上駮的後背,驅使它站起身。
駮搖晃著頭轉身向後跑去。
半響,立於駮身上的鸑鷟終於看到了,少公子懷抱著一個姑娘,正飛走在樹間,朝著這邊趕來。
鸑鷟將兩個小指放在嘴裏,吹出一聲清脆的哨聲。
少公子聞訊連忙朝鸑鷟和駮飛奔而來。懷中的綏綏已是暈厥,可卻在不住地咳血。這血染紅了少公子的一身白衣,待落到駮身上時,著實嚇了鸑鷟一跳。
見少公子將綏綏放了下來,鸑鷟連忙上前查看。
“她身體裏有金蠶噬心蠱,又喝了七星海棠,不過好在是還有續命蝶保護,這毒藥對她來說沒有什麽威脅,你說天嬰可以引出母蠱,可否現在就將她身上的母蠱引出來?”少公子素白的手指擦拭著綏綏嘴旁的血跡,可才擦了幹淨,她便又吐出來。
鸑鷟俯下身,趴在綏綏的胸口細細地聽著什麽,而後又撬開她的嘴瞧了瞧道:“如今她身體負七星海棠的毒,會將金蠶噬心蠱的疼痛放大至百倍,我知公子家族的續命蝶可以淨化任何毒藥侵蝕,可畢竟阻擋不了金蠶的噬心之痛。”
“所以你的意思是?”少公子低頭望著綏綏,見她已然開始擰著眉頭,渾身顫抖地發起了痛。
“先止疼,迫使子蠱與母蠱麻痹,沉睡,然後等公子家族的續命蝶將七星海棠的毒淨化,再用天嬰將母蠱引出。”鸑鷟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們的時間不多,七星海棠會加劇金蠶噬心蠱的母蠱與子蠱的互食,如果在一個時辰之內,沒有辦法找到可以阻止金蠶子蠱母蠱互食,綏綏姑娘,必定會活活疼死,再無可救。”
少公子低著頭,望著綏綏,眼中的愧疚如山海崩裂。
“我們去南米,澹台家,這裏距離蔡國近,駮此時飛過去,應不到一刻。”
少公子並沒有忘記,澹台家的蓮塘裏麵有兩株可以阻擋邪物侵害的楹蓮。
駮帶著少公子落在澹台家的農莊上時,澹台大伯正要歇息了,忽聽奴仆來報,說君家公子來了,這才連忙穿上衣服,趕出來見他們。
綏綏與少公子的衣服上已經是猩紅遍布,還在困倦中的澹台大伯一下子就清醒了,連忙詢問少公子需要什麽幫助。
少公子一五一十地告訴澹台大伯,他所需要的東西,並且毫無保留地告訴他,綏綏就是他之前提到過的所愛之人。
大伯二話不說,即刻吩咐奴仆們將少公子安置在別院,備熱水,添置被褥,新衣。而自己親自帶著鸑鷟去了蓮塘,拔下了楹蓮後,加入卷丹葉入藥。
不出一刻,澹台大伯的藥便煎好了,少公子端著湯藥,親自喂她服下這才安心。
少公子對綏綏的情誼,大伯看在心裏,他以前從未見到過少公子對誰這般上心。大伯心裏有些遺憾,畢竟在他心裏,少公子可是最佳的女婿人選,澹台小喜怕是沒這個福氣了。
黑色黏稠的湯藥順著綏綏的嘴灌了進去,她終於不再吐血了,平靜地躺在床榻上猶如睡著了一般。
少公子鬆了一口氣,鸑鷟也鬆了一口氣,兩人才要靜下來討論,怎樣解開噬心蠱時,卻見綏綏麵色潮紅地閉著眼,坐起身猛地將少公子撲倒在地上。
少公子雖被這突如其來生撲嚇得不敢動,雙手卻很誠實地環著她的細腰,讓她坐在自己的懷裏。而後,在眾目睽睽之下,綏綏仰起頭輕輕地咬著少公子的唇角,吸吮了起來。
少公子麵色通紅,將她推開,卻又見她睜開了眼,雙眼迷離,神色柔媚。她小巧而精致的粉舌不停地舔舐著自己的嘴唇,如同妖媚一般,魅惑這屋子裏所有盯著她的人。
少公子一把將她抱在懷裏,阻隔了所有人的視線,他回頭望著澹台大伯:“大伯,你給她吃了什麽,那藥裏麵除了楹蓮還有什麽?”
大伯回了神,這姑娘本就生的妖媚,而方才那一刻,仿佛更像是妖神附體了一樣,魅惑眾生,險是他這雪鬢霜鬟的老人都上了鉤。
“隻有卷丹葉,你也知道,卷丹葉可使所有的藥物發揮最大的功效,我怕楹蓮的功效散發緩慢,還故意放了很多。”大伯解釋道。
少公子細思著大伯的做法並沒有錯,卷丹葉可是最佳的輔助藥材,不僅可以使主類藥材發揮最大的功效,還能提高藥效的發作時辰。
少公子的胸口猛傳來一陣痛癢,他放開綏綏,卻使她更如脫韁了的野獸,猛地又朝著少公子撲了過來。
少公子身上的每一處已經僵硬的不行,他強忍著又將她拉住困在懷中。
“大伯可否拿些你放的卷丹葉來。”少公子極力隱忍著,恨不得放任自流,全部都隨著她意願。
大伯點了點頭,識時務地讓四周侍候的奴仆退下,而後親自去了藥房,將裝有卷丹葉的藥屜子拿了了來。
少公子取一點藥屜子中的卷丹葉放在鼻下聞了聞,麵色忽變。
“大伯,這裏麵有曼珠沙華。”
澹台大伯雙眼睜得老大,不可置信地也取了一點卷丹葉,放在鼻下聞了聞,大聲喝道:“這怎麽可能,這卷丹葉可是我親自泡製晾幹的,怎麽可能裏麵摻了曼珠沙華?”
鸑鷟不太懂卷丹葉和曼珠沙華的結合會變成什麽,於是開口問道:“兩者參雜,會形成很厲害的毒藥嗎?”
少公子一怔,難以啟齒地說道:“倒不是毒藥,這卷丹葉本就是輔助藥材,可使所有的功效發揮最大,而這曼珠沙華的功效,就是催情。”
鸑鷟恍然大悟地想了明白又道:“我怎麽記著,這曼珠沙華大部分都生在楚地。”
鸑鷟的話提醒了少公子,也提醒了澹台大伯。
大伯拍案而起怒吼道:“這小兔崽子,一天天就知道做這些歪門邪道的事情,恐是怕被我發現,才將這兩味藥混在了一起,真是欠揍了。”
想必這曼珠沙華,就是澹台成蹊與宋爾莞在楚地相好完後帶回來的吧。
無論澹台成蹊的想法是以後與宋爾莞親熱時能派上用場,還是自己鑽研著弄出些新鮮的花樣來,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現下少公子得了一個機會,一個表麵上幫著綏綏解毒,實際上卻能一舉攻占,直搗黃龍的機會。
可是,少公子卻不知所措起來。
大伯揉了揉額頭,叫了鸑鷟一起出屋。
少公子連忙求救地喊著大伯,他心裏極其想占有她,但起碼不是趁人之危。
“你莫要叫我們,這個事兒,隻能你自己解決。”大伯回過頭無奈地聳著眉毛。
“你作為澹台成蹊的師父,不好好育人德行,平時縱容他胡亂搞事,現在算是自食惡果了。”大伯說完話,帶著鸑鷟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少公子的衣裳已經被迷亂中的綏綏撕扯的四散開來,他怕傷到她,因而笨拙地反抗著。她無骨的小手,靈巧地伸進了少公子的衣襟裏,攀上了他的胸膛。少公子不由自主地低下頭,看著近在咫尺的櫻桃紅唇,他忍了又忍,極力地抵抗著對麵嬌俏之人的侵蝕。
她笑了笑,猛地上前含住了他的嘴唇,撕咬著他又麻又癢。
她嚶嚀著,嬉笑著,仿佛身體化成了春水,將少公子的靈與肉緊緊地纏繞住。
少公子身上此時已是大汗淋漓,血脈僨張,近乎瀕臨著崩塌。他看著麵前的人,再也禁不住誘惑,頭腦之中那點最後的清明消失殆盡。
他抱著她返回到了床榻之間,抬手將四周的帳幔散開,遮住了滿室的春光旖旎。
他卸下了他們之間所有的阻礙,了解她的柔軟,品嚐她的甜香,終於不再淺嚐輒止,而是一次又一次不知疲憊地深入。
她麵若桃紅,眉眼輕笑,如月流光,宛如銀霜。她香軟輕柔,淺淺嚶嚀,聲如毒藥。
少公子停不下來,也不想停下來。
“小白,小白。”她媚眼如絲,麵露妖嬈。
“小白是誰。”他低頭咬著她的唇角,停下了律動問著她。
“小白,是我這輩子,最喜歡的人。”她張開手臂,抱住了他的腰身,滾燙的臉蛋蹭著他堅實的胸膛。
他繼續抵入她的柔軟,不知疲憊。
天色漸亮的時候,她的身體轉涼,少公子知道這是死生交替,卻不知為何心裏仍是莫名的慌張,他抱著她,用自身的溫熱去回暖她的身體。
許久,她的鼻息終有微弱的暖氣流出。
少公子長籲了口氣,低頭見她原本白皙的身上,布滿了歡愛的痕跡。他起身取了外裳披在身上後,又以外裳將綏綏包裹。
他才忙完了這些事兒,便聽到房門口傳來輕微的叩門聲。
“請問公子可否起身了,家主讓奴仆們帶著公子去浴湯。”
少公子連忙應了一聲,抱起了還在昏睡之中的綏綏,踏出了房門。
現已入了秋,天氣漸涼,路過花草圍起的室外浴湯之地,奴仆將少公子引去了內屋,將幹淨的衣裳,與擦幹身子所需要的棉布布置好後,便退了出去。
內屋放置了兩個竹製的浴桶,其中一個湯盆似乎還浸泡了藥材。少公子聞了聞,內有當歸之類止痛之物,亦有芍藥之類的散血之物。少公子欣慰於大伯的細心,褪去綏綏身上的外裳,將她放在藥湯裏麵浸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