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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睡起楊花滿繡床

  信北君的話,少公子聽了全部,卻信了一半,受鳳姬夫人的祈求去保護綏綏,他自然相信,可是剩下的,還是要經由時間的沉澱,才能讓少公子看清,信北君對自己,到底是不是交予真心。


  少公子將灰雀所能尋覓到的百裏香囊留給了信北君,以便兩人以後通信,隨後他火速離開了陳地,跟著陳國送親的腳步追去了蔡國。這一路使少公子心口像塞了棉花一樣,忐忑不安。他不知該怎樣麵對綏綏,他對她隱瞞了那麽多,若是她問起來,少公子應當如何回答她?若是她真的聽信於她娘親,說的那些關於蝴蝶穀與續命蝶的江湖傳聞,少公子又該作何解釋?

  帶著焦灼的忐忑,少公子終於尋覓到了送親隊伍的蹤跡,確切的來說已經不是陳國的送親隊伍,而是蔡國的迎親隊伍。他站在遠處遠遠地望著綏綏的攆轎,心像是被拎到的半空中,夠不到地。此時的時節正是蔡國芙蓉花開的時候,不知綏綏的嫁衣是否如這漫山遍野的芙蓉花一般,紅的豔美。


  當夜,少公子攜著一朵紅色的芙蓉花出現在綏綏臥房裏麵的時候,她正躺在床上準備入睡了。緋紅色的寢衣將她的膚色襯托的格外嬌嫩,就好似少公子手裏的那朵紅色芙蓉花一般。她眼睛如同鹿兒一般,見少公子的突然到訪,先是有些吃驚,轉而變成了防備之意。她沒有說話,卻看起來十分緊張,仿佛是在害怕少公子對她做些什麽。


  少公子含笑垂眸,心裏不再像最初那般焦灼,他的綏綏永遠都不會在她在意人的麵前咄咄逼人,懂得得到的不易,才能好好的珍惜,這是她最難能可貴的地方,也是少公子所掌握的她身上最重要的軟肋。


  “綏綏見了老友,怎麽一點都不高興,莫非是怕我把那隻蝴蝶拿走嗎?”少公子故意先入為主,仿佛是在終首山時一般,逗弄著她。


  她不說話,雙眼帶著探究打量著少公子。明眸皓齒,嬌豔如花。尤其是她一身的嬌豔的顏色,更將她豔麗的模樣襯托的絕色無雙。少公子喉嚨一緊,不知為何竟然無意識地朝她走了過去。


  她如同受驚的貓兒,連忙喊著救命,企圖用聲音喚起住在她臥房四周的奴仆。少公子翹著嘴角笑的邪魅,他早知道綏綏會使出這麽一招,所以悄悄地給那些蔡國人的燈油裏加了一些香料,讓他們絕無機會叨擾他和綏綏敘舊,一夜到明。


  少公子拉開床邊的紗帳,更將綏綏看的細了一些,曾幾何時,那個追在他身後的小姑娘已經變成了大姑娘。依舊是那豔麗無雙的眉眼,可身體卻開始成熟起來,輕薄的緋紅色的寢衣之下,凹凸有致的身形讓少公子渾身上下的血液如同燃燒起來了一般,少公子才想說出自己內心的渴望,卻被綏綏的一句話,從頭到腳澆了個透心涼。


  “小白,我們男女有別,我是要嫁人的女子,作為舊友,你不能壞我清白。”


  少公子的胸口憋了一口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他本能地問道:“當初你親我的時候,怎麽不想著男女有別呢?”


  “我若是知道親了你之後,與我有這種翻天覆地的變化,我打死都不親你了。”綏綏依舊耍著賴皮,可她說了這話,聽到了少公子的耳朵裏就全然變味兒了。


  親了之後便耍賴皮不負責任,還反悔地對少公子抱怨,這就是他的綏綏。少公子心裏暗自不爽,猛地將她抓緊了懷中,三兩下地解開了她寢衣的帶子,柔軟又溫熱的肌膚暴露在少公子的眼前,由於常年與香料為伴的關係,綏綏身上的香味十分好聞,他壓著綏綏,將她整個潔白的後背對著自己,鼻息之間全是香豔的味道,少公子從來沒有任何一次如現在這般渴望得到綏綏的身體,他想融入她,想侵占她,想要她的一切一切。


  “小白,不要。”綏綏的環抱著自己的雙肩,纖纖素手緊緊捂著她後背上的續命蝶。她在害怕,渾身顫抖著,生怕少公子將她身後的那隻蝴蝶帶走。


  少公子愕然失措,看來綏綏還是相信了她娘親告訴給她的那些,坊間關於蝴蝶穀可怕的傳言。少公子不知是哭好,還是笑好。世人皆懼怕蝴蝶穀,由此生畏,不敢親近,保護了蝴蝶穀不受外界紛擾。可是少公子最不希望的就是綏綏誤解蝴蝶穀是那樣人心向背的地方,那是少公子長大的地方,他開始在意綏綏對他的看法,因而不希望綏綏也認為他是生長在那樣一個人心險惡的地方。


  “你就這樣害怕嗎?”少公子小心翼翼的問道。


  綏綏依舊發著抖不願意說話。


  “你是害怕見不到骨碌,還是見不到我。”少公子低下頭吻著綏綏的耳垂,一路向下,最後溫熱的嘴唇覆蓋綏綏背後的那隻續命蝶上。


  聽到了少公子提到了骨碌,綏綏的神情緩和了一下,或許她暫時清明了,這次少公子來見她並不是為了拿走她背後的那隻續命蝶。綏綏不再害怕的顫抖,反而接受起了少公子的親密,嘴裏嚶嚶地哼了哼。


  這哼聲,簡直成了少公子致命的合歡藥,他一把翻過綏綏的身體,開始吻著綏綏香甜的嘴唇。


  少公子起先的幾次蜻蜓點水,一邊吻著她,一邊解釋著自己,是因為要救她才將續命蝶放在她的身上,讓她莫要相信那些有關蝴蝶穀不堪入耳的傳言。


  她的唇上仿佛有著這世上最好吃的蜜糖,少公子三次沉吻下去,久久不願意離開。


  兩個人的身體相擁,沒有任何一絲的縫隙,少公子看著綏綏迷離的眼神,險些將她吃幹抹淨。


  燭火傳來微弱的聲響,少公子抬手點了綏綏的睡穴。他快速離開了她的床,飛身落在了柔軟的地毯上。少公子還沒來得及站起身,身後猛地一刀朝他劈了過來,少公子匍匐在地上靈巧地躲開。緊接著第二刀朝他劈過來,少公子滾了幾圈,從腰間抽出含光劍,擋著迎麵而來的刀,他抬腿一踢,將劈刀的人一腳踹遠,隨後站了起來。


  “君執,是你。”叔薑收起了環首刀,又看了看床上衣不蔽體,睡的正香的綏綏,背過身子滿臉通紅。


  少公子見狀,正要走回去給她穿好衣服,卻被叔薑用刀擋住了路。


  “她明日便是我兄長的女人,你莫要再逼我出手。”叔薑隱忍地說道。


  少公子笑了笑:“她這樣裸露著,難免明日為她更衣洗漱的婢女會說閑話,你自然不希望你兄長的這場費盡心思的聯姻,就自此戛然而止吧?”


  叔薑垂眸思量了許久,終於放下了環首刀,任由少公子為綏綏重新穿上了寢衣。少公子認真的係著她身上的每一處衣帶,並且將那朵把玩的芙蓉花放在了綏綏的手裏,而後在她額間輕輕一吻,心滿意足地笑了起來。


  “你與她····”看出了少公子嚴重的眷戀之情,叔薑吞吐地問道。


  少公子站起身,看了叔薑一眼,隨即走出了綏綏的臥房。叔薑見狀跟在少公子的身後,兩人來到了院子後邊的野草地裏。而今正是暮春之時,此時,蔡國山野之間的螢火蟲漫漫,尤其是在這種沒有月光照亮的時刻,這光亮即實用,又宜人。


  “將軍知道這次蔡侯為何急於與陳國聯姻嗎?”少公子並沒有打算說出綏綏與她的關係,一開口便是一副看穿了蔡侯手段的模樣。


  叔薑不語,暗夜之中,少公子隻能看清他的輪廓,卻看不見他此時的表情。


  “若說與楚國開戰,將軍有幾成把握能勝?”少公子見叔薑無動於衷,因此再放狠招。


  “一成,”叔薑歎氣道“都沒有。”


  “所以將軍也看得出來,蔡侯是想拉著誰一起蹚渾水了?”少公子能想象的到,此時此刻叔薑困窘的模樣。國弱而不尚賢,國富而不強兵,蔡國已是千瘡百孔,關鍵是蔡侯還寵信奸佞小人。唯一一個應當在他麵前說實話的弟弟,也選擇沉默,少公子自然不知他們之間的問題,所以隻能怪蔡侯太獨斷專行了。


  “是,我知道,我很清楚,可是我不想與他說這些,他覺得我沒用,隻知兒女私情。”叔薑沉穩的聲音傳過來的時候,少公子險些懷疑是自己聽錯了。糾結兒女私情的明明是蔡侯,關叔薑什麽事兒?

  “不知是哪位良家女子,榮得將軍的青睞。”少公子順著叔薑的話說了下去,為的就是能聽到叔薑親口說的故事。


  可是叔薑沉浸在回憶之中,許久都沒有說話。別看平日之中,叔薑是個大大咧咧,隻知操練的男人,感情這方麵還是十分細致的,他不願意與少公子說,想必是為了保護對方,對遙不可及的愛來說,越是流言蜚語少,越是在保護對方。


  “楚姬夫人可能不行了,所以你的心上人想必進了蔡宮就會成了殺死楚姬夫人的替死鬼,這樣楚國之怒就會牽連給陳國,屆時陳國不加入蔡國的反抗之戰都不行了。”叔薑的話讓少公子震驚萬分。


  “什麽叫楚姬夫人不行了?”少公子錯愕,羋雅光的身體裏,明明有少公子放入的紫荊紅玉丸,怎麽可能這麽快就不行了。


  “前些日子,楚姬夫人的病痛就像是決堤的洪水一般,無論兄長用盡什麽辦法,用盡什麽良藥,都沒有辦法使她康複,醫官說楚姬夫人如今就像一個油燈枯竭的人,沒有幾天可活了。”叔薑低沉的聲音傳來時,少公子才後知後覺,或許是楚姬夫人身體裏的紫金紅玉丸已經消耗殆盡了。


  許久,少公子沒有再說話,他望著漫山遍野飛舞的螢火蟲不知為何心裏有些惆悵起來。圖謀權術,如履薄冰,如臨焚火,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成為犧牲品。少公子不敢想象,如若有一天他或者綏綏,或者頔夜公主變成如同楚姬夫人這般被人束縛,會有什麽樣的抉擇。


  “君執,我與你在桐花台相識,而後幾經切磋武藝,就已經將你當做知己看待,都說白頭如新,傾蓋如故,我叔薑的朋友不多,不管你是如何看我的,我對朋友皆以真心相待,而今這姑娘是你心上之人,我也知道她此去嫁到蔡宮之中與你再無相見的機會,這世上最難得是兩情相悅,況且你們的身份又不成阻礙。”叔薑的一番長篇大論讓少公子心裏莫名其妙,可待他說出下麵一句話的時候,少公子突然對麵前的壯漢子更改了看法。


  “你現在就帶她離開,趁我還沒有後悔,帶她離開這裏,遠走高飛。” 九尺大漢內心細膩柔軟,少公子不知怎地,突然喜歡起叔薑的耿直了。


  “其實,事情並沒有那麽複雜。”少公子轉眼一想,若是此時帶著綏綏遠走高飛,綏綏一定會埋怨他一輩子,說不定眼前這個把他當做知己的大漢也會因此受牽連。


  少公子非善人,但也絕不做背信棄義之事。


  “我有辦法讓蔡侯不以此借口陷害福祥公主,也不會讓楚姬夫人出事,你可願信我,並且助我一臂之力?”少公子想到了一個十分冒險的方法 ,但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做的到,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為了綏綏,也要賭上一把。


  叔薑看著少公子胸有成竹的模樣重重地點了點頭。叔薑知道福祥公主是一個善良的姑娘,否則今日就不會救那個險些被他劈了的小婢女。曾幾何時他身邊也有這樣一個善良的姑娘,眨著冰藍色的眼睛朝著他甜甜的笑。可伊人以遠嫁,他們隻能相守天涯。


  第二日,曆經了一整天的入宮典禮,入夜之後,蔡侯才要前往合歡殿去見一見那位福祥公主,便被椒蘭宮的婢女攔住,婢女神色慌張地秉明蔡侯楚姬夫人腹痛難忍,瀕臨生死之限。


  蔡侯聞此連忙改了方向,大步地往椒蘭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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