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中毒
百裏宸不是很情願的跨上高頭大馬,體軟力乏差點令她越不上這匹高大的駿馬。
回眸看去,是莊嚴的將惑寧府門。
“百裏宸,你怎麽了?”
耳邊傳來將惑寧的呼喊,百裏宸回首朝其淺淺一笑,“無事。”隻是覺得世態過於炎涼罷了,誰又知這座莊嚴肅穆的府邸原先掛上的哪位權臣的牌匾,而如今卻是物是人非,再者,誰又知,數十年後這又是歸誰所屬。
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向著秦宮迸進。
將惑府上的女眷均坐在寬敞穩妥的寶馬香車上,將惑府上的男丁以及她和另一位府上的幕僚伴隨其中。
說起那位幕僚,百裏宸微微驚訝,因為太年輕了。
不是沒見過過分年輕的幕僚,商始就是其中一個,但是商始卻與其不同,商始出身齊國名門望族,身世顯赫,而這位幕僚卻是農戶出身,生得卻是善眉慈目,活像一尊活菩薩,唇紅齒白更是添了幾分姿色。
耕義微微側目看著身旁這位眉目似畫,雋秀清華的少年,不由得讚一句好顏色!
微微斟酌一下言辭,脆聲出口:“這位郎君也是府上幕僚?倒是麵生得很!”
百裏宸抿唇緩緩一笑,仿若萬千白梨盛開,純潔無瑕,“哦,這位郎君卻是好記憶,在下鮮少在府上,這番麵生倒是在下的過錯。”
麵對百裏宸半調侃半捧高的話語,耕義連忙拱手,端的是一番高華,“怎當得上郎君二字,好記憶更是不敢稱之,隻是郎君這般好顏色,怕是見過一麵便難於忘懷。”
百裏宸勾唇一笑,倒是張不饒人的嘴,於是百裏宸微微作揖:“適才玩笑,還望耕大哥多多見諒!”
耕義倒是應下了那聲“耕大哥”,慈目一眯,笑得倒是歡快欣喜,“無妨無妨。”
心裏卻是一念叨著:這位小少年性情極是可愛!
於是兩人相安無事的,你套我一句,我套你一句的緩緩向前。
當然,百裏宸好心的讓對方套得多一點。
行至秦宮宮門不遠前,一聲輕呼惹得百裏宸回眸看去。
“郎君!”
百裏宸勒住馬繩,側目對上身邊耕義的善眉慈目,歉意一笑,“我去去就來。”
耕義微微一頷首,好心提醒道:“莫誤了時辰。”
百裏宸拱手致謝,“多謝。”
回身策馬奔去,便看到一大一小兩個少女,百裏宸勾唇一笑,“秧姑娘,婭姑娘。”
秧臉上漾起一抹淡然淺笑,“郎君。”
婭也隨著應道:“郎君哥哥。”
百裏宸揚眉淺笑,靜靜的看著秧,靜候她的下文。
秧拉著婭微微一福身,“多謝那日郎君一番話。”
讓她明白了自己的身份,明白了自己的言行,明白了自己的姿態,也明白了,哪怕是在這個時代,女子低賤亦生華!
百裏宸暖暖一笑,“如此甚好。”
身後耕義高聲提醒:“百裏,時辰快到了!”
秧拉著婭微微一福身,“願郎君一路順遂。”
百裏宸彎眸勾唇,“多謝。”便勒轉馬頭,轉身離去。
秧看著百裏宸的身影,亦是會意一笑,郎君,秧此生能遇上您,亦是秧之幸。
“婭,秧帶你去買糖好不?”
“好好!”……
百裏宸迎著微風淺淺一笑,如此女子,哪怕低微若葦亦可善終一生。
耕義看著百裏宸說:“你倒是討得女子歡心。”
百裏宸連忙拱手,佯作惶恐道:“耕大哥莫要調笑宸了!”
如此一番模樣,惹得兩人皆仰頭大笑。
連在隊伍前的將惑寧都聽到了,一顆腦袋時不時往後探,害得將惑樸重忍不住一個巴掌扇過去,“看你什麽樣?坐沒坐相,站沒站相,就連騎個馬也是歪歪扭扭的!”真是恨鐵不成鋼啊!將惑寧抿抿唇,卻不敢出一言以複。將惑樸重見此,倒是哼了一聲,心裏也是想著:那兩個倒是相處的不錯!
當真是簡陋至極,百裏宸悠悠盤腿坐下,環視一周這秦宮。
置辦宴席的地方是一座寬敞開闊的大殿,從裏麵的擺設來看,恐怕這秦宮的大多數的宴席十有八九都是在這裏置辦的。
精巧細致的雕刻,上好的木料,莊嚴肅穆的風格倒是令人瞬間感受到了秦國國風。
沒有飄渺的輕紗,靡靡的熏香,歡騰的歌舞,隻有最烈的酒,最大塊的肉,最豪爽的笑聲。百裏宸緩緩舉杯,酒盅微微碰到唇瓣,廣袖一遮,隻是輕輕沾了一下酒水便放下有些重量的酒盅,一雙清涼的栗色眸子微微一彎,果然!
那深衣裹身的柔弱女子靠在一位高大威猛的男子身邊,男子頭戴鎏冠,玄色廣袖長袍,精明的眼光時不時閃現。
果真容色動人!
柳眉月眸,瓊鼻櫻唇,雙頰微微紅粉,標準的美人模樣,卻又因其身上嬌弱似柳,柔情似水的氣質脫眾人而出。
她果真是儷夫人。
百裏宸舉杯遙遙一舉,朝離自己最近的耕義一笑,“儷夫人名不虛傳。”
耕義臉色霎時有些怪異,百裏宸這是什麽意思?就是想跟他說這一句話,單純表達對這位夫人容色的讚揚,還是說看對眼了?
百裏宸一見耕義臉色就知道耕義這廝想歪了,不由得吃笑道:“耕大哥這是心思齷齪。”
耕義尷尬一笑,低頭小聲地對百裏宸說:“拜托你了,這些話就不要亂說了,雖說你沒那意思!”
百裏宸歡悅地揚眉應答:“自是。適才是宸魯莽了!”
隻是這也意味著離見那位相伯先生的時間也不遠了。
思此,百裏宸似隨意一問:“今日宮宴如此盛大,為何不見那位相伯先生?”
的確,雖然極為簡陋,卻是極為盛大,幾乎秦國叫得上名的官吏都攜孫帶子來了,鬧鬧哄哄的好不熱鬧!
耕義對於百裏宸知道相伯先生一點都不感到驚異,反而是百裏宸若是不知道他才要覺得怪異萬分呢。
“相伯先生身體常年抱恙,如此場麵自是不適合,何況相伯先生生性喜靜。”
百裏宸頷首斂眉一笑。
恐怕是有心無力吧,凡胎肉體卻企妄曉知天下形勢不付出點代價那天道何在?
就連她逆天改命也要承擔如此代價,果真是命運不可違。
楚犀緊緊靠著嬴治,看著台下這與在楚國完全不一樣的情景,心下微微一落寞,企圖從身邊這男人身上獲取一點歸屬感。
嬴治自是感覺到楚犀的憂鬱,卻是無動於衷,女人與他而言莫過於政治聯姻與生育兩個能力,隻是楚犀不僅是政治聯姻更是他第一個女人所以才多了幾分耐心,但若楚犀感觸其底線,哪怕楚國力保她,他也不會手下留情!
所以楚犀再怎麽靠近,心還是孤獨的,秦國的男人素來無情冷酷!
楚犀柳眉一彎,仰首甜甜一笑,“王,要嚐嚐這道菜嗎?”
嬴治鷹眸一閉,微微掙開楚犀,“嗯。”
楚犀雖然被掙開了不甚高興,卻又因贏治的一個字又重新歡喜起來,舉箸夾了口菜,先是自己嚐了口,再夾給嬴治,嬴治微微啟唇,但沒有接到楚犀的那口菜,睜眸一看,發現楚犀手上一鬆,菜掉落在地,神情亦是不對勁,連忙抱住她,“犀兒,犀兒,你怎麽了?”
楚犀眸子悠悠轉向菜肴,驚恐對嬴治說:“王,菜肴有毒!有毒!”戛然而止,麵露痛苦的倒在贏治懷裏。
嬴治聞言,大怒,廣袖席卷桌上的菜肴,全部掃落在地!
劈裏啪啦的一陣聲響將原本在酒足肉飽的眾人嚇得一個激靈,瞧見自家大王臉上怒顏,連連下跪,“大王!”
嬴治緊緊抱著懷中的楚犀,喝道:“禦醫!禦醫!趕緊宣禦醫!”
奴侍不敢耽擱,連滾帶爬的去找禦醫了,眾臣伏首在地不知發生了什麽。
而一直看著楚犀的百裏宸卻了然在心。
替人代過罷了,命定君王果真是氣運過人!
禦醫大冬天冒著汗跑來了,頂著大王的威懾,顫巍巍的為楚犀把脈,嬴治一句“若儷夫人有半分差池,寡人滅你滿族!”
禦醫一個哆嗦,倒跪在地,言不成句:“大王,王,儷儷,儷夫人,沒事,隻隻隻需幾劑藥,藥便可好。隻是,隻是如今先要解毒,毒性不大,蓋因儷夫人所食不多。”
這下眾人更加惶恐了,儷夫人中毒了!看著那散落在地的菜肴,再想到或許大王差點就吃到了,心裏寒意從足心躥起,直直達到大腦,一陣寒意,整個人都清醒了,酒意全都散了。
嬴治暴怒,竟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底下下毒,今日若不是楚犀,恐怕現如今昏迷的就是他了!“查,查!給寡人查!定給他查出給水落石出!不然你們都提人頭來見!”
百裏宸表示宮宴下毒是極為愚蠢的行為,隻是秦王你宮裏的宴席還真的不咋滴,要不是那麽隨意,恐怕不要說下毒,連放隻蒼蠅進來恐怕都難於登天,所以歸根究底就是因為你們太吝嗇才會導致如此。所以說呀,自己玩的坑自己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