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婦人的苦衷
遍地冰封的雪白，隻有婦人周身淡紅色光圈的那一平方米沒有被冰封。莫夕顏一襲極為妖豔的紅衣在半空中翩翩起舞，最後莫夕顏緩緩地落了下來。
站在離婦人十米開外的地方，緩緩走向了婦人。而婦人，則是凝神吹笛，笛聲依舊悠揚動聽，不同的是，由笛子散發出的內力是淡紅色的，而且一直和著笛聲向莫夕顏的方向飄去。
莫夕顏依舊緩緩地走了過來，隻是每走一步，步伐就緩慢一分，婦人的笛聲越來越大聲，聲音的穿透力越來越強，淡紅色也慢慢地變成了深紅色，婦人的臉色愈發蒼白。
莫夕顏走到離婦人隻剩三米遠的地方的時候，已經是舉步維艱了，莫夕顏抬起了腳，腳懸著卻遲遲不落地，莫夕顏的神情已經有些猙獰了:“該死！快給我停下來！”
婦人卻隻是靜靜地看著莫夕顏，吹著笛子。莫夕顏費勁力氣，落下了那一步，大概是察覺到已經無法前進了，便揮起了寒鐵麟鞭，狠狠地朝著婦人打了下去，卻被紅色的光圈擋了回來。
莫夕顏愈發地癲狂了，揮動著寒鐵麟鞭，一下又一下地打向婦人:“給我停下！”奈何這些都是無用功，無一例外每一鞭都被擋了回來。
婦人的臉色蒼白如紙，嘴角已經滲出了絲絲血跡，看起來甚是駭人。最後，莫夕顏的神情已經完全癲狂到極致了，隨著笛聲越來越大聲，莫夕顏越來越難受，最後仰天大喊了一聲:“啊！！！”
莫夕顏喊完之後，原本異常豔紅的眼眸此刻恢複了原本的紅色，神情也安靜下來了，最後，身子一軟便倒在了冰地上。
“噗！”婦人吐出了一口鮮血，玉笛從手中脫落掉在了冰地上，碎成了好幾截，玉笛已亡，而與玉笛立契了的婦人，此刻也脆弱得很。
婦人看了一眼遍地冰封，最後忍著痛苦，將內力集中到右手手掌，狠狠地往地麵上一拍，頓時，所有的冰都變成了碎塊，方圓兩百米的冰，悉數破碎。
所有的人都醒了過來，唯獨婆婆和莫夕顏依舊未醒。
“夕顏，夕顏，你快醒醒，醒醒啊！”顧北琰睜開眼之後，第一時間就是走到莫夕顏旁邊。
離嫿和白骨也趕緊跟著走了過來，白骨來到後立刻為莫夕顏把脈，片刻，白骨收回了手，鬆了一口氣道:“夕顏沒有事，她隻是睡著了。”
“大姐，大姐，你怎麽了？你還好嗎？”離嫿這時才看到了跌坐在一旁的婦人，趕緊走了過去，扶著婦人問道。
婦人虛弱地看著離嫿，說道:“我…我沒事，你趕緊去叫…叫醒夕顏，掐她的人中，快，快去，我有話要跟她說…”
“好，好好好。”離嫿連忙應道，隨即對著白骨喊道:“快，掐夕顏的人中，叫醒夕顏！”
白骨聞言，趕緊對著莫夕顏的人中按了下來，過了一會，莫夕顏才在顧北琰的懷裏幽幽地醒了過來:“我，我這是，我剛才都做了什麽…”
“夕顏，你醒了，醒了就好，對了，大姐說有話要跟你說，我抱你過去。”顧北琰說完，便一把抱起了莫夕顏，將莫夕顏放在了婦人的麵前。
莫夕顏看著婦人，終於完全清醒過來了，巫族！大姐是巫族的人！這一家人，都是巫族的人！頓時，莫夕顏便激動地站了起來，帶著恨意看著婦人。
婦人苦澀地扯了扯嘴角，虛弱地說道:“夕顏姑娘，你聽…聽我解釋，我知道，你已經知道我們是巫族的人了，但是，夕顏姑娘，有些事是你不知道的，你就聽我解釋吧，解釋完了，要殺要剮，我都不會有半句怨言…”
莫夕顏看著婦人虛弱的模樣，又想起婦人曾收留了自己，恨意便少了半分，但還是冷冷地說道:“好，我便聽聽你到底要說些什麽，別想著掩飾你們巫族所做的齷蹉之事，不然，我立刻殺了你！”
“夕顏姑娘，我知道，我們巫族，犯下了滔天大罪，天理不容，可是，夕顏姑娘，你不知道的是，我們巫族，並非是所有人都想滅你們冰族的啊，巫族有兩派，一派主張消滅冰族取代你們，一派反對消滅冰族，我們便是反對消滅冰族的，隻是可惜…老族長也失去了理智，非要消滅冰族，我們力量太小了，為了阻止族長，我的家人，都是被族長給殺死了，僅剩的人，就我和婆婆還有兩個孩子啊。”婦人說著說著便激動起來了，落下了眼淚。
而莫夕顏，聽完夫人的話，卻是不屑一顧地道:“說到底，你還不是在為你們開脫罪行？”
婦人吃力地搖了搖頭，說道:“夕顏姑娘，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可是，我還是想解釋，我們家，已經付出了太多了，其實，我不想告訴你那麽快的，就怕你會失去理智，原本靜心咒是可以壓製蠱心咒的，隻是我沒有想到，你心中的執念竟然是那麽深，對巫族的恨，那麽地強烈，以至於靜心咒對你完全沒有用，我剛才，以我的精氣注入了靜心咒，才得以讓你平靜下來。”
“我再不說出真相，婆婆是死不瞑目的，我知道，你此行，是去找血蓮的，因為你體內有噬心毒，我原本想明天再告訴你，跟你解釋清楚，夕顏姑娘，請你相信我，我們家的人，從沒想過要消滅冰族，我們一直是，阻止老族長的啊！”婦人說完，又咳出了一口鮮血，一下子說那麽多的話，讓婦人有點吃不消了。
莫夕顏的目光柔和了一點， 卻仍舊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婦人。
婦人緩了緩，這才繼續說道:“夕顏姑娘，我家裏養的蠱蟲，你都帶走吧，以後對付老族長那派的人，會用得著的，蠱蟲就在婆婆屋裏，靈牌前麵的土罐子裏裝著，這條手鏈，是我特製的，隻要戴上它，就可以控製蠱蟲了。”婦人說著，從懷裏掏出了一條五顏六色的手鏈，這條手鏈是用五顏六色的繩子編織而成的，而且，散發著一股奇異的香味，很淡。
莫夕顏遲疑了一會，還是伸出手接過了手鏈，隨即開口說道:“我怎麽知道你這條手鏈是不是真的有用？”
“如果不信，你大可以去試試，我，我的武功已經全廢了，從今後隻是個普通的人，我隻希望你給我留一條活路，畢竟，畢竟我還有兩個小孩需要撫養啊！”婦人說著便流下了眼淚，抽噎著繼續說道:“我們巫族所造的孽，我們家已經還清了啊，我們已經與巫族無關了，這個家隻剩下我和大牛，二牛，這樣的報應，難道還不夠嗎？這些孽，可都是老族長造的，實在是，與我們無關啊！”
“夕顏，其實，我覺得，巫族所造的孽，報應不應該落在大姐的身上，大姐雖是巫族的人，但大姐出生在巫族也是身不由己的事，而且，大姐若是真的想害你，在這三天裏早就下手了，還會等到現在讓你發現嗎？”離嫿看著婦人虛弱的模樣，於心不忍地說道。
這時，大牛和二牛怯生生地從屋子裏走了出來，走到婦人的旁邊蹲了下來，輕輕地搖了搖婦人，用稚嫩的聲音問道:“娘，你怎麽啦？”
“娘沒事。”婦人笑了笑，又搖了搖頭，伸手撫摸了一下大牛和二牛的臉頰。
看著大牛怯生生地望著自己的眼神，莫夕顏突然覺得很心疼，剛才自己發狂的模樣，想必大牛都看到了，而自己是冰族的後人的身份，大牛也是知道了的，所以才這般的害怕自己。
大人的罪孽，不應該落在小孩子的身上，小孩子是這個世界最單純的存在，大牛和二牛都是無辜的，自己怎麽能，將對巫族的恨，發泄到大牛身上呢？莫夕顏一想到自己知道大牛是巫族的人的時候腦海閃過的殺意，就感到自己的可怕。
見莫夕顏依舊不說話，婦人又開口哀求道:“夕顏姑娘，我知道是我們巫族對不起你，你要殺要剮，我都不會有怨言，我隻求你，放過我的兩個孩子，他們是無辜的！”
莫夕顏捏緊了手中的手鏈，閉上了眼睛，最後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一片清冷，對著婦人淡淡地說了句:“孩子不能沒有娘，蠱蟲我就收下了，從此別過。”之後便轉身進了婆婆所在的房屋。
莫夕顏走進屋裏的那一刻，看見了倒在地上已經失去了生命的婆婆，不用想便知道，是自己殺了婆婆，不知道為什麽，在看見婆婆的屍體的那一刻，莫夕顏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莫夕顏越過了婆婆，看了一眼靈牌前的十幾個土罐子，隻抱走了兩個，路過婆婆身旁的時候，莫夕顏還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婆婆，最後還是狠下心走了出去。
“琰，白骨，離嫿，你們也進去幫我拿些土罐子走吧，我們要出發了。”莫夕顏說道，之後也不等顧北琰等人的回答，便自顧自的走出了院子，朝著虎頭嶺的方向走去。
離嫿看了看顧北琰，又看了看白骨，最後還是對兩人點了點頭，之後對婦人說:“大姐，我讓白骨留些創傷藥給你，我們就…繼續趕路了，大姐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