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抉擇
“算算時間，如今已是將近十月了，夕顏的生辰在六月，那就隻剩下八個月的時間了，還來得及嗎？”顧北琰輕輕地說道，上天留給夕顏的時間就隻剩那麽八個月了。
夜離站在顧北琰的身後，沉默著。自從顧北琰知道莫夕顏體內藏有噬心毒後，便一直在打聽血蓮的下落，如今好不容易打聽到了，時間卻怕是不夠用了，太子那裏，並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攻下的。
第二天一早，顧北琰便趕到了雲霏樓，與莫夕顏一同去到鏡心湖旁。
“夕顏，我有個消息告訴你，但這消息，可以說是好消息也可以說是壞消息，你可千萬要冷靜。”顧北琰一臉認真地看著莫夕顏。
莫夕顏則是一臉的疑惑不解，一大早過來找自己，還這麽神秘的樣子，“你說吧，是什麽消息？我不激動。”莫夕顏問道。
“有血蓮的消息了，夜離告訴我，血蓮出現在白羽國最西部的蒼穹山脈。”顧北琰嚴肅地說道，一雙眼睛緊緊地看著莫夕顏，留意著莫夕顏一絲一毫的反應。
莫夕顏先是瞪大了雙眼，一臉不敢相信，最後用手輕掩著嘴巴，抑製不住笑了出來，激動地不知如何是好，抓著顧北琰的手，不敢相信地問道:“這是真的嗎？血蓮真的出現了？天哪！我，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血蓮都消失那麽久了，竟然出現了！”
“是真的！血蓮真的出現了，但是，夕顏，你別高興太早，你聽我說。”顧北琰握著莫夕顏的手，讓莫夕顏冷靜下來。
莫夕顏深呼吸了一下，讓自己稍微冷靜下來了之後說道:“你說吧，我聽著。”莫夕顏仍是感覺到興奮不已。
看著莫夕顏興奮的模樣，顧北琰心有不忍，卻還是選擇將事實說出來:“夕顏，你聽著，血蓮出現在蒼穹山脈的一麵光滑陡峭的懸崖上，蒼穹山脈有許多的懸崖，但如此光滑陡峭的懸崖，隻有那一麵，所有的懸崖下麵，都是極其危險的峽穀，以及那洶湧猛烈的河流，且不說這蒼穹山脈如何危險，就說這太子，我們尚未解決太子，尚未解決巫族，血蓮與滅族之仇，你選哪一個？”顧北琰要莫夕顏做出一個選擇，畢竟時間不待人。
莫夕顏聽著聽著，臉上的笑容便被憂愁所替代了，看得顧北琰一陣心疼不已。八個月，自己隻剩下八個月的時間，到底該如何取舍呢？莫夕顏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一邊是能拯救自己生命的血蓮，一邊是永遠不可不報的滅族之仇，兩邊對自己來說，都是那麽那麽地重要。
顧北琰將莫夕顏擁進懷裏，不說話，隻是靜靜地抱著莫夕顏，讓莫夕顏知道，自己會一直陪著她，不管是去哪裏，是做什麽事，都會。
莫夕顏閉上了眼睛，靠在顧北琰的懷裏，靜靜地感受著這來自顧北琰的安全感，最後還是歎了一口氣，抬起頭來，努力扯出一個微笑，用故作輕鬆的語氣說道:“我沒事啦，別擔心，既然這樣，那就先解決了太子和巫族再去找血蓮也不遲呀。”
果然還是選擇了報仇，顧北琰微微地皺了皺眉頭，夕顏，我能拿你怎麽辦呢？難道你的生命竟然還不及滅族之仇重要嗎？“夕顏，把噬心毒解了再報仇也不遲。”顧北琰試探著問道，雖然早已知道莫夕顏的選擇是報仇了，卻還是不死心，妄想著莫夕顏會改變主意。
“琰，你要知道，蒼穹山脈在如此遠的地方，且地勢如此凶險，我沒有把握在僅剩的時間裏能得到血蓮並解開噬心毒，我不想到最後含恨而終，這滅族之仇我是非報不可。”莫夕顏堅定地看著顧北琰，這執拗的眼神告訴顧北琰，即使是用生命做代價，也要報仇！
顧北琰無奈地微笑著，伸出了手，揉了揉莫夕顏的頭發，像是哄小孩子一般:“沒關係，夕顏，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一切按你說的做便是。”既然夕顏的選擇是報仇，那這一次，挑戰時間便是。
莫夕顏看著顧北琰，撲進了顧北琰的懷裏，她是知道的，無論她做什麽決定，顧北琰終究是聽她的，因為顧北琰愛她勝過愛自己，這愛就像是飛蛾撲火一般的壯烈。
“夕顏，你去把賬本交給穆宇辰吧，我的兵力再過幾日，便可到達琉璃國了。”顧北琰輕聲說道，即使穆宇辰將賬本上交給皇上，皇上也不會立刻下令捉拿太子，而是會先去調查一番，這一調查，恐怕又得花上十天半個月。
莫夕顏點了點頭，道:“好，我這就去。”莫夕顏戀戀不舍地離開了顧北琰的懷抱，轉身回了煙雨樓。
顧北琰看著莫夕顏離開的背影，心情越發地沉重，心底裏有一種異樣的感覺，正在一點一點地吞噬著顧北琰的內心，這種感覺是害怕，顧北琰害怕，害怕追不上時間，害怕不能在八個月之內拿到血蓮，害怕最後的最後，會失去莫夕顏，已經失去素秋了，不能再失去夕顏了。
莫夕顏將賬本拿出來之後，換了一身簡易的裝扮，便出發去槿王府了。莫夕顏一進門，便遇見正在院子裏散步的槿王妃葉楚柔，莫夕顏的目光停在了葉楚柔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夕顏，你來了？可真是太好了，我原本尋思著過幾日去找你敘舊的呢，沒想到今日你便來了。”葉楚柔看見莫夕顏，便過來拉著莫夕顏的手熱絡地說道。
麵對這個笑容滿麵熱情洋溢的葉楚柔，莫夕顏沒有辦法不喜歡，便也拉著葉楚柔的手笑道:“難得你能惦記著我呢，是夕顏的不是，如今你身孕了，我竟然不知道，更沒有及時恭喜你們。”莫夕顏這話也暗暗地有責備之意，但這責備也隻是裝作生氣的樣子，莫夕顏還是很開心的，這下，穆宇辰就有後了。
“哪裏，是我的不對，是我不讓辰去通知你們的，我想著等孩子出生了再去告訴你們，好給你們一個驚喜，沒想到今兒倒是讓你看見了，光顧著說話，都忘了讓你進去坐坐了，來，我們進去坐著說。”葉楚柔開心地拉著莫夕顏的手，還不忘吩咐下人將最好吃的點心拿上來。
“宇辰呢？怎麽不見他人？”莫夕顏環顧了一下，並未發現有穆宇辰的身影，便開口問道。
“辰去上早朝了，估摸著也快回來了，你找辰可是有事？”葉楚柔問道，她知道，一旦莫夕顏來找穆宇辰，定是因為朝廷上的事。
莫夕顏點了點頭，答道:“沒錯，這次的事很重要，我必須要告訴宇辰。”莫夕顏皺起了眉頭。
葉楚柔自小便沾染了一股正義之氣，倒也是識大體顧大局的女子，便笑著說道:“無妨，等辰回來了，你再告訴他便是，我們可是好久沒有敘舊了，在辰還沒回來之前，你可得好好陪我嘮叨嘮叨才是。”葉楚柔一向秉著男主外女主內的想法，既然是朝廷上的事，便得等穆宇辰回來。
“是是是，我陪你嘮叨便是了。”莫夕顏也笑著道，心裏不禁有點唏噓，原本以為這輩子除了穆宇辰不可能再愛上別人，原本以為自己無論如何都是放不下穆宇辰的，沒想到，如今再踏進槿王府，已經沒有任何心動的感覺了，相反，心心念念的人變成了顧北琰。
正當兩人聊得正歡的時候，穆宇辰回來了。葉楚柔忙站了起來，對著穆宇辰道:“辰，你可算回來了，夕顏已經等了很久了。”
“無妨，若是能一直和楚柔嘮叨啊，等再久也是無妨的。”莫夕顏也站了起來說道。
穆宇辰也笑了，說道:“是我的不是，若是我知道夕顏今兒要來的話，定會趕回來的，對了，夕顏，你這次來找我是不是有事？”穆宇辰開門見山地問道，誰叫莫夕顏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呢。
“坐下來說吧，這次的事，非同小可，你看了這個，你就會明白了。”莫夕顏拿出了賬本，放在了穆宇辰的眼前。
穆宇辰拿起了賬本，一頁一頁地看著，看得很快，越看到最後，眉頭就皺得越緊。葉楚柔見狀，也拿起了穆宇辰所看過的賬本翻閱著。
末了，穆宇辰放下手裏的賬本，問道:“這可否是太子的賬本？”
莫夕顏點了點頭，說道:“沒錯，這便是太子的賬本，是我從太子的書房裏找到的，這賬本記錄了太子的支出和收入，以及，收買官員、收購軍火的支出，這一切證據，都說明了太子是企圖謀反的。”
穆宇辰歎了口氣，自己何嚐不知道呢，太子是皇子之中最有野心的那一個。“夕顏，這些賬本，你希望我如何處理？想必太子已經擁有了許多兵力，單憑我自己的兵力，是無法鎮壓太子的。”穆宇辰說道，既然是夕顏將賬本交給自己的，那便說明，夕顏有其它的打算。
“我希望你可以將這些賬本上交給皇上，至於兵力，你不用擔心，到時候我會協助你的，鎮壓太子絕對是足夠了的！”莫夕顏說道，隻要賬本一上交，太子就落實了企圖篡位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