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直白
白素嫦這話一語雙關，這世間大多數的人都是世俗的，也就是說大多數的人都會把雲霏樓當做是青樓，把雲霏樓裏的女子當做是隨便的女子，沒人會在乎她們是否清清白白。
“白姑娘你的意思是說，你隻不過是一個世俗之人罷了，世人的眼光奈何不了我，也奈何不了這雲霏樓的女子，白姑娘今日若是來聽歌賞舞，夕顏自然歡迎，如若不是，白姑娘請回吧。”莫夕顏給白素嫦下了逐客令。
白素嫦站了起來，走了出去，然而剛出門口，便站住了，莫夕顏正感到奇怪，便聽見白素嫦喊了聲:“殿主…”
琰？莫夕顏站了起來，看著走進來的顧北琰，很是疑惑，琰這會兒怎麽來這裏了？還沒等莫夕顏反應過來，離嫿也出現在了門口。離嫿輕輕地瞥了一眼白素嫦，便自顧自的走了進來，白素嫦，上次和白骨一起去見過，這幾天又聽寧璿說了不少這白素嫦的事，離嫿對白素嫦的好感全無。
“離嫿，你怎麽也回來了？”莫夕顏好奇地問道，不是說好自己先行回來，而離嫿留下來陪娘親幾日再回來的嗎？
“幹娘放心不下你，便讓我回來了，今早過來告訴你，在門口遇見了北琰，便一起上來了，沒想到，這裏還有一個不速之客。”離嫿沒好氣地說道，看了一眼走了進來的白素嫦。
白素嫦聞言，很是難堪:“我並不認識這位姑娘，這位姑娘為何這般看待我？”打量了一遍一襲白衣的離嫿，再次確定是不認識這個冷若冰霜的女子。
一旁的顧北琰絲毫不理會這些，自顧自的坐了下來，拿起桌子上的點心便往嘴巴裏塞，還讓夕顏也坐下來和自己一起吃。
離嫿淡漠地看著白素嫦，冷冷地道:“那你聽好了，我叫離嫿，你的大名我可是久仰了，聽聞你糾纏殿主已久，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畢竟殿主，他心裏已經有了一個女子，名叫夕顏。”
“不，殿主現在愛的是她，但以後愛的便是我！”白素嫦信誓旦旦地說道，說完便看向了顧北琰。
離嫿鄙夷地看了一眼白素嫦，不再理會，而是坐了下來，也拿起點心便往嘴裏塞。莫夕顏看著一臉自信的白素嫦，又轉過頭去看顧北琰，隻見顧北琰就像一個沒事人似的。
見無人理會自己，白素嫦急了，竟跑到顧北琰的身旁坐了下來，雙手握著顧北琰的右手，柔聲說道:“殿主，你會愛上素嫦的對不對？素嫦可以不要名分，隻要能陪在殿主身旁，什麽都可以。”
莫夕顏將眼神放到了握著顧北琰的雙手上，不說話靜靜地看著顧北琰作何反應。顧北琰用餘光看了一眼白素嫦，竟驚人的發現，餘光裏的白素嫦簡直就是素秋，顧北琰便冷冷地道:“拿開你的手。”
莫夕顏驚訝了，離嫿也驚訝了，怎麽回事，顧北琰竟然沒有發怒，沒有甩開白素嫦的手，甚至沒有生氣，這，這不是顧北琰的作風啊。是不是因為白素嫦長得像素秋，所以才這般容忍？莫夕顏突然覺得有點不是滋味。
見莫夕顏難過了，離嫿冷冷地看著白素嫦說道:“男女授受不親，你身為丞相的嫡女，不會連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得吧？”
白素嫦臉一紅，窘迫地鬆開了手，這個道理自己身為丞相府的嫡女怎麽可能會不知道？可是在顧北琰眼前被離嫿這麽說，白素嫦有點惱羞成怒了:“我自然是識禮數的，不識禮數的應當是莫夕顏，以及青樓女子！”青樓的女子出賣自己，本就是不識禮數之人！
“滾出去！”顧北琰看都不看白素嫦，冷冷地道。唯有夕顏是自己的底線，誰都不能如此冒犯夕顏，即使白素嫦長得像素秋，也於事無補。
聽到聲音的白素嫦嚇了一跳，什…什麽？殿主讓自己滾出去？白素嫦不敢相信，試探地喊了一聲：“殿主…”
“你，給我滾出去！”顧北琰站了起來，冷冷地看著白素嫦道，此刻這張像素秋的臉，長在白素嫦的臉上，顧北琰突然覺得這是一種對素秋的侮辱。
白素嫦這下總算明白了，殿主的話是對自己說的，殿主是真的讓自己滾出去，白素嫦站了起來，淚眼婆娑地看著顧北琰，剛想開口說話，不料顧北琰大手一甩，內力直接將白素嫦震出了門外，之後大手再一甩，門便“砰”得一聲關上了，顧北琰是真的生氣了。
“殿主，殿主！”門外的白素嫦見門關上了，便撲在門上邊拍門邊喊，奈何還是於事無補，白素嫦隻好哭著回去了。
離嫿和莫夕顏都被嚇得一愣一愣的，不過莫夕顏是見識過顧北琰生氣的模樣了的，倒也隻是片刻就恢複過來了，明明白素嫦抓著琰的衣袖的時候，琰是有心軟的，可是為什麽，當白素嫦侮辱自己的時候，卻又這般憤怒，琰對白素嫦是有感覺還是沒有感覺？莫夕顏迷茫了。
離嫿看了一眼莫夕顏，又看了一眼顧北琰，顧北琰這會已經恢複正常了，在一旁若無其事地吃著點心。
“琰…”莫夕顏終究還是開口了，白素嫦就像一個結，纏在莫夕顏的心上，解不開就一直難受。
顧北琰微微地歎了口氣，這一聲歎息太輕太輕，無人聽見。夕顏終究還是介懷白素嫦的事，剛才一直不說話，就是怕夕顏會多想，沒想到，夕顏還是放不下啊。
顧北琰看向莫夕顏，眼裏滿滿的是溫柔，開口說道:“夕顏，你說吧，我聽著。”
莫夕顏低下頭，手指不斷地在攪動著衣袖，糾結萬分，到底該不該說呢？可是，如果說了，琰會不會不開心？素秋一直都是個忌諱，如果自己提起，想必又會引起琰對素秋的思念吧？
見莫夕顏沉默不語，顧北琰的眼眸黯淡下來了，離嫿見狀，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便輕輕地拉了一下莫夕顏說道:“夕顏，你若是不說出來，心裏的結何時能解？”說完又看向了顧北琰，說道:“夕顏不說，難道你也不會問嗎？這是你倆的私事，我一個旁人不宜幹涉太多，你們自己解決吧，我的話就點到為止。”說完，便站了起來，擔憂地看了一眼兩人，狠下心走開了。
這包廂內，就隻剩下顧北琰和莫夕顏了，兩人都各懷心事不說話，兩人都在等對方開口，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過了半個時辰，兩人依舊是不說話。莫夕顏隻好站了起來，說了句:“我累了，我想回房休息。”便走了。
顧北琰不說話，看著莫夕顏離開的背影。莫夕顏出了門口之後，一直留意地聽著，可是並沒有聽到顧北琰的腳步聲，他並沒有追出來，莫夕顏突然覺得心口悶悶的很難受，便加快了腳步往房裏走去。
莫夕顏回到了房裏，無力地走到床上趴了下來，眼淚悄悄地湧了出來，若自己體內沒有噬心毒那該多好，若白素嫦並沒有出現那該多好，一切都是原來的模樣。
顧北琰沉默了一會，終究還是決定去找莫夕顏，來到了莫夕顏的房門前，站住了，心跳不規則地亂了節拍，該怎麽和夕顏解釋呢？但，比起解釋不清楚，顧北琰更害怕和莫夕顏之間出現隔閡。
顧北琰輕輕地推開門走了進去，床上的莫夕顏聽見了動靜，趕緊轉過身來，將被子一拉，將整個人蓋住，慌亂之中將臉上的淚水全都擦幹。
“夕顏。”顧北琰輕輕地喊了喊，沒有聽到回答，便走進裏室去，看到床上將自己裹成了粽子的莫夕顏，顧北琰走了過去，在床沿上坐了下來。
莫夕顏一聽，大氣都不敢出，不想讓顧北琰看見自己哭了，便一動不動地，假裝自己已經睡著了。
“唉~”顧北琰歎了口氣，他知道莫夕顏並沒有睡著，隻不過是不想麵對自己罷了，顧北琰伸出手，開始拉莫夕顏的被子，便拉便說道:“現在還隻是初秋，天氣還有夏天的餘熱，你這樣，會將自己悶壞的。”
莫夕顏一聽，便鬆開了緊緊抓著被子的手，任由顧北琰拉開被子，露出了自己頭部，但莫夕顏依舊背對著顧北琰，不肯轉過身來。
顧北琰將莫夕顏淩亂貼在臉上的頭發理了理，這才說道:“夕顏，你不願意看著我也沒關係，我知道你沒有睡著，關於白素嫦的事，我想好好跟你解釋解釋，我能感覺到，自從白素嫦出現了之後，你對我便像換了一個人，白素嫦長得很像素秋，每次看到她，我都會想起素秋，這個我承認。”
聽到素秋的名字，莫夕顏的心跳又亂了，那一股從心底升起的恐懼占據了整個心房，不是害怕素秋，而是害怕素秋仍舊占據著顧北琰的心，而自己始終沒有素秋那麽重要。
“但是，夕顏，你要知道，素秋她…已經是過去了，我偶爾會想起她，那也隻是在回憶裏，至於白素嫦，她不是素秋，也不能和素秋相提並論，我對白素嫦，是沒有任何感覺的，我所在乎的人，始終隻有你一個，我怕你想太多，便盡量避免與白素嫦交談，但沒想到白素嫦這般的纏人。”顧北琰逼著自己麵對回憶，說完了之後卻輕鬆了許多，好像懸著的一顆心終於可以落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