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茫然
“我出現最多、待得最久的地方,隻有我房間了,對了,上次寧雪無意中說過我房裏多出了一股香味,極淡,由於我聞不到,便也沒在意,如今想起來,那股香味極可能就是幻香,走,回我房裏去。”莫夕顏說完,便站了起來,帶著大家回煙雨樓去了,還順便把寧雪叫了過來。
一推開房門,眾人便極有默契地用力呼吸,看看那股香味是不是還在。
“主子!真的有,那股香味還在!”寧雪用力地吸了一口氣,喊了出來。
“我怎麽聞不到?”白骨又用力地嗅了嗅,仍然聞不到任何異樣的氣味,聞到的都是莫夕顏平日裏身上所攜帶的香味。
“那是因為我天生嗅覺發達,能聞到平常人所聞不到的氣味,這種氣味極淡,我要是不仔細去聞,我也會忽略掉。”寧雪解釋道。
隨即寧雪又像上次一樣,走來走去,在房裏各個地方都停下來嗅了嗅,最後皺起了眉頭,對著眾人說道:“奇怪的是…主子,為什麽你的房裏全都是這種香味,我實在聞不出來具體是從哪個位置散發出來的香味。”
這麽奇怪?眾人又為難了,香味久久不散,卻又不知道具體是從何而來,不應該呀。
“找一下吧,既然無處不在,想必數量也是挺多的,找最隱秘的地方,桌子底下,衣櫃底下,椅子底下,鏡子背後,床底下,都找找。”顧北琰一邊說一邊指點著,大家也趕緊動手找了起來。
果然大家都找到了一個小小的香囊,桌子底下有,椅子底下有,衣櫃底下有,鏡子背後有,床底下也有,甚至是房梁上都找出來了幾個小小的香囊,大家把找到的香囊放在桌子上,數了數,一共是十二個!
“難怪寧雪說整個房裏都是香味,這些香囊放得那麽散,各個角落都有,香味便混合在一起,成為了一股香味,自然也就分辨不出方向在哪裏了。”莫夕顏說道,這太子太可怕了,心思竟如此縝密。
顧北琰的眼眸暗了暗,將波濤洶湧的情緒隱藏在眼底,隻是周身散發出來的淩冽的氣息讓在場的人都感覺到了壓抑,“這太子,難怪不邀請幽冥殿參加生辰宴,原來是早早就算好了,怕我壞了他的好事,用不了多久,我就把太子連根拔起,讓他不複存在!”顧北琰冷著聲說道,所有傷害夕顏的人,都不能放過!
白骨往後縮了縮,這樣的師兄著實令人恐懼,師兄一向說得出做得到,看來這太子是活不長了的。“夕顏,雖說這幻香是找到了,可是我還有一件事不明白,那就是:幻香是如何會出現在你房裏的?”白骨疑惑地看著莫夕顏,煙雨樓可是夕顏居住的地方,守衛森嚴,沒道理憑空出現了幻香無人覺察。
聽白骨這麽一說,莫夕顏猛地想起了一個月前潛進自己房裏的黑衣人,“肯定是那個黑衣人幹的!一個月前,我回房裏的時候,意識到房裏有人,可是當我衝進去的時候,黑衣人已經逃走了,輕功極好,待我反應過來,便尋不到他了。”莫夕顏激動地說道。
“對對對,待我趕到主子房裏的時候,黑衣人已經走遠了,我就在煙雨樓,可是我完全沒發覺有人潛進了主子房裏,想必那黑衣人的武功也不簡單。”寧雪附和著道。
“不用猜了,肯定是太子那邊的人,這太子,實在是欺人太甚!”離嫿冷著臉,絲毫不掩飾臉上的憤怒,繼續說道:“夕顏,這事可不能就這麽算了!”
莫夕顏拿起桌子上地小香袋,把玩著,學著顧北琰的模樣勾起唇角微笑道:“那是自然。”接著又看向了顧北琰,說道:“我想明天回幽冥殿,可以嗎?這魔人組織,留不得。”
顧北琰寵溺地看著莫夕顏,說道:“幽冥殿永遠是你的,想去便去,都依你,我們不等了,讓零組織的力量與我幽冥殿的力量結合起來,對於魔人組織,已經是綽綽有餘的了。”隻要是夕顏想做的事,我便會傾盡我所有去成全。
“夕顏,我就不去了,我留下來看著雲霏樓,想必太子娶那個宮女的時間就在這幾天了,我可是有一份禮物要送給太子呢。”離嫿冷笑著,眼裏透露出清冷。
“那我留下來陪離嫿姑娘吧,畢竟一個姑娘家我不放心。”白骨說道,臉卻紅了不敢看離嫿。
顧北琰瞧見自己的師弟這般模樣,便心裏了然了,這白骨多半是喜歡離嫿呢,便笑著說道:“白骨啊,我覺得呢,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該找個伴了,離嫿姑娘挺適合你的,何況你也喜歡離嫿姑娘。”
離嫿聞言,笑了,看向白骨,等著白骨的回答,白骨卻將頭一扭,看向別的地方了,扭捏地說道:“我…我乃是醫者,應當以救死扶傷為重任,怎,怎能讓兒女私情給耽擱了。”說完瞥了一眼離嫿,看到離嫿失落的模樣又是不忍,便接著說道:“離嫿姑娘,你可…願意隨我一同救死扶傷?”說完又看了一眼離嫿。
聽到這裏,離嫿臉上的失落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喜悅,往前走了一步就給了白骨一個大大的擁抱,“願意!我當然願意!哪怕是浪跡天涯也在所不惜!”離嫿激動地說道,與平時清冷的模樣大相徑庭。
突如其來的熱情把白骨給嚇到了,但隨即反應過來了,便伸出手,輕輕地抱著懷裏的人兒。一旁的莫夕顏就不悅了,這白骨,就這麽把離嫿給搶走了,於是酸酸地說道:“離嫿,你不是說回來了就不會離開我了嗎?怎麽有了白骨就去浪跡天涯了?你不要我了嗎?”說完還委屈地扁了扁嘴。
“怎麽會呢,再說了,你有顧北琰,我放心將你交給他,相信我,我不會拋棄你的,永遠不會。”離嫿一臉認真地說道,將這個承諾說得特別沉重,而在不遠的將來,離嫿兌現了這個承諾,若夕顏知道會有那一天,她一定寧願離嫿跟著白骨浪跡天涯。
莫夕顏笑了,我相信離嫿不會離開我的,就像我不會離開離嫿一樣。“好啦,我明天就要去幽冥殿咯,等我除了這魔人組織就立刻趕回來陪你。”莫夕顏一臉滿足地說。
離嫿從白骨的懷抱裏走了出來,拉著莫夕顏的手說道:“夕顏,雖然我這段時間一直在煙雨樓,可是我們卻都很忙,沒有機會好好談談心,你今夜陪我談談心可好?我好懷念小時候我們躺在草地上看星星談心的日子。”說罷,離嫿的眉間染上了淡淡地惆悵。
莫夕顏將離嫿的惆悵看得清楚,心裏微微感到酸澀,反握著莫夕顏的手便答道“好,我今晚陪你談談心。”
是夜,藍黑色的夜空,繁星點點,一輪彎月掛在空中,散發著清暉,卻沒有蓋住星星的光。
莫夕顏和離嫿兩人躺在煙雨樓的屋頂上,因為附近沒有草地,便索性躺在屋頂上,在屋頂上看夜景也是別有韻味的。一個紅衣一個白衣,兩個人兒都是那樣的絕色,躺在這夜空下,竟然有種不可思議的唯美。
“離嫿,我以前從未想過會愛上除了槿王以外的人,顧北琰,他一點點卸掉我心裏的防備,我甚至連他什麽時候住進我心裏都不知道,也許是因為他眼眸透露著和我一樣的倔強,也許是因為他不顧一切地要護我周全,也許是他總在我需要的時候出現。你呢?你為什麽會不顧一切地愛上白骨?”莫夕顏笑著說完,側過頭看著離嫿近乎完美的側臉。
離嫿冰冷的臉龐在聽到白骨的名字便染上了點點溫暖,微微一笑,說道:“緣,為何物?竟叫我愛上一個不相識的男子,情,為何物?竟叫我舍掉一切也要來到他身旁,我不知道,但我就是想在他身旁。”
莫夕顏看著離嫿微笑的側臉,幸福地笑了,說道:“離嫿,我何其幸運,竟遇到了你,普天之下除了爹和娘,便是你最懂我。”
離嫿也側過臉,看著莫夕顏的笑顏:“夕顏,你明明是琉璃國第一美人,傾國傾城的花魁,可為何偏偏名為夕顏呢?夕顏是月光花,隻在夜間開放,你的美,不該隻在夜間開放。”
莫夕顏想起自己的娘親曾說過名字的由來,便一五一十地告訴離嫿:“我娘說,我出生的時候是在夜晚,門外的月光花開得絢爛,便喚我為夕顏,其實我挺喜歡這名字的,因為我喜歡月光花,它的美隻屬於夜晚,無心之人見不得它的美。你呢?為何名為離嫿?”莫夕顏問道。
離嫿閃過一絲失落,說道:“我從小便沒有父母,名字是師父取的,我沒有姓,師父說五行之中,離即是火,我脖子上有火焰的圖案,又因我生得極俊俏美麗,嫿是指美麗的女子,便賜我離嫿之名。”說完笑了笑,笑得苦澀,但也釋然。
莫夕顏輕輕地伸了手,環在離嫿的腰上,說道:“離嫿,要是我哪天要離開你了,不再回來了,你會怎樣?”莫夕顏在猶豫著要不要告訴離嫿關於噬心毒的事情。
離嫿隱隱約約覺得不對勁,夕顏一向是極為樂觀的女子,不會無緣無故問這樣的問題,便認真地看著莫夕顏,答道:“我會去找你,不管是天涯還是海角,都要找到你,夕顏,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你是不會無緣無故問這種問題的。”
莫夕顏轉過臉,朝向星辰大海,臉上的落寞如同無盡的夜色一般,極為茫然虛渺,伴隨著一聲輕輕的歎息,融入了這無盡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