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那隻掘地蟲?
兩隊人在無聲中互相對峙著,然後緩緩離開。
甚至,陶怡菲的注意力還要更加集中,提防著獵人在這時候突然動手。
裴恒武的虛弱,一定是他們最好的突破口。
隻不過,出乎她意料的,獵人在發現了裴恒武後,居然還沒有動手的?
甚至,在她的視界中,獵人連一點殺心都沒有激起。
這是什麽鬼?
陶怡菲隻是不想動腦而已,也不代表她笨。
前兩次對戰逐日者公會的經曆可是曆曆在目,招招狠辣,基本上就是奔著下死手去的。
怎麽,現在這批主播反倒轉了性子,改吃素了?
隱約間,陶怡菲覺得自己似乎把握到了什麽。
又走了一段距離,這時候索恩終於忍不住了,開口問道“是……是隻剩下你一個人了嗎?”
索恩有時候會犯蠢,可至少智力在線。
他在擔心,擔心陶怡菲之前在獵人麵前說的話隻是為了威脅獵人而已。
“他們都在。”裴恒武白著臉,努力調整自己略顯混亂的呼吸,勉強扯了扯嘴角,對著索恩回應道。
三人之間,氣氛和諧。
看這祥和的氛圍,誰都想不到,方才正是這兩個主播在靜默中等待索恩的死亡。
裴恒武和陶怡菲兩人都不是什麽良善之輩。
“那你們怎麽……”
“我們遇到了點困難,不得不分開了。”陶怡菲輕描淡寫地將他們的經曆一筆帶過,“你來到這幹什麽?”
“我……我不知道。”索恩遲疑,話語裏充滿了迷茫,“我隻是聽見有種聲音似乎在呼喚著我,在指引著我過來。”
聲音?
陶怡菲眉頭一皺,旋即舒展開來。
對於莫名聲音的指引,她並不陌生,之前她便在手中這把長劍的指引下深入血腥之地,成功地將這把劍帶了出來。
而現在,索恩也能聽到聲音?
“能感覺到它的方位麽?”陶怡菲問道。
索恩搖了搖頭,“那種聲音太微弱了,我,我覺得我感知不到,我隻能隱約覺得,它似乎還在下麵。”
他指了指腳下厚重的岩層。
不過,他隨後又抬頭,眼中閃過了希冀,“我覺得我們可以先回到村落去,見一見大長老,他很想再見見你們。”
“我們全村人都想要感謝你們,你們幫了我們大忙。”
陶怡菲看了裴恒武一眼,後者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再度搖了搖頭。
磐石村落,那肯定是要去的,但絕對不是現在。
他們還得找到虞兆和鄭萱。
盡管地底情況錯綜複雜,可要是跟著索恩去了磐石村落再回來,那可真就連黃花菜都涼了。
就磐石村落的那點人,撒在這裏也是不太夠看。
想要找到虞兆和鄭萱,那就得盡快。
“虞兆他們就在附近,我們得想辦法找到他們,恐怕暫時是不能陪你回去了。”陶怡菲摸了摸索恩的頭。
“就你一個人?沒有人跟著你?”裴恒武這時候才想到這個細節。
“就我一個人啊,因為村落裏的那隻掘地蟲就要蘇醒了。”索恩渾不在意,說道。
“可能是因為你們成功地殺死那隻克蘇魯之眼的緣故吧,那時候不久,掘地蟲就有動靜了。”
裴恒武心中了然,點了點頭。
作為跟著掘地蟲生活的地底遊牧民族,他們要做的工作會有很多。
每一次掘地蟲的蘇醒,都將意味著是一次遷徙的開始。
就和搬家一樣,少不了海量雞零狗碎的事,更別提整個村落了。
磐石村落在這裏可是生活了好幾年,差不多都已經快要半定居下來了,這次的搬家,隻會比之前的更加繁瑣。
就算是村裏人發現了索恩的偷跑,估計一時間也沒人在意,在意了也實在拿不出人手再大張旗鼓地去尋找索恩了。
“你是說,掘地蟲有動靜了?”陶怡菲想到了什麽,臉色隱隱有了一點變化。
“對啊,這還是前段時間大長老告訴我們的。”索恩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裴恒武注意到了陶怡菲臉色的變化,意識到了不對勁,不由地問道“怎麽了?”
陶怡菲停下腳步,直直地盯著裴恒武,“還記得麽?鄭萱在那時候說過的話。”
這話一出,裴恒武登時回憶起了當時的場景,往昔模糊的記憶湧上心頭。
那隻掘地蟲,可是被克蘇魯之眼汙染的啊!
裴恒武咧嘴強笑了一聲,不由地說道“你就不能往好處想麽?”
然而,生性悲觀的他不由地把最壞的打算掏出來在腦海中打了個轉。
一隻被克蘇魯之眼鮮血汙染的掘地蟲?
它醒了,它要幹嘛?
“它多久前開始有動靜的?”裴恒武不禁追問了一句。
索恩皺著眉頭努力回想了一下,猶豫地回答道“好像是在那隻克蘇魯之眼死後不久吧。”
他也覺察到了氣氛的不對,好奇地看了裴恒武一眼,“怎麽了?有……有什麽問題嗎?”
盡管他不知道真相,可他卻能夠從陶怡菲和裴恒武的表情中看出些許不對勁來。
兩個人此時的表情在暗示他,掘地蟲的蘇醒似乎不是一件好事。
“先找到虞兆他們先吧。”裴恒武強笑一聲,壓下心中的不安,說道。
反正,地底世界這麽大,就算是掘地蟲蘇醒了,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他們頭上。
暫時也沒什麽好擔心的。
索恩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陶怡菲沉默地點燃火把,領著兩人在黑暗中前行。
獵人和老者就在附近,如果不是必要,她還是想要盡可能地離他們遠一些。
當然,她也不知道,獵人和老者也巴不得想要離他們遠一些。
而此時,獵人和老者站在河邊,有意無意地隔著一段距離。
兩人默默地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哪怕是陶怡菲他們已經確定不在附近了。
氣氛再度微妙了起來,甚至要比方才陶怡菲在場的時候還要微妙。
“你的情況怎麽樣?”獵人眼睛看似不經意地掃了一眼老者受創的腹部,關切地問道。
在老者調動全身的精神力和召喚物魔法元素能量的壓製下,那傷口處的血紅色的觸須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老者又是對傷口做了簡單的包紮,至少看起來就和尋常的傷口差不多。
“不會拖累你的。”老者盡管心虛,可表麵上卻是臉色不變,像是不知道他現在體內的狀況一般。
他甚至還回應了一句“怎麽,你對我有想法?”
這裏的想法,當然不會是甜蜜蜜的想法,隻有血淋淋的底色。
獵人環顧四周,借以調整心態整理思路,然後回應道“這怎麽可能?現在就我們兩個人,當然得互相幫助了。”
老者淡笑,他才不會相信獵人的鬼話,不過他也就並不點破就是了。
不過,獵人也知道老者才不會相信他的話。
他的話,隻不過是一種托辭而已,讓明麵上看起來好看一點。
“等洗完之後,該去哪裏?”
“不知道,但是算算時間,會長他應該可以出來了。”獵人想到了什麽,轉頭對這老者說道。
他們進入這個直播世界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按照公司的邏輯來說,誇父也該脫困了。
隻要會長能夠脫困,對老者來說就是最好的一件事。
老者覺得,誇父有十足的把握可以驅散他身上這處詭異的傷口。
他對誇父有著迷之自信。
唯一要做的,就是要堅持到在誇父來之前,不要被獵人發現了他的虛弱。
老者心中盤算著,表麵上卻是若無其事。
誇父雖然是逐日者公會的會長,信奉優勝劣汰。
可是,自從他當上會長之後,他就很少主動對著主播們動手了。
在誇父的眼皮子底下,老者相信,獵人就算是知道了,那也不敢輕易動手。
當他正在這麽想的時候,與此同時,地麵上的誇父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此時地麵已經是深夜,可隨著誇父的睜眼,周圍的黑暗居然被莫名驅散了幾分,竟然明亮了不少。
諾雅感應到了他此時的變化,從地上站了起來。
“限製解除了?”她說道,她已經等待了許久。
誇父輕輕地應和了一聲,“嗯。”
“他們現在人在哪?”誇父環顧四周,打量了一眼四周,盯著腳下的土地若有所思。
“他們好像分開了……”諾雅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一枚淡紫色的水晶球,遲疑地說道。
這水晶球靜靜地懸浮在半空中,在黑暗中折射出不一樣的神彩,不時還有魔法咒文飄過。
“所以,要先找到他們嗎?還是先去找到長風公會的那些人?”
誇父有些意外,他不由地瞟了諾雅一眼,旋即移開了目光,“你能找到長風公會的那些人?”
僅僅隻是那一個瞬間,諾雅仿佛置身於熾熱的荒漠中,周圍的空氣都燥熱得要開始燃燒起來。
那隻是誇父的一個眼神而已。
“這個世界有些奇怪,命運軌跡在這裏格外鮮明,所以我能夠找到他們的痕跡。”諾雅說道。
說著,她輕輕一點眼前的水晶球,毫光大放,諸多玄妙在空中勾勒出了曼妙的弧線,進而在空中不斷聚散。
諾雅也知道誇父看不懂上麵圖案的意義,隻是再度輕輕地調整水晶球,“很奇怪,剛才這個世界的命運軌跡發生了一點改動。”
“整個世界的命運軌跡?”誇父心中一動。
諾雅抿了抿嘴,點了點頭。
一般來說,命運軌跡可以被修改。
畢竟,命運長河有著無數條支流,而在這水流到底會流向何方,誰都說不上來。
一個不起眼的理由可能就會導致水流的改向。
可問題是,這說的是單個個體或者某一片區域的命運軌跡啊。
而眼下,那可是整個世界的命運軌跡。
那是什麽概念?
可以說,等同於是這個世界裏的所有生物的命運軌跡都發生了改變。
讓門前的一條小溪改變流向,那很簡單。
可要是讓大江大河改變流向,其中付出的代價可想而知。
並且,詭異的是,這種驚天的變化似乎沒有任何異兆。
至少,誇父和諾雅並沒有看見。
一切宛如平常。
在奔騰洶湧的河流表麵,潛伏多年的潛流終於被人揭開了一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