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又見索恩!
正當老者和獵人已經來到河邊,開始觀望河中的情形時,突然,陶怡菲微微一動。
這一動,極其輕微,幾乎沒有任何聲響,更是被那潺潺的水聲所掩蓋。
但是,貼著陶怡菲的裴恒武卻能夠清晰地捕捉到。
陶怡菲才不會在這時候出這麽大的簍子,也就意味著她這是有意為之。
他心中一動,陶怡菲這分明是想要提醒他。
主要還是現在他們離那兩個逐日者公會的主播太近,稍微動靜大一點,就有可能引來不必要的關注。
隻有這樣才能保證他們的小動作不會被老者和獵人發覺。
借著老者召喚物的微光,他們可以很清楚地看見這兩個逐日者公會主播的打扮。
雖然說不能算很準確,可至少也能猜到這兩人絕對不是屬於感知遲鈍的莽夫類型。
也幾乎就在同時,獵人的身形一滯,飛快地轉頭,看向了來時的方向,表情微微一動。
老者見狀,也是回頭瞟了一眼,也不和獵人多交流一句,直接低吟一句意義不明的魔法咒文,一團淡紫色的光團憑空生成,晃晃悠悠地飄了出去。
而隨著這淡紫色的光團飄遠,兩個略顯紫色的人影也隨之成型,跟著光團飄遠。
在這淡紫色的光芒照耀下,乍一看,這兩道人影在這黑暗中宛若兩個真人。
而與此同時,他們頭頂的那淡綠色的光團卻悄悄黯淡了下來,黑暗再度覆蓋了老者和獵人。
在一旁默默觀察的裴恒武和陶怡菲看在眼裏,不禁大呼僥幸。
在這黑暗中,那兩道人影分外鮮明,稍有不慎可能就會看走了眼。
遠處光線模糊,看不分明,看到人影的輪廓就不錯了,而氣息感應也容易打草驚蛇,被人覺察。
要是真有人錯把這人影看成是進攻目標,那樂子可就大了。
平心而論,易地而處,哪怕是草叢伏地魔裴恒武也不得不承認,他多半會心動,會嚐試著偷襲一次。
然而,別忘了,這可隻是老人一個人而已,旁邊還跟著一個感知僅僅隻比陶怡菲弱上一線的獵人。
換句話說,隻要來人敢發動進攻,哪怕隻是一次試探,逐日者公會的兩名主播也也有相當大的操作空間。
進可以找到來人的方位,嚐試一波反偷襲;
退,也可以借著敵暗我明的優勢跑路或者潛伏,先贏一手主動權。
這樣的操作無疑是相當穩妥的。
然而,他們的這番操作卻是拋了媚眼給瞎子看。
因為來人根本就不懂這兩個人影中究竟包含著多少玄機。
隨著一串刻意壓低的腳步聲,從老者他們來的方向緩緩地浮現出了一個人影。
陶怡菲聽的最為分明,她的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這腳步聲,有些耳熟,似乎在哪裏聽過。
還沒等她細想,隻聽見那來人已經壓低聲音,疑惑地說了句“前麵是人?”
他的聲音雖然已經刻意壓低,可在場的四個主播都不是常人,加上周圍的環境還分外安靜。
他這聲音,被四人聽的一清二楚。
裴恒武的眉頭也是皺了起來,這聲音,很耳熟,也算是他們的老熟人。
索恩,少年索恩,那個托巴一直念念不忘的少年。
問題是,他怎麽會來到這裏?
而且,還是他一個人?
進而,裴恒武和陶怡菲不得不麵臨一個嚴峻的選擇——他們要不要救下索恩?
獵人和老人的狀態不好,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
可長風小隊這邊,裴恒武暫時不能戰鬥,等於說是陶怡菲要以一敵二。
即便是有心算無心,就憑兩名資深者的資質和經驗,也絕不可能占到多少便宜和好處。
那麽,就這麽放棄索恩?
這個想法……
裴恒武沉默,陶怡菲無聲地抿了抿嘴,兩人如岩石般靜靜地隱藏著自己,誰都沒有輕舉妄動。
要是虞兆在這,會怎麽樣?
這時候,裴恒武突然間冒出了這麽個古怪的念頭。
要不是他現在不能有大動作,他甚至想要啞然失笑,暗暗嘲笑自己實在是想象力豐富。
虞兆,肯定……應該沒有聖母到那種程度吧?
才想了一半,他就開始遲疑了。
他還真猜不透虞兆究竟會幹些什麽。
而這時候,原本嚴陣以待的老人和獵人也是暗自鬆了一口氣。
他們還以為這突如其來的身影會是長風小隊主播甚至是狂坦呢。
對,沒錯,他們忌憚同行的狂坦,遠甚於忌憚長風小隊的主播。
是個少年?
看上去似乎經驗還不是很足,是個菜鳥?
從氣息感應上來看,似乎也並不是很強。
老者和獵人長舒了一口氣。
是個菜鳥就好。
菜鳥好辦,殺了就是。
依然是沒有任何的交流,獵人搭上了一隻箭矢,一寸一寸地拉開了他的長弓。
他拉的足夠小心,足夠謹慎,生怕被索恩發現。
他也無心和索恩交流,因為沒有必要。
無論是誰,先下手為強。
那個少年,自從他出現時,就已經決定了他的命運。
老者和獵人並不希望被人發現,即使這個人應該可以為他們提供相當的信息。
陶怡菲和裴恒武兩人如老僧入定,鼻觀眼,眼觀口,口觀心,仿佛泥塑,對即將到來的慘劇充耳不聞。
這一切,似緩實急,總共才不到數秒。
終於,獵人張弓如滿月,箭矢直指依然探頭探腦的索恩。
弓如霹靂弦驚。
在寂靜的黑暗中,先是炸雷般的弓弦聲,其次則是一聲極其尖銳的爆鳴聲。
也就在這一刻,不少人心中略有所感,齊齊轉頭看向這個方向。
正在和蘑菇頭對峙的虞兆隻覺得某個方向上似乎有著某種莫名的魔力,拉著他不禁調轉了視線。
而與此同時,蘑菇頭居然也是調轉了方向,和虞兆一樣,不禁看向了那個方向,“這是……”
很難形容他此時的心態,虞兆能夠感覺到最明顯的情緒是狂喜,以及狂喜背後的茫然。
另一邊,曉峰還沒有察覺到什麽,可他能夠感覺到世紀之樹的震動。
大大咧咧坐在地上的他分明可以感覺到這地麵的顫動。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怎麽可能……”世紀之樹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刺激,連連低語。
靈魂波動擴散,卻淨是散亂的情緒波動,根本湊不成一句完整的句子。
它,受到了極大的刺激。
曉峰的眉毛跳動了幾下,聳了聳肩,耷拉下眼皮,隨手從懷中掏出一隻雪茄,慢條斯理地剪開,隨手點火,抽了一口。
無論是世紀之樹亦或是樹妖,還是他本人,恐怕都不會在意這地方究竟能不能抽煙。
而誇父和女巫諾雅那邊,反應則更加弱一些。
女巫諾雅隻是在等待中不經意地抬頭看了一眼,似乎在打量著什麽。
“怎麽?”誇父隨口問了一句。
“這個世界的命運法則線被觸動了,”諾雅說道,“我隻能夠感覺到,但是不知道是誰幹的。”
“會怎麽樣?”
“不知道。”諾雅回應。
“你不是很懂命運麽?怎麽,這次卻不敢下定論了?”
諾雅神情複雜地看著天空,打量著周圍,似乎想要從周圍的環境中獲得一些訊息。
“命運,是最捉摸不定的。我隻是命運的信徒,每當我離命運更進一步,我都會越發感覺到我的渺小。”她恭恭敬敬地朝著某個方位鞠了一躬,似乎在用這樣的方式來表現她內心的虔誠和敬畏。
誇父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盯著諾雅的行為若有所思。
“怎麽,你不相信?”諾雅回頭,看到了誇父的態度,皺了皺眉。
誇父笑著搖了搖頭,感歎了一句“我還記得,從前也有人遇到類似的情況。”
“他?”諾雅心中一動,登時知道了誇父口中的他究竟是誰。
“你覺得,他會怎麽說?”誇父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看著諾雅,“那次你正好沒有在場,你可以猜一猜。”
“猜?”諾雅的語氣明顯變得不耐煩起來,“有什麽好猜的?他向來不相信命運!”
末了,她還用鄙夷的語氣跟了一句,“嗬,不相信命運的占卜師?命運是不會青睞這樣的信徒的。”
誇父沒有說話,他並沒有告訴諾雅,她眼中那個不相信命運的占卜師,現在究竟會有多強。
或者說,即便是他告訴了諾雅,她也不會相信。
不相信命運的占卜師,又該從什麽地方汲取力量?
這一點,哪怕是誇父也不甚了解。
星元道長誰都沒有告訴,而誰也都沒能弄明白這一點。
命運從獵人張弓拉箭開始,出現了那麽一絲細微的偏差。
而在具體現實中,則是表現為一次意外摔倒。
索恩腳滑了。
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他在聽聞那一聲如炸雷般的弓弦聲後,嚇了一跳,一個站不穩下,居然摔倒了。
當然,在他坐到地麵前,那弓箭肯定已經飛到了他的身邊。
隻是,獵人處於職業習慣,弓箭瞄準的赫然是索恩的頭。
而這一個腳滑,直接將他的頭拉得一偏,堪堪躲過這發弓箭。
這一發箭矢獵人盡了全力,也就意味著,這發箭矢的威力全部內斂,完全聚在一個點上。
這就導致索恩居然並沒有被箭矢激起的氣浪所傷。
獵人這發全力而為的箭矢,隻是令索恩嚇了一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除了讓他屁股有點疼之外,毫發無損。
暗中觀察的裴恒武和陶怡菲有了一種熟悉的感覺。
借著微光,他們雖然不能完完整整地觀看過程。
可是,光是從索恩那中氣十足的大呼小叫中就可以聽出來,他並沒有受傷。
一時間,場上四個主播的臉色都變得古怪起來。
獵人沒有再度拉開弓弦,即便是他確實還有體力可以拉開弓弦。
老人同樣沒有責怪獵人的失手,隻是那淡紫色的光團表麵又開始浮現出了魔法咒文了。
獵人是什麽身份?
資深主播。
經曆的直播世界和戰鬥數不勝數。
要是說,他的箭能夠在這時候射歪,老人第一個表示不信。
開什麽玩笑,要是獵人真的這麽次,他早就死了。
也就是說,有古怪。
這個少年,似乎不像他外表所表現出來的那麽簡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