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被迫分開
虞兆任憑水流漂著,可越發感覺到了不對勁。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離瀑布越發得遙遠了,可在這黑暗中,還是沒能出現火光。
裴恒武和陶怡菲,依然沒有現身的跡象。
虞兆的心逐漸沉了下去,隱約間感覺到了不對勁。
不應該啊,他們怎麽到現在還沒有動靜?
就算他們的火把進水失靈了,可這木繭的光芒還在啊。
在黑暗中,這木繭的微光同樣醒目,不比火把的火光差到哪去。
或者再不濟,喊兩句也行吧?
這瀑布的水聲雖然很大,可也不至於將這人的呼喊聲蓋得死死的。
多喊幾聲,虞兆自認為還是能夠聽到的。
這一片死寂又是怎麽回事?
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虞兆皺著眉頭,努力回憶起方才的經曆,努力捕捉其中的細節。
可當時的他畢竟身在其中,加上瀑布水聲、飛濺的水花等諸多因素的幹擾,他確實沒能特別注意到裴恒武他們的情況。
按理來說,他們比虞兆先落下,不至於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反應吧?
這般想著,可木繭卻又是順著水流漂走了。
虞兆幾次努力想要讓這木繭停下,可終究還是徒勞無功。
他現在的狀態,還不足以和激蕩的水流相互抗衡,隻能聽天由命,任憑水流裹挾著他漂向遠方。
又是被這水流帶出去了好一會,虞兆這才緩過勁來,勉強能夠撥動著水麵,調整漂流的方向了。
可問題在於,這時候他都已經不知道漂到哪裏去了。
想要找到裴恒武和陶怡菲,根本無從談起。
虞兆心中閃過一個不確定的念頭難道說,裴恒武他們是被這水底的潛流帶走了?
也隻有這一種可能才能解釋目前他的遭遇了。
他們現在根本就不在這裏,自然也就談不上找人。
這也是虞兆的一種猜測,隻不過,這猜測歸猜測。
他目前最需要解決的問題,是他如何上岸。
好在,這時候水流逐漸慢了下來,甚至還開始變淺了。
在水中泡著的虞兆甚至有時還能觸碰到硬物,那應該就是河底的岩石了。
虞兆抓住這個時機,在一番嚐試後終於似乎找到了岸邊的方向。
在經曆水中的一番跋涉後,他終於從水中站了起來,找準了岸邊的方向,拖著木繭終於上岸了。
由於是地底河流,岸邊並沒有多少泥土,隻有被河水衝刷得光溜溜的岩石。
躺在冰涼的岩石上,饒是虞兆的身體素質過人,耐力遠超常人,也不禁有了想要好好休息的衝動。
他此時,確實接近精疲力盡了。
雖然說這番經曆嚴格來說並沒有多少動作,可在水裏泡著,加上緊繃的神經,他根本得不到很好的休息。
如今方一上岸,這緊繃的神經一鬆,他連連打了好幾個哈欠,倦意上湧。
隻是,他也明白,這時候絕對不能睡覺。
他還有許多工作沒有完成,並且,他也不敢睡啊。
別忘了,這木繭還是在持之以恒地散發著生命氣息。
也就意味著,在他沉睡的時候,會有生物循著生命氣息找上門來。
他可不能保證這些主動上門的不速之客,不會對他這個人不感興趣。
他一麵咬牙和自己的倦意做鬥爭,一麵從背包裏取出一些固體燃料,靠著防風打火機匆匆堆了個火堆。
泡在水裏那麽久,他的衣服早就濕透了。
借著火堆烤一烤火,恢複點體力,也順便驚走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虞兆匆匆在火堆上搭了個烤火的架子,把衣服擰幹水分放了上去,又從登山包裏拿出新的衣服換上。
明亮的火光,和緩的水聲,配合著靜謐的黑暗,每個要素似乎都在催促著虞兆趕快入睡。
他沉默不語,盯著木繭佇立良久。
此時的鄭萱還沒有任何蘇醒的跡象,可生命果實的生命氣息居然還在源源不斷地湧入她的體內。
要知道,哪怕是裴恒武那種身體素質的人,都沒能和這果實有這麽長時間的接觸。
按照道理來說,在吸收了海量的生命能量後,鄭萱估計早就異變成不知道是什麽物種了。
可偏偏天賦浮現的那副畫麵卻在暗示他,鄭萱似乎還有救。
並且,按照天賦的尿性,這一幕對虞兆來說相當重要,可能會成為一次轉折點。
這也就意味著,如果他不能及時妥善處理這個木繭,將來可能會引發極為嚴重的後果。
天賦目光長遠,而直覺卻注重當下,兩者親密無間,不知道為虞兆攔下了多少困難。
隻是,虞兆依然不太清楚,他究竟應該怎麽做。
那隻手臂,是鄭萱?
還是另有其人?
天賦給他的提示,究竟是要讓他提前破開木繭,將鄭萱解救出來,還是要提前擊殺已經異變的她?
還是說,要讓他等到鄭萱徹底完成對果實生命能量的吸收?
一時間,虞兆本來就有些淩亂的腦子裏平白無故又多了無數的信息,簡直頭痛欲裂。
他靠在木繭上,原本隻想著小憩片刻,可沒想到,或許是因為這生命氣息的助眠效果太強,還是因為他本來就已經極度疲勞,
隻是雙眼一閉,他就飛快地陷入了深度睡眠,隱約間還能聽到他淺淺的呼嚕聲。
木繭散發的光芒突然黯淡了些許,映襯著篝火的火光更加明亮。
虞兆不知道的是,自木繭中開始飛快地伸出諸多木須,蠕動著、搖晃著延伸開來。
隻是這些木須剛一接觸虞兆的身體,甚至還沒有真正觸碰到他的皮肉,這些木須就如同觸電般地縮了回去,像是受到了什麽驚嚇。
又是過了片刻,這自木繭中延伸出來的木須已經遍布周圍,不少木須甚至已經延伸到了河水中。
也就在這時候,水中傳來了異響聲。
幾隻碩大的黑影正在接近。
這附近的利齒魚感應到了果實散發的生命氣息,終於遊了過來。
在它們不算聰明的腦袋中,還想著能吸收一點生命氣息,用來幫助自身的進化。
畢竟,進化,是生物的本能和追求。
然而,這一回,它們顯然是找錯了目標。
看上去軟弱無害的木須在這時候卻爆發了極強的戰鬥力,上一刻還在水中隨波逐流。
可下一刻,這些細如鐵絲的木須卻狠狠地紮進了這些利齒魚的身體中。
此時此刻,它們硬逾鋼鐵,寥寥幾根便將這利齒魚死死地釘在原地。
甚至,還有一根木須專門從它們的側麵破入,牢牢地限製住了它們的肌肉群,令它們甚至連最基本的擺尾動作可能都極難完成。
這樣,給裴恒武造成了不小麻煩的利齒魚,就這麽無聲無息地死在水中,甚至還沒有造成太多的動靜。
在嘩嘩的水聲下,隻有微不足道的氣泡聲。
這是它們最後的遺言。
在那些利齒魚咽下最後一口氣後,木須如同蚯蚓般扭動著,如同吸管般,眨眼間就將這些利齒魚吸成魚幹,就像在蜂巢中的蜜蜂幹屍一樣。
利齒魚身上具備的生命精華,就在這一息不到的時間裏被徹底榨幹,通過木須注入木繭內。
平靜的水麵上無聲地冒出了一連串細碎的氣泡,而木須也悄悄縮回,重新遊蕩起來,回到了之前那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誰都無法想象,就是這些纖細的木須,危險度居然極高。
而當這些木須出現後,木繭的身份悄然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
如果說,之前還是一塊誰都可以拿捏一下的香餑餑,而現在,這塊美味的香餑餑卻成為了陷阱中最重要的一塊餌料。
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象征著生命和希望的淡綠色光芒,在此時此刻,卻更像是深海中燈籠魚的餌燈,吸引著無數的茫然無知的生命飛蛾撲火。
又是一會過去,沙沙聲響起,自岩縫處出現了數隻棕黃色的巨型蜘蛛,比成年男性還要大出一圈。
它們同樣是為了這木繭而來。
然而,它們甚至都沒來得及靠近,不起眼的木須就悄悄纏上了它們的節肢……
又是幾息過去,幾聲悶響。
巨型蜘蛛龐大的體格隻是為它們的壽命多延長了那麽微不足道的一息,照樣逃不開被木須吸成幹屍的命運。
而隨著巨型蜘蛛的到來,仿佛是一次盛大晚會的前奏,周圍不時就會冒出一兩種稀奇古怪的生物,以蜘蛛居多,還有各種叫不出名號的蟲類。
甚至,一團清澈的河水居然跳出了水麵,“啪嗒”一聲落在了岩石上,蠕動著想要靠近木繭。
那赫然是一隻史萊姆!
木繭散發出的生命氣息居然已經讓河水產生了異變。
隻可惜,這隻剛剛出生沒多久的史萊姆同樣來不及跳動,一根不起眼的木須就已經貫穿了它的薄膜。
同樣,它沒能活過數息。
而隨周圍幹屍數量的增加,木繭的綠光也在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明亮起來,逐漸能夠照亮更大的區域。
木須的數量也從之前的數十根逐漸變成了幾百根,甚至更多。
正在呼呼大睡的虞兆當然看不到,木繭中,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鄭萱此時臉色越發紅潤起來。
而輕放在她胸口處的果實,那淡黃色的光芒,也終於微不可查地暗淡了一絲。
她的眼皮微微顫動,眉頭輕皺,似乎遇到什麽難事。
哪怕是和果實有過接觸的虞兆等人也沒有想到,這小小的果實中,還藏著一個破碎的靈魂碎片。
原本來說,這靈魂碎片會一直沉睡,可虞兆誤打誤撞間讓這果實接觸了遺族的觀察日誌,這兩者在接觸時發生了微妙的化學反應。
這果實中的那個靈魂碎片被驚動了,也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它遇到了昏迷不醒的鄭萱……
殘破的它本能地試圖尋找新的宿主,可奈何鄭萱戰鬥力不行,可論意誌抗性卻是小隊四人中最強的。
而這靈魂碎片經曆悠久曆史,即便是它原先的主人實力強大,加上還有生命力源源不斷地滋潤。
可它到底還是經不起歲月這把殺豬刀,沒能對鄭萱產生壓倒性的優勢。
於是鄭萱被果實自行生成的防護機製裹了個嚴嚴實實,成了木繭,可隨後生成的木須即使能夠瞬間抽幹生命體的生命力,可還是繞著沉睡的虞兆走,沒有對他痛下殺手。
要說這裏麵沒有鄭萱的功勞,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任憑虞兆他們怎麽展開腦洞,也絕對想不到,這果實依然隻是一層保護手段,真正重要的,是這果實內的靈魂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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