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撞機
虞兆皺著眉頭，他隱約間發現似乎飛機的引擎聲有點大。
或者說，他似乎聽到了其他的嗡嗡聲。
“你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沒有？”虞兆轉頭看向賈仁，問道。
賈仁一怔，靜心聽了數秒，不確定地說道，“我似乎聽到什麽雜音？”
這雜音實在太弱，哪怕是他也有些吃不準，懷疑是幻聽。
可虞兆的身份畢竟是個主播，感知屬性遠超常人，既然通過賈仁已經確定了不是幻聽，那必然就是有什麽特殊情況了。
結合之前對講機裏的那番話，虞兆幾乎已經確定了又有什麽意外產生。
這嗡嗡聲……聽起來怎麽這麽像飛機引擎？
虞兆耐心地聽了數秒，在紛繁複雜的聲音中努力捋清楚了那不起眼的嗡嗡聲，然後心中生疑。
接著，他臉色一變，再度看向外界，甚至不惜將整張臉貼在了窗戶上，終於是看到了前方不遠處微弱的燈光。
看，有飛機！
它飛過來了！
另一邊，對麵的飛機上，兩位瘋狂操作的機師也是透過厚厚的黑雲看到了迎麵而來的飛機。
“什麽鬼？這條航線上不是隻有一架飛機的嗎？”
他們目瞪口呆，徒勞地操作飛機，但所有指令如石沉大海，飛機沒有半分反應。
他們已經喪失了語言能力，不知道究竟要說些什麽，甚至還忘了通知空乘人員。
兩架飛機本來就是相向而行，速度極快，加上有著雷暴這樣天然極端天氣的遮擋，等到人眼能夠發現時，就已經晚了。
雙方的機師都隻能一邊飛快地操作，一邊眼睜睜地看著對方的飛機在視野裏不斷放大。
“全體都給我坐好，係上安全帶！”虞兆這時候隻能再度強調了，除了這一點他什麽也做不了。
坐在位置上的旅客們都是一驚，還搞不清楚狀況，但也都乖乖地檢查起了自己的狀況。
不管這個劫匪頭子究竟怎麽樣，至少每次提醒還算到位，隻要他有提醒，後麵一定會有大事發生。
然後，不少旅客也聽到了額外的引擎聲，靠窗的旅客也都發現了似乎有架飛機正迎麵撞來！
不少人驚呼出聲，又被更多的人聽見，帶動更多人知曉情況，恐懼氣息幾乎在瞬間彌漫開來。
幾個呼吸間，整個機艙就亂了起來，大哭聲，啜泣聲，咒罵聲，抱怨聲絡繹不絕。
幾乎所有人都已經明白了他們的命運，在此時盡情地展現著最後的瘋狂。
至於劫匪那點可憐的威懾力，已經全然壓不住了。
甚至有不少人已經迫不及待地解開了安全帶，然後想要逃到飛機尾部去，試圖用這樣的方式來延緩死期。
在這樣的瘋狂下，隻有極少數人還能夠保持冷靜。
比如說醫生和幾個空乘人員，正竭盡所能地勸服旅客回到座位上。
他們都知道，如果放任旅客們一齊在飛機上亂跑，那隻會因為撞機時的不規則翻滾等各種因素喪失最後的求生希望。
現在，隻有將自己綁在安全帶上，才算是有一線生機。
賭機師還在操作，賭機師還能夠讓飛機緊急迫降。
隻不過，曆經諸多事件後的人群已經無法控製了，先後目睹了空乘人員小朱、禿頂男、乘務長、中年婦女等等一係列人的離奇死亡，早在人們心中積攢了大量的壓力和恐懼。
隻不過，因為劫匪的出現才算是將這股情緒強行壓製住而已。
然而，劫匪的外力壓製也不是萬能的，在即將撞機的死亡威脅麵前，一切壓製和限製都失去了意義，所有人在恐慌麵前爆發出了最後的瘋狂。
醫生和空乘人員正勉強阻攔著人群，一點一點地被蜂擁而至的人群壓得倒退回去。
甚至已經在人群中出現了各種失智言論，諸如“他們不讓我們過去，是為了讓我們做炮灰！”之類的層出不窮。
場麵一時間混亂到無以複加，原本就不顯得寬敞的過道裏幾乎是塞滿了人，所有人都在本能地朝著後麵擠去。
所有人都是肆意妄為，但所有人亦是身不由己，被迫裹挾著湧向了機尾。
機艙頂部原本用來堵著洞口的毛毯在混亂中不翼而飛，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雨水正順著這頂部的小孔緩緩地流下，澆在了一個個旅客的頭頂。
隻是此時，所有人都沒有發覺。
就算有人發覺，也不會理會。
就算有人理會，也無濟於事。
因為在這樣的人潮中，誰都脫不開身啊。
幾個劫匪正坐在各自的座位上，看著已經徹底陷入瘋狂的人群，他們出奇的安靜，沒有任何阻攔的意思和想法。
他們都知道，如果他們敢在這時候上去阻攔，後果必然是被瘋狂的人群撕碎。
這時候所謂的劫匪身份可不能提供半點威懾力。
況且，如果他們真的要死，再怎麽阻攔他們都沒有用。
隻是老年劫匪嘟囔著他還想金盆洗手，少年劫匪白著臉不說話，小麗隻顧著看自己的指甲掩飾內心的不安，猛男劫匪隻是雙手抱胸，冷眼旁觀人群。
隻有刺蝟頭才看向了虞兆這邊，他還在疑惑，他們的頭兒究竟會怎麽做？
賈仁一麵看著瘋狂的人群，一麵卻低聲說道“你有辦法解決對吧？”
“有個屁的辦法。”虞兆翻了個白眼，飛快地打量四周，開始考慮究竟應該如何利用周圍的環境。
要是說現在他擁有陶怡菲或者裴恒武的實力，說不定還能想點辦法出來，可問題是，他的所有能力都是建立在運氣上，根本不足以影響到這一整架飛機啊！
他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明白，這技能晉升直播任務究竟應該怎麽完成。
但這時候，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心中一動，回想到了陶怡菲當初所說過的話，“基礎技能能夠通過鍛煉得到升級。”
但問題是，他如今，在直播裏也算是大大小小動用過了數十次天賦，按理來說，“基礎幸運”起碼要有點回音才對啊。
他還沒來得及細想，隻覺得整架飛機一震，在一陣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中，似乎有什麽東西破開了。
飛機，撞上了！
一時間，整架飛機開始劇烈搖晃起來。
不過，離開位置的旅客大多都在過道上擠著，擁擠程度堪比高峰時期的地鐵，有人甚至被擠到雙腿離地，就這麽“飄”著不動。
這些人自然隻覺得晃得有些頭暈外，倒也沒有什麽大礙。
其餘人更是老老實實坐在座位上，還係上了安全帶，更是不用擔心。
值得慶幸的是這兩架飛機並沒有正麵撞上，隻是擦肩而過而已。
小型客機的尾翼擦上了大型客機的機翼，一時間火花亂冒。
很不巧的是，尾翼恰好破開了一個裂口。
這個裂口裏安放著大量的電線和電子元件。
幾根電線在不經意間碰到了小型客機的外殼，電流順著雨水組成的臨時電路，在不到一秒鍾的時間內通過了那個小孔，隨著從天而降的水柱澆在了這群瘋狂的人群上。
欲先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瘋狂的旅客迎來了滅亡的一幕。
瞬間，大型客機的燈滅了。
也就在這一瞬間，虞兆看見了這過道上的人都是一呆，所有人不再說話，場麵安靜了下來。
奮力阻攔人群的幾個空乘和醫生應該是最幸運的，因為他們正處於末端，隻覺得與人接觸的地方一陣火辣辣的刺痛，不由自主地退後了數步，也算是勉強躲開了一劫。
空氣中隱約有股焦糊味。
醫生一怔，憑著多年的經驗也是反應過來了，“觸電了！”他大吼。
可在場尚有行動能力的其實已經寥寥無幾了，願意在這時候出手相助的，更是一個都沒有。
廢話，誰都知道這觸電危險，誰又願意在這一個節骨眼上給自己找不痛快？
這時候還要湊上去救人？
嫌自己命不夠長麽？
事實上，這電流持續的時間極短，滿打滿算也就不超過兩秒的樣子。
可奈何這電壓實在太高，加上水流的潤濕，至少有好幾人搖身一變，成了最佳的電流導體。
其對人體的傷害之大，大概是能夠想象得出來的。
眼見著水流斷掉，醫生才開始清點人數。
也虧得這時候，擠在過道上的旅客們都被電得懷疑人生，也算是被這突如其來的電流震懾了一下，至少疏散工作做得還算是流暢，至少沒什麽人炸刺。
隻是，隨著街道上人數的不斷減少，醫生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
這一次，要比前一次的那個球形閃電還要過分。
這一回，傷亡人數直接奔著二十去的。
就是一一道電流的功夫，也就是一次眾人都有些懈怠和無視的時候，死期再至。
死神，來收人了。
也隻有一些站在比較邊緣位置的旅客才算是僥幸躲過了這一場災難。
但，此時，機艙裏已經剩不下多少人了。
除去五個劫匪，幾個機務人員，虞兆賈仁還有醫生，最後還能夠坐在位置上的，隻有七八個旅客。
然而，就在一個小時前，這家能夠容納五十人的小型客機還是滿滿當當，人聲鼎沸的。
誰都想不到，死亡居然會來的如此之快。
誰也都沒有想到，死亡居然會來的如此莫名其妙。
一時間，所有人都沒有心思關注飛機的狀況，都將注意力集中在了那個不起眼的洞口處。
那個洞口，那根水柱，無聲無息地吞噬了二十人的性命。
下一個，該到誰了？
機艙裏的幸存者不得不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