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又一架飛機
虞兆看著一臉茫然的賈仁，而賈仁也是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難道說，賈仁是劫匪頭子？
一個暈機但要劫持飛機的劫匪頭子？
這是得有多敬業？多熱愛這份無本買賣啊！
這個感覺似乎有什麽槽點讓他不吐不快。
然而，下一刻，他就發現不對勁了。
所有劫匪的目光都是看向他的。
虞兆瞬間明白了，原來他才是那個劫匪頭子！
也難怪為什麽之前他感覺到有人在暗中打量自己。
也難怪為什麽自己一陣咳嗽之後，就立刻爆發了劫機事件。
也難怪劫匪們居然對他手裏的匕首不管不顧，像是沒看到。
感情是他和劫匪一夥的？
他的那聲咳嗽，等同於摔杯為號，堂下三百刀斧手就位？
對於在直播世界裏扮演劫匪頭子這樣的角色，虞兆個人倒是不是特別介意，反正隻是一個身份而已，出了這直播，那不就沒了？
可問題是，他作為劫匪們心目中的頭，根本不知道接下來應該要做什麽啊！
公司根本沒有任何的提示，全身上下連個紙片都沒有，他怎麽知道該說些什麽？
然而，他也知道這時候可不能有半分遲疑，任何猶豫、多餘的動作都會引發劫匪們的懷疑。
虞兆倒也不是怕劫匪們的懷疑，而是因為這分明又是公司設下的陷阱。
而這個陷阱，他始料未及，老老實實地一腳踩了上去。
但凡他沒有好好扮演這個所謂的劫匪頭子的身份，那麽必然，公司自然就能衍生出相應的節目效果，再配合離奇的死因，這簡直不要太酸爽。
幾個閃念下來，虞兆緩緩地站了起來，拿出了這幾次帶領長風小隊的氣勢，很自然地環顧了一圈機艙，大大方方地掃視了周圍，讓所有人都能看清楚他的臉。
然後，他才不緊不慢地對著刺蝟頭說道“幹的不錯。”
刺蝟頭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依舊保持著笑容，嘿嘿笑著，將手中的對講機遞給了虞兆。
賈仁目瞪口呆，結結巴巴地說道“你是……你是……”
無論賈仁的想象力有多豐富，也一定猜不到，一直在他旁邊安慰自己、幫助自己的人居然是劫匪頭子？
虞兆他本人也想不到啊！
他苦笑，在大庭廣眾下，他也不能親口承認自己不是，隻能繼續假戲真做，淡淡地瞟了一眼賈仁，似笑非笑，“怎麽，不像？”
“像像像。”賈仁如小雞啄米般點頭，十分乖巧。
虞兆這才將視線重新移回到了刺蝟頭身上，隨意地說道“既然到不了長寧，那隻能隨便找個城市了。”
虞兆能感覺到幾個空乘人員都在打量著他，心中暗暗叫苦。
這下被人刻意記下了麵貌，萬一上傳到網絡上，列為全國範圍內的通緝犯，那樂子就大了。
那樣，他不禁要帶著一個拖油瓶，還要應付詭異的死因，順便還要對付可能會出現的特警，難度似乎有那麽億點點大。
他隨意地操作著對講機，“就近找個城市。”
幾秒後，對講機裏傳來了機長無奈的聲音“前麵說了，飛機暫時失去控製。”
虞兆心中一凜，這才想起方才不久前機長提到過這一茬。
“那就先等。”他冷漠地回複道，轉頭看向了幾個劫匪，“你們回到位置上，把安全帶係上。”
那個一直不出聲的女劫匪開口說道，“可是……”
“可是什麽？”虞兆裝作不耐煩的語氣，順手指了指外麵，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卻看見了外麵不知不覺已經開始變暗了。
他們，已經處於這詭異的雷暴的邊緣了。
“別管飛機究竟能不能控製，那是雷暴！”虞兆聲音大了起來，“要是出問題，全飛機的人都得死，還怕跳出來幾個搗亂的？”
他態度蠻橫，語氣冰冷，再度掃視一圈機艙，一字一頓地說道“請別惹事。”
這幾次直播經曆所沾染的氣勢爆發，眾人隻覺得他此時殺機凜然，像一頭咆哮的雄獅。
或許是因為懾於這樣的氣勢，就連竊竊私語的嗡嗡聲也是減少了許多。
幾個劫匪目光閃爍，但在虞兆冰冷的目光注視下，一個個還是鬆開了人質，坐回了座位上，也老老實實地係上了安全帶。
不遠處，醫生低聲說了句，“謝謝。”
不過，他也是細心，安慰了少女幾句，將中年婦女的屍體重新抱回了原來的位置上，係上了安全帶，又將那個已經空空如也的行李箱撿起，放回了箱艙內。
最後他才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哢噠”一聲係上了安全帶。
整個機艙裏，隻剩下虞兆一個人還站在過道上，此刻的他萬眾矚目，幾乎所有人都在或明或暗地打量著他，甚至包括那幾個劫匪。
眼看著眾人都已經落座，虞兆這才準備回到自己的座位。
他暗中鬆了一口氣，不管怎樣先穩住整個機艙的人再說，至少排除掉一些離奇的死因。
他瞟了一眼割喉致死的乘務長，暗自歎了一口氣。
然而，這時候他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
為什麽這幫劫匪居然沒有戴麵具或者絲襪？
他們為什麽敢大大咧咧地把自己的麵貌暴露出來？
他們就不怕被人看見？
就算他們這次成功逃離作案後的追捕，可下半輩子可是要一直掛在通緝犯名單上的！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既然他們能夠能量大到將工程塑料的匕首帶上飛機，怎麽可能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
換而言之，他們根本就不在意被人看見……？
虞兆幾步之間，靈動的思緒飛快地告訴了他這個結果。
那麽，隻有兩種可能了……
要麽，他們有信心能夠將收尾工作處理的幹幹淨淨，不給事後調查人員任何蛛絲馬跡。
要麽，他們根本就沒有事後這一說法。
他們，就是來找死的，就是來拉著全飛機的人一起送死的！
虞兆的心，再度一沉。
為什麽公司會在這種涉及技能晉升的直播任務上將失敗條件放的如此寬鬆，還能給下次機會？
他之前就已經隱約間猜到了緣由，隻是沒想到，似乎公司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更黑。
越是寬鬆的條件，就意味著越是嚴苛。
所謂的寬鬆，隻不過是給主播們最後一點掙紮的機會而已。
莫名其妙的死因，一群似乎抱著同歸於盡想法的匪徒，前方的雷暴，以及現在身處在數千米的高空上……
這種種因素混雜在一起，能夠引發的節目效果簡直數不勝數。
正當虞兆這邊突然有了重大發現時，駕駛艙這邊同樣也有了新的進展。
一陣電流的沙沙聲過後，兩位飛行員終於聽到了人聲。
“宇航……聽到請回答……前方是大型雷暴區……繞行……你們現在的……偏離航線……請回答……”
是地麵指揮中心！終於有人注意到了他們的異常！
機長這時候都要激動的淚流滿麵了，哪怕是他定力驚人，也忍不住想要和副位上的飛行員來個擁抱。
這通訊設備終於能夠正常運轉了，也終於找到組織了。
“宇航收到，目前飛機已被劫匪劫持，但機械故障，暫時不能更改飛行方向，另外機上疑似出現傷亡，定位係統失靈，暫不知道目前飛機的垂直高度和地理位置，收到回複。”
機長按耐住內心的喜悅，飛快地回複道。
然而，當他如竹筒倒豆子般劈裏啪啦說了一堆，興奮地等待了數分鍾，卻依然沒有收到回複。
他看向了副手位的飛行員，兩人都從對方的表情上看到了無奈，原本激動的心情逐漸冷卻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不可壓抑的涼意。
通訊設備似乎又壞了。
而這句突如其來的人聲，非但沒有讓他們從恐懼的邊緣處拉起，反而是將他們推向了更加深邃的絕望。
大型雷暴！
而目前他們操縱的這架，隻是一架小飛機！
在這樣極端惡劣的環境下，不能更改航向，就這麽愣頭愣腦地衝向了雷暴區。
能不能活，全靠天意……
而機長乃至於整架飛機上的人都不知道的是，在雷暴區的另一頭，也正飛著一架飛機。
而這架新來的飛機上，在駕駛艙內，兩名飛行員同樣在徒勞地操縱著飛機。
他們也沒有想到，這好端端的，怎麽飛機就突然失靈了？
貌似極端的雷暴天氣也幹擾了通訊設備，他們似乎與外界得不到交流了。
不遠處，他們能夠看到一道刺目的閃電一閃而逝，尾隨而至的炸雷聲讓他們的心中一沉。
這家飛機上，空乘人員們也正在耐心地安慰著乘客。
在他們眼中，這也不過是職業生涯中的一次小插曲而已。
雷暴天氣雖然罕見，可也不是沒遇到過。
這架可是大型客機，能夠容納數百人，應付絕大部分極端天氣絕對沒什麽問題。
包括旅客在內，這架飛機的百來號人就是這麽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