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審問
一向以凶惡霸道的姿態聞名紐約地下世界的大白熊列昂尼德,被掛在爛尾樓的邊緣,他睜開眼睛的瞬間,看到的是距離他二十幾米的地麵上熊熊燃燒的火焰。
他掙紮著,他肥碩的臉上湧出一滴滴的汗水,仿佛是體內的油脂被烘烤出來,然後脫離,向著身下那被濃煙和火焰包裹的地麵墜落,還未走到一半,那一滴滴的汗水就已經被化成氣體消散。
這種仿佛墜入地獄一般的恐懼,顯然足以讓任何人瘋狂,列昂尼德瘋狂的掙紮著,雙手死死的抓著樓層邊緣吊著他的繩索。
“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
黑暗的樓層上響起的聲音冰冷而沙啞,黑暗中極具威懾力,一句聲音傳入列昂尼德的耳朵裏,他猛地抬起頭,一雙小眼睛裏滿是希冀
“說…說…我什麽都說,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
懲罰者冰冷的眼睛看著他,手裏的繩子微微向上提了一米,讓即將落入地獄的列昂尼德從死亡的邊緣回到瀕臨死亡的境地。
“娜吉雅,一個俄羅斯姑娘,你的手下雅科夫告訴我,她被你親自帶走了!在你剛來紐約的時候,你有十秒鍾的時間!”
“娜吉雅?……”
列昂尼德楞了一下,很顯然他沒有預料到對方會問出了個這麽一個無關緊要的事情,這個叫娜吉雅的女人,顯然在他的記憶裏並不是很清晰。
“時間到了。”
懲罰者冷淡淡說完,他的手微微一鬆,肥壯的列昂尼德急速的向下滑落,再次尖叫起來。
“我想想…我想想……該死的,俄羅斯叫娜吉雅的女孩子很多…你到底問的是哪一個?”
一根很有年代感的古銅吊墜垂到了眼前,吊墜頂端的花紋裏麵是一張照片,一個十幾歲的女孩,黑頭發,黑眼睛,照片有些模糊,但足夠讓列昂尼德認出來了,他猛地瞪圓了眼睛,這才意識到對方詢問的倒地是什麽,下意識的閉緊了嘴巴。
“你想到了什麽?”
懲罰者緩緩收回掛墜,他的目光緊緊看著列昂尼德,這個人的意誌明明已經崩潰,但卻在見到照片後猶豫了,這充分證明他記得娜吉雅,但他所要說的事情卻比眼前的懲罰者和身下的火海都讓他更加恐懼。
麵對懲罰者的詢問,懸掛在半空打轉的列昂尼德就像是一個走到絕路的人,他滿頭滿臉的汗水,使勁的搖著頭,不願意再說一句話。
“我很好奇,你保守的秘密有意義嗎?你死在這裏,沒有人給你報仇,也沒有人會記得你,難道你真的以為我不會殺了你?”
懲罰者將手裏的繩子搖晃了一下“秘密和你的性命,哪一個更加重要?”
列昂尼德絕望的抬起頭,滿頭滿臉的汗水,身體劇烈的顫抖著,但他的臉上卻有詭異而又絕望的笑容“死?嘿嘿,和他相比,死亡並不可怕!我不會告訴你任何事情的,你去查吧,總有一天,你會知道你在追隨著多麽恐怖的存在……”
列昂尼德已經下了決定,上帝知道是什麽東西,讓這個充滿欲望的家夥瞬間變成一個不怕死的滾刀肉,他看著懲罰者,那狼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容,
“你以為我會害怕你?見鬼,這世界上能讓我害怕的東西很多,但你這瘋子遠遠不會讓我恐懼,等著吧,你我的歸宿都是同一個地方,我們早晚會再見麵的!”
“噗…”
懲罰者手裏攥著一根鋼筋,慢慢的刺入了他的肩膀,那種皮膚被洞穿的刺痛讓列昂尼德尖叫一聲,就像是一個最惡毒的人在最後的詛咒。
“你這暴力的混蛋,你等著吧!你的終局一定會比我更加淒慘!”
王藏默默的在旁邊看著,他之前並沒有詢問過懲罰者找列昂尼德的目的是什麽,雖然沒有多少審問經驗,但此刻他從列昂尼德的的雙眼中看到了一抹癲狂,這是個信奉某種意誌的家夥,這種人看上去很脆弱,但卻很難套出他心中的秘密。
而且他們也沒有那個時間,他能看到下方的火勢已經逐漸在向樓上蔓延了,遠處的警察和消防車控製起了境界線,局勢已經越來越糟了。
在混雜著硝煙和烈焰的夜色裏,懲罰者最終搖了搖頭,
“不,我跟你完全不一樣。”
他的雙手鬆開,列昂尼德的表情在這一刻變得極其驚恐,他的雙手搖擺著,想要抓住什麽,但他的身體卻在重力的影響下飛速下墜,發出了一生悠長的尖叫,整個人都以自由落地的狀態朝著下方飛速墜落,然後仿佛是墜入地獄一般,被大樓下麵熊熊燃燒的火焰吞沒。
這樣的高度,沒有任何防護的墜落下去,在熊熊的火焰灼燒下,列昂尼德的結局隻有一個。
“走吧!你的麻煩已經解決了!”
沒有達到目的的懲罰者冷淡淡說道,一雙冰一樣的眼睛在黑暗中有些滲人,他隨手丟給王藏一個小東西,一個袖筒一樣的發射器,頂端是一個小小的抓鉤。
兩人快步跑到了樓頂的另一側,拋射的抓鉤構築了前方還未被大火燃燒道的爛尾樓,在距離火焰十幾米的上空,兩道虛影如同火焰般的幽靈般劃過,然後很快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廢碼頭區發生的一切已經被很多人知道了,據說是兩隻攜帶重武器的黑幫在哪裏四殺,劇烈的爆炸幾乎將那個鬼地方夷為平地,這種動靜是瞞不住有心人的,再加上大批警察和消防警的觸動,讓原本就緊繃的城市,徹底失控亂成了一鍋粥。
相互之間虎視眈眈的黑幫開始火拚,很多心思陰沉的家夥趁這個機會在趁火打劫,人類的劣根性在這種時候暴露無疑,不過這些和王藏沒有什麽關係,隻要不來惹他,他不會在乎是誰搶到了金“k”請柬,又是誰成了列昂尼德地盤的接班人。
……
但是,在同時一見,在城市的另一個角落,布魯克林、皇後區等等區域的混亂,似乎完全沒有對繁華的曼哈頓造成絲毫的影響。
在一座奢靡的燈紅酒綠的夜總會頂樓,步伐微微還有些蹣跚的巴托克獨自一人走了進來,在巨大辦公室的落地窗前,一個身材姣好,穿著紅色包臀裙,栗色長發束在身後的女人,站在曼哈頓那迷人的夜景前,那曼妙的身體總是讓人不自覺的去思考她有一張什麽樣的臉。
“嗨,艾麗卡,很久不見了!不知道你有沒有經常想起我呢?”
巴托克風度翩翩的微微欠身,但卻警惕的沒有上前,女人並沒有回答他,尷尬的沉默足足維持了將近十秒鍾,巴托克隻好用微笑化解尷尬,說道“東西我已經帶來了,或許你想檢查一下!”
巴托克微笑著,從脖子上去下一個儲存盤放在桌麵上,他看向眼前的女人,既有法國紳士在麵對美人時深深的仰慕,同樣也有驕傲鬥士在麵對敵人時毫不放鬆的警惕。
“沒有人敢欺騙我們。”
背對著他的女人嗬嗬冷笑一聲,隨手一甩,一樣東西帶著呼呼的破風聲準確的朝著巴托克激射過去,仿佛用耳朵就已經能確定巴托克的位置一樣。
巴托克他隻是輕輕一揮手,就將那冰冷的東西捏在手裏,他將其拿在眼前,是一張黑色的銀行卡,上麵金色的編碼在燈光下閃耀美麗的光芒。
巴托克手裏的銀行卡就像是變魔術一樣的消失,職業操守讓他對價值五千萬美金的儲存盤裏麵的內容絲毫不感興趣,嘴裏發出了一聲感慨“嘖嘖,如果全世界的老板們,都能像金並真麽慷慨,該有多好,那樣的世界簡直是我們雇傭兵的天堂。”
“那樣的世界是地獄…”
女人在心裏暗暗的低聲說道,然後他轉過了身,小麥色的健康皮膚,一張古希臘雕塑般完美的麵孔,她看著巴托克問道“你受了傷?列昂尼德的手下竟然有人能讓你傷成這樣。”
巴托克抬起頭,目光充滿了浪漫主義的濃情蜜意,他用法國人那種誇張的語氣說道“哦!美麗的艾麗卡,你是在關心我嗎?放心,這一點點的傷勢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麽大問題。”
艾麗卡沒有回應,冷淡淡的目光讓巴托克尷尬的選擇閉嘴,很顯然女人所關心的點並不在他身上,聳了聳肩膀,然後說道“是一個亞洲人,很強,我還沒有見過在格鬥技巧上比他更強的人。”
艾麗卡隻是點了點頭,並沒有繼續追問,扭頭繼續看著窗外燈紅酒綠的曼哈頓,這種無言的送客方式,巴托克像是早已經習以為常了一樣,聳聳肩膀自顧自的走了出去。
艾麗卡看著窗外輝煌的燈光,遠處隱約的有爆炸和槍火聲傳來,紐約的地下世界再一次開始了混亂,這種野狗等搶地盤般原始的撕咬搏鬥,最後將以幾個勝利者打敗其他對手而告終。
這看似結局,實則不過是紐約地下世界輪回的一部分,無論野狗們怎麽為了一塊塊骨頭撕咬,在鬥獸圈之外不時拋入骨頭,俯攬爭鬥的永遠隻有一個巨大的身影。
艾麗卡看著手裏的儲存盤,嘴裏喃喃說道“列昂尼德,當你向金並開口要價的時候,你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