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鋒芒初露（上）
今天是9月9號，也是開學第二周的星期一，離傳統節日教師節還差一天的時間。但對於這剛上高一的學生來說，這個節日並沒有引起太多的轟動，正所謂人未到老時不回憶，高一的新生活還尚未完全適應，對於新老師的認識也還是一片陌生，師生的感情無處由來，引不起轟動倒也是在意料之中。
高一（14）班教室，第二節自修課間。
坐在座位上正在百般無聊地翻著數學書的李竹麟，突然聽到旁邊的同學傳來一個讓他坐立不安又有點莫名興奮的消息。
“喂，剛才我聽數學科代表說周五考的數學試卷已經改完了。”
“真的啊？那就是說數學試卷應該很快就要發下來了囉。”
“應該是吧，不出意外的話一會上第三節晚修的時候就會發試卷下來。”
“哈，那還蠻期待的，希望能合格吧，這次的考試還蠻難的！”
“對啊，能考到60分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可是數學合格不是要75分嗎，這60分還差很遠啊。”
“那我也滿足了，不合格就不合格吧。”
……
聽著他們的對話，李竹麟輕握著自己的拳頭，在心底暗道：數學試卷就要發了嗎？那還真的蠻期待的，就讓我來看看這次的數學第一會是誰吧！
“鈴，鈴，鈴～”上課的鈴聲如期響起，隻見數學科代表抱著一團試卷從後門走進來，隨手把其分成幾份給附近的人分發下去。
“唰唰唰～”試卷的分發聲中夾雜著翻閱聲在教室裏輕輕地回蕩著，有人歡喜也有人悲，在這個成績就是硬道理的時代裏，其實每一次的考試都是一場生死決鬥，不管你願意也好，不服也罷，反正那個如血般鮮紅的分數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被銘刻成你的標簽，似乎在世人眼裏那寫在白紙上的紅色分數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成了你的唯一屬性，高的肯定會是天才至尊，是永遠都站在雲端俯瞰世界的上帝，低的隻會是凡人螻蟻，是一輩子都辛勤勞累的命。
其實吧，走到最後你會發現，成績也就僅僅隻是個臨時標簽而已，時間一到了就會自動過期，而那能永久保鮮的，隻會是一顆不屈的奮鬥之心，其實無論是天才至尊還是凡人螻蟻在本質上都是屬於同一類物種的，他們都有一個金光閃閃稱號，那就是成功候選人，不同的隻不過是成功的方式不一樣罷了，天才可手握天賦神器，一勇直前而劍指要害，凡人則要心平如水，水滴石穿而緩緩前行，那雄鷹展翅能一飛衝天的，蝸牛蠕動也終能爬上天頂，一步登天與一步一腳印都是最好的成功模樣。
也許是因為成功的方式不一樣，所以成功的意義也就有了不一樣的詮釋，天才會為自己快速攀上高峰而驕傲，凡人也應為自己體味了世間百態，嚐盡心酸挫敗仍不屈前行而自豪。
既然先天不足，那就後天來補吧，不一樣的曆程，就會有不一樣的滋味，起點低的應慶幸自己能看到更多平凡背後不一樣的風景，能收獲到更多因不懈努力而成功的喜悅，起點高的也應慶幸自己能更快地看到更大的世界，在最有限的時間裏探索到更多不一樣的可能，所以說那一紙成績永遠都隻是屬於暫時的，而未來才是真正的一切，必竟在不可預測的裏麵，就會有無盡的可能。
……
“嗨，竹麟你的試卷，可以哦，分數剛好一百，都滿分了。”韋少峰瞄了一眼手中的試卷隨口了一句。
李竹麟接過試卷一看，分數還真的是剛好一百誒，不會真的是滿分吧？他疑惑地再往下認真一看，靠，怎麽還有幾道題是錯的，這絕對不可能是滿分，突然李竹麟似乎想到了什麽，不由瞪了瞪眼睛，心底暗道：哦對了，我怎麽忘了，現在的數學滿分可是150分了啊，唉，這次怎麽考得這麽低啊，連一百二也沒有過，看來第一是沒有什麽希望的了。
想著想著，拿著試卷的他不由自言自語地輕罵一句：“靠，滿分個鬼啊，害得我都差點信了，還差五十多分好嗎！”
在旁邊剛看到自己試卷上慘不忍睹的分數的白葉芷，一聽到李竹麟說還差五十多分就滿分，身體就不由向李竹麟那邊斜了斜，用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好奇地看向他手上的試卷。
100分？白葉芷一看到這個數字，頓時不由瞪起大眼睛說：“靠，竹麟原來你的數學真的那麽好啊，這分數都快是我的兩倍了，難怪你之前一說到數學時就那麽的有信心。”
李竹麟聞言皺了皺眉頭說：“啊，應該也不算很好吧，分數也就比合格高那麽一丁點而已，不過這次數學考試考得還真的好爛誒，分數才剛剛一百。”
“都一百還叫爛啊，你看下我這分數你就知道什麽叫作真正的爛了，哼，你這人怎麽要求這麽高啊。”白葉芷把手中的試卷狠狠地往李竹麟桌上一按，憤憤不平地說道。
“呃，52分，是低了點，不過這還好啦，你要是看過我的英語試卷成績，你就會知道我為什麽會在數學上要求這麽高了。”李竹麟看著白葉芷試卷上如血般鮮紅且又顯得格外刺眼的分數，神情有點淡然地說道。
“這都叫還好啊，離及格都還差二十多分好嗎，不過你的英語平時都考多少分啊，聽起來好像比我數學還要爛的樣子？”
“我問你，你數學從小到大有及格過嗎？”李竹麟沒有直接回答白葉芷問題，隻是很平靜地問了一個答案幾乎肯定的問題。
果然，白葉芷聽了之後想都沒想就理所當然地回答道：“當然及格過了，就算數學再爛也會有運氣好的時候吧，而且也就是上了初中數學才開始慢慢變難的，小學那時候的數學可簡單了，輕輕鬆鬆地數幾根手指腳指什麽的，就能隨隨便便考個八九十分。”
白葉芷的話音足足落了半晌後，李竹麟才輕輕吐出一口氣說：“我應該跟你說過我的英語是很爛的吧，可你知道我爛到什麽地步嗎？我到現在都還沒見過我的英語試卷有超過四十分的分數，好像我的運氣已經全部用在了別的科目似的，在英語這個科上我就沒見過我有運氣爆發的時候，有時甚至可以倒黴到十五道選擇題全部做錯的地步，你說如果我在數學這些強項科目上都不能拿到更加特出的分數，我又能拿什麽來去參加中考甚至是未來的高考，所以說如果我要想在高考再贏多一次，我就必須對自己要求更高更嚴格，就算是英語也一定要打破那個魔咒般的四十分。”
在一旁本還對李竹麟的不滿足還有點氣憤的白葉芷聽完李竹麟的訴說後，漸漸陷入了沉思，那僅剩的一點氣憤也在不知不覺中消散了，她沉默了良久後，嫣然一笑說：“竹麟，那我們就一起努力好了，我教你英語，你教我數學怎麽樣，這樣很劃算吧。”
李竹麟一聽，嘴角不禁微微上翹，露出了他那白嫩的小酒窩說：“嗯，這很劃算，就這麽定了，那我以後的英語可就全靠你了，葉芷。”
“好啊，我從上周開始就已經在教你英語了啊，現在嘛，就是你露兩手教我這個數學學渣的時候了，快說，這道題是怎麽做的，為什麽子集是7個而不是6啊，我都數了好幾遍了。”白葉芷的眼睛一掃自己的試卷，隨手指著一道錯題說。
李竹麟隨意地看了一眼就開始拿起自己的筆，一邊在草稿上寫著一邊詳細地跟白葉芷解釋說：“一看你平時就不怎麽聽課了，你可能是忘記數空集了吧，空集是任何集合的子集，你看，這樣是不是剛好7個了，這一章的數學都很簡單的啦。”
“對哦，我怎麽忘記這個定理了，那下一題呢，也是很簡單對吧～”
“對啊，這道比上一道更簡單，你看，這樣這樣是不是就做出來了，其實數學啊，隻要稍微聽一聽課就差不多的了，很簡單的。”
“哼哼，你就很瑟吧，那這道題呢～”
“還是很簡單啊，這樣不就行了嗎。”
李竹麟的右手總是那麽輕輕一揮，筆尖上就浮現出了詳細的解答過程，盡顯那昔日的學霸之風。
……
這兩個低著頭的人在如火如塗地討論著數學題目，雖然白葉芷對李竹麟所說的“很簡單”這三個字很不爽，但卻就是無力反駁，因為她一聽完李竹麟的解釋就感覺問的題目好像真的很簡單的樣子，他一說完自己就瞬間秒懂了，這讓她感覺自己真的好蠢，這麽簡單都不會，她十分討厭這種懷疑自己智商的感覺，她在心中默默地盤算著，在下次考完英語試後，如果李竹麟問她英語問題，她也一定要說很簡單，也要讓他感受一下懷疑自己智商的感受，哼，我就先讓你再得瑟兩天，等有英語考試了我再狠狠地‘打擊’你，我讓你‘打擊’我，哼。
……
在不知不覺中第三節晚修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白葉芷在下課的鈴聲中猛然脫離出討論的狀態，有點意猶未盡地說：“怎麽這麽快就下晚修了啊，我還有幾道題沒問呢，竹麟，要不你明天再教我吧，今天剛好到我掃宿舍了，我要早點回去掃地才行。”
“好，不過明天剛好早有一節數學課，老師應該會評講的，所以你明天聽課就行了。”
“嗯～也行，不過我要是聽不懂老師講的方法，我還是會再問你的。”
“ok啦,歡迎你隨時問問題。”
“那就明天見吧，我先走了。”
“好，明天見。”
……
教室裏的同學很快就一個個地離開了，李竹麟回頭看了看差不多空蕩蕩的教室，搖了搖頭也一個人走了出去，他站在走廊外，趴在欄杆上，低下頭靜靜地看著一樓廣場的人來人往，眼睛裏透露出了絲絲的孤單與落幕，雖然一個人的時候很自在也不用去在乎另一個人的心情，但有些時候有另一個人在自已身邊的感覺還是很好的。
他忽然發現，原來自己在這個學校裏的朋友是那麽的少，少到連找一個除自己同桌外的人，來分享成績都沒有，考一百分又怎樣，又不知道自己的分數是高還是低，找不到另一個人來對比尋差距燃起那不服的戰鬥之心，也找不到另一個人來比較突顯自己高分的那麽一點虛榮喜悅，更找不到另一個人來相互吐槽那些錯得莫名其妙甚至可以說是很傻的題目，和相互探討那些看起來很變態的難題……
那夜晚清爽的風輕輕地吹過李竹麟的臉旁，但他的心情卻五味陳雜得無處訴說。教室的燈依舊很準時地一個個熄滅了，他輕歎一口氣，把雙手插入褲袋，也緩緩地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