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求佛
大半夜的，原本寂靜的巷子裏忽然傳出嬰孩啼哭聲。
“誰家孩子哭得那麽可憐？這是病了？”
年瑤月也是個母親，自然能分辨出孩子的哭聲是餓了還是病了。
“是巷子尾劉四妹家的孩子，她去當了兩年典妻，帶回來個女娃娃~”
巧二娘滿臉都是憐憫之色。
典妻……
在這個男尊女卑思想盛行的大清朝，女子本就地位低下，一夫多妻沒什麽奇怪的。
還有一種源自漢代，盛行於清朝的奇葩婚禮製度更讓人難以置信。
那就是典妻，所謂典妻，就是窮人租老婆生孩子。
窮人把妻子“出租”給那些光棍兒換取一筆錢財，被出租的妻子為租妻人生兒育女，等到了約定期限就一拍兩散，各不相欠。
巷子尾的劉四妹，年瑤月記得她總是怯怯的低著頭，她男人染上賭博酗酒的惡習，兒子福來還久病在床，一家子生活沒有個著落。
聽巧兒娘說，這幾年福來的病情愈發嚴重，最後劉四妹她男人甚至不事先和她商量一聲，就把她典當給一個窮的娶不起老婆的老光棍。
二兩銀子和一百斤大米，和二十斤花生油，就將劉四妹典當給了老光棍兩年。
“她給那家人生了一兒一女，人家把賠錢的閨女給送了回來，可憐的的四妹兒啊，他男人喝多了就在嚷嚷著要將那孽種給扔到嬰兒塔去呢~”
聽著巧二娘和胖虎娘在說著劉四妹的悲慘遭遇，年瑤月的心裏不是滋味，這就是萬惡的舊社會，女人的地位還不如狗。
……
京杭大運河上，胤禛負手靜立在甲板上，愁眉不展。
“爺，奴才已經讓綠營水師以捉拿水匪的名義將往北邊去的大小船隻一一盤查過，並未發現年主兒的身影。”
“奴才又悄悄的讓人在曹家附近沿路問了一遍，有人看見年主兒好像往江寧府的方向去了！”
蘇培盛垂著腦袋，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嗬，去江寧府，南十字巷。”胤禛攥緊拳頭，怒極反笑。
……
千裏之外的四貝勒府。
佟錦嫻正將手裏的秘信扔進火盆裏燒成灰燼，她雖然沒有和四哥哥一道前往江南，但江南的大小事情，她卻了如指掌。
“那藥她和吃下了？”佟錦嫻眸中陰狠一閃而逝。
看到站在暗處的黑影微微點頭，佟錦嫻唇角綻出一抹快意的笑容。
“很好！傳令下去，動手吧！”
……
在巧兒娘和胖虎娘的幫助下，年瑤月將小院裏裏外外的打掃的幹幹淨淨的。
後日就是佛誕日，三人相約到西郊的雞鳴寺裏燒香祈福。
這日一大早，巧兒娘和胖虎娘領著新搬來的鯉兒娘和峰兒娘，五個人結伴去雞鳴寺。
巧兒娘她們不舍得花錢坐船，於是年瑤月就跟著她們抄小路。
崇山峻嶺間，幾人邊閑聊，邊提著竹籃子走在崎嶇的山道上。
“哎呀，那不是劉四妹嗎？她這是……哎呦，作孽啊，她竟然把孩子送去了嬰兒塔裏~”
巧兒娘痛心疾首，那可是活生生的孩子啊。
“什麽嬰兒塔？”
昨兒晚上就聽見巧兒娘和胖虎娘聊到嬰兒塔，年瑤月以為那是給孩子祈福的浮屠塔。
“你看啊，就是那個立在小丘上的灰撲撲的小塔啊，由粗糙的石塊砌成，上麵呈錐形，塔頂像唱戲的戴的高帽那個~”
年瑤月順著巧兒娘指的方向，看到不遠處山丘上立著高約四五米的灰色小塔。
在塔腳有一些簡陋的籃子，雜亂地扔在那兒，在塔的一邊有一個長方形的洞，洞口拉著根細繩。
“那塔做什麽用的？”
當聽到巧兒娘心有餘悸的說出嬰兒塔的作用之後，年瑤月隻覺得脊背發涼。
原來這些鴿子屋形狀的建築是用來收容嬰兒和兒童屍體的。
在窮苦人家，很多年幼的嬰孩或因女兒之身、或因病痛早夭，而慘遭家人棄於石磚砌成的小塔中。
任憑日曬雨淋，蟲噬蟻啃，自生自滅。
仿佛聽見那嬰兒塔裏還傳出微弱的像貓兒叫似的哭聲。
“那孩子還活著，我們不能見死不救！”
她拔腿就朝著那嬰兒塔衝過去，可沒走兩步，就看見從塔裏轟的一下，竄出半人高的火苗。
孩子的哭聲徹底淹沒在火舌中，她頓住腳步。
像這樣的嬰兒塔，遍布整個大清朝，生不逢時的嬰兒們，著實令人心疼。
她不是個喜歡掉淚的人，此時卻忽然潸然淚下。
太平盛世況且如此，若到了民不聊生的亂世，又會如何？
心情沉重的跟著巧兒娘她們走在山道上，就在此時，年瑤月忽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殺氣。
“誰！！”
她抽出腰間軟劍，將不會武功的巧兒娘她們四個人護在身後。
就在此時，忽然感覺到後脖子一涼，她頓時駭然。
轉身就看見新搬來的峰兒娘和鯉兒娘目露凶光，她們手裏那拿著二尺多長的銀針。
難怪她感覺不到二人有問題，她們根本就不會武功，而是用毒高手。
年瑤月拚著力氣揮刀刺向那二人，然後領著巧兒娘和胖虎娘往密林深處逃竄。
對方不知道給她下的是什麽奇怪的毒藥，此時她內力全無，手裏薄如蟬翼的軟劍都沒力氣提起來。
最後在巧兒娘和胖虎娘連拖帶拽下，才勉強將那兩個追殺來的女人甩的無影無蹤。
就在三個跑的精疲力盡，最後癱坐在地暗暗鬆一口氣的時候，忽然從四周圍傳來厲嗬聲。
“打劫！統統不許動！”
忽然衝前方幽暗的密林深處，竄出十幾個蒙麵大漢，朝她們急急忙忙的衝過來。
“你們先走，他們的目標是我！”
怎麽可能這麽巧，才遇到那兩個女刺客，緊接著就遇到打劫的山匪。
巧兒娘她們是老實本分的平頭百姓，那麽這些人的目的隻能是她，她不能連累了無辜的巧兒娘和胖虎娘。
提氣拚命朝著密林另一端疾馳，果然如她所料，她看見那些悍匪幾乎不假思索，就朝著她追來。
可惡，到底是誰這麽想讓她死！
年瑤月咬牙一路狂奔，準備尋個僻靜的地方把賈南風的千刀萬剮技能取出來應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