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爺不忍心,你不要去
秋氏擔心年家忽然改主意,於是焦急催促著。
年瑤月心內五味雜陳盯著秋氏,她的臉上帶著喜悅,仿佛不知道這一切都要拿她的命獻祭。
胤禛藏在袖子裏的拳頭攥緊,他已經猜到年氏這個傻女人的選擇。
“年氏,不要魯莽衝動做出選擇!”胤禛下意識開口阻攔。
若失了嫡女的身份,聲名狼藉的她,隻能淪為供人褻玩的姬妾。
更不可能成為皇子的女眷!
他不忍心,他不想讓她選擇如此艱難的路。
“爺,奴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年瑤月勾唇一笑。轉身看向年氏族長。
“能放秋氏一條生路嗎?”年瑤月的語氣中帶著猶疑和疲憊。
“不能,隻要她一日是年家的人,就要接受家規的懲罰。”老族長篤定的宣判秋氏的死刑。
“既如此,那……那我自請將我們母女逐出年氏族譜,今日之後,我們母女不再是年氏一族的族人!”
老族長的眉頭擰成川字,似乎沒有料到這位聲名狼藉的庶女竟然會放棄一切救她的生母。
“秋氏犯下滔天罪行,即便你們被逐出家族,她也必須闖生門,若闖出生門,生死有命!”
“我是她的女兒,我願替母闖生門!”
年氏一族的生門她聽過,因為太恐怖,她還做了好幾天噩夢。
秋姨娘本就孱弱,根本不可能活著闖過生門。
“不!瑤兒,你別任性!”聽到生門二字,那拉氏嚇得麵色蒼白。
作為百年望族,年氏一族的生門可謂在漢臣世家中令人聞風喪膽。
所謂生門,就是一步一叩首,赤手空拳跪著爬過百米長的棍棒之刑。
那些棍棒不是普通的木棍,而是帶著尖刺的狼牙棒。
受刑之人,無一活口!
“爹娘,哥哥嫂嫂們,瑤月對不起你們!”
再見兩個字堵在嘴邊。
她不知道離別的滋味是這樣淒涼。
她不知道說聲再見要這麽堅強。
最後再見兩個字還是沒能說出口。
也許她出家門那一瞬,全家人都不想再見到她這個忘恩負義的人吧。
“年家庶女年瑤月,拜別叔叔嬸嬸,拜別堂哥堂嫂!”
“年瑤月,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全家人都希望你留下來,這些年來他們對你的寵愛還比不上一個作惡多端的毒婦嗎?”
年兮月趁機挑撥離間道。
“爹娘哥哥們身邊還有你啊,你才是他們的血脈至親。”年瑤月賭氣的說著。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同情你,諸位親朋好友在此做個見證,若年瑤月今日闖過生門,今後她們母女的生死於年氏一族無關!”
老族長說完,命人準備闖生門的陣仗。
此時年瑤月已經從海王手裏拿到一件末世隱形鎧甲。
她準備在前半段生門裏用內力生抗下來,後半段生門用隱形鎧甲全副武裝保命。
好歹也要吐點血受點傷,否則她氣定神閑的闖過去,肯定會被人當成妖孽打死的。
她已經一無所有。
即使已經低到塵埃裏,她也要在塵埃裏開出花來!
她在年府偷來的歲月靜好,現如今都變成了腳下償債的路,每一步都做數。
“年氏…”胤禛開口想要帶她走,卻見她堅定的搖搖頭。
“剩下的路,隻能奴才自己走!”
胤禛默然,這個世界有多冷漠,年氏的善良就有多珍貴。
朝蘇培盛使了眼色,蘇培盛立即會意。
年兮月時刻都在注意四阿哥這的動靜。
看到四阿哥身邊的奴才悄悄將族長拉到一旁竊竊私語,年兮月眸中怨毒之色一閃而逝。
“姚兒,過來~”她於貼身丫鬟耳語了一番。
那丫鬟點點頭,領命離開。
“我自己闖!不要你來替為娘遭罪!”秋氏抓著年瑤月的說嗚咽道。
“寸心!你們能幫我個忙嗎?將我娘先帶到大門口等我,別讓她看見不該看的東西!”
董鄂寸心和郭絡羅芷晴四人麵麵相覷,最後分別拽著秋氏的手腳。
將哭喊的秋氏硬生生抬著往大門口走。
從大廳到大門口,兩排壯丁一字排開。
他們手裏都拿著滿是尖刺的狼牙長棍。
年瑤月曲膝跪下,一步一叩首,兩旁的狼牙棒如雨落下,打在她的肩膀後背。
才跪出去幾十步,她的後背就已經被打出血跡。
嘔了好幾口血之後,她漸漸感覺到不對勁。
後背除了火辣辣的疼,還有一種如附骨之蛆般難忍的癢。
這琅琊棒,竟然被人動了手腳,係統分析表明上麵加了些能讓疼痛加劇的藥水和辣椒水的混合物。
這麽恨不得她死在這裏的人,除了年兮月,她想不出還有別人這麽恨她。
一邊吐血一邊跪著爬行,一次次被棍棒打的趴在一起動一下手指頭都覺得乏力。
年瑤月不知道,這道生門還隻是裝裝樣子而已。
因為四阿哥胤禛的幹預,生門真正的威力還未發揮十分之一。
“瑤兒,我對你很失望!你若踏出這門,你不再是我女兒!”
那拉氏語氣中帶著濃濃的失望。
一出鬧劇隨著以年家庶女如此慘烈的方式,離開年府,而落下帷幕。
一場春雨不期而至。
坐在主位上最尊貴的客人早就不見了身影。
年府狸貓換太子的醜聞竟然這麽快就傳遍了四九城裏。
不用想也知道是年兮月在暗中做的手腳。
納蘭一族和年氏一族,幾乎在同一時間表達了對這位聲名狼藉的庶女不滿的情緒。
且不說年氏一族,隻是一個納蘭一族,就讓年瑤月舉步維艱。
誰都知道紫禁城裏的惠妃和當朝首輔明珠都出自納蘭一族。
小姐妹們被家裏的長輩們以各種理由叫回家。
淒清雨夜。
年瑤月背著重病昏迷的秋氏,在淅淅瀝瀝的春雨裏蹣跚前行。
她去客棧,客棧都住滿了。
明明一旁的幾個客人在辦退房手續。
她去飯館吃飯,飯館寧願打烊都不願意接待她。
甚至連路邊的商販都用鄙夷的目光注視著她。更別提賣給她東西了。
一時之間,她變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頭頂上方忽然撐起一片晴空。
她扭頭看見四阿哥擒著油紙傘站在她身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