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故事
“不管怎麽說,師叔師伯都避而不談之事,我們還是不要多問的好,”我說道,想起疏憶也是個愛惹禍的主,我突然明白爹娘為何會將小事都往大了說,概因我也好惹事。我又補充一句,“惹點小事就行了,禍闖大了恐怕身邊人都連累一遍也擺不平,你還是悠著點。”
“虞大哥,我還是可以分得輕重的,如果我承擔不了後果的話必定會連累到你,所以我不會做那些事。”
聽了她的話,我不禁暗歎,果真沒有白疼她。我又說道,“那麽你還會找妖王報仇嗎?”
她糾結了一會,才說道,“仇還是要報的,但是不經過你的同意,我肯定不會擅自做主,虞大哥你盡管好好養傷,我留在天虞照顧你就是。”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同時也示意若錦替我好好看著她。若錦隻說讓我好好休息就好,他會看住疏憶。
我迷迷糊糊地便睡著了,
等再醒來時就發現若錦和疏憶兩人坐在稍遠的地方,若錦素手煮茶,為疏憶添了一杯後,說道,“銷誓知道曲將軍那日是要帶小悅離開,所以他和小悅說他要入贅,其實那是他的真心話,而小悅卻當成了玩笑,反倒是曲將軍當了真。不過最後小悅還是留了下來,曲將軍娶了別人,而後來所有的悲劇皆因這個真心的玩笑造成。疏憶,如果你是小悅,你會恨銷誓嗎?”
疏憶搖了搖頭,“不會啊,銷誓為她做了那麽多,她怎麽能看不到呢?反倒我覺得那個曲將軍才是第三者一樣。那後來呢?小悅有沒有和銷誓在一起?”
“後來銷誓和小悅定下三個月的賭約,”銷誓繼續說道,像是發現了我這邊的動靜看了過來,然後說了句,“以後再和你講”,便起身端起一杯茶走到我這邊,將茶遞給我後說道,“師兄感覺如何?”
我喝了茶,從床上下來,說道,“已經好多了。你和疏憶講什麽呢?”
疏憶也興致很高地跑了過來,說道,“師弟在和我講一個人間的故事,我好喜歡那個銷誓,師兄要不要一起聽一聽?”
我看了若錦一眼,估計他沒有說那個銷誓就是他吧,我搖頭說道,“不用了,這個故事我已經聽過了。若錦,有些事她已經忘記了,既然選擇了忘記,你又何必再提起呢?”
若錦淡淡點頭,“既然師兄不喜歡這個故事,若錦不再提便是。”
疏憶反倒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繼續追問道,“後來他們怎麽樣了?”
若錦敷衍道,“世人都逃不過一死,後來他們都死了。”
這……卻是是句實話,他們都死了,隻是死的過程多了背叛與欺騙。
“啊?”疏憶驚大了嘴巴,隨後不滿與他的敷衍,嘟囔著說道,“不行不行,你必須告訴我,銷誓最後有沒有和小悅在一起。”
“你究竟把銷誓說得有多好?”我問他,總不能把自己誇成一朵花吧,是他的話,還真是有可能。
他輕笑著,平靜地說道,“銷誓搶了公主送小悅的所有東西,死皮賴臉地住到了她的家中,騙走了她最珍貴的東西,在妖族被火紅鳶看上後想死卻又沒有勇氣,一直都在欺騙她,到最後還無恥地破壞了她和別人的感情。”
他真是這樣說自己的?可疏憶也沒有反駁,看來他沒有騙我,但是被說成這樣的人也會讓人喜歡?我問疏憶,“你喜歡他什麽呢?”
“他雖然把銷誓說得很不好,但是我能感受到一個人的真心,銷誓做這些絕對是為了保護小悅,可是小悅不喜歡他,所以他才會用盡一切努力接近她啊。可是最後那個將軍都娶了別人,小悅也沒有和銷誓在一起嗎?”
“在一起了,”我說道,然後走到桌前坐下,拿過銷誓手中的杯子倒了杯茶,繼續說道,“最後那場賭約銷誓贏了。”
“真的嗎?”疏憶眼中冒出精光,“我就知道小悅一定會發現他的好。最後他是怎麽贏的?”
怎麽贏的,我想了想說道,“英雄救美,最後他們又去了一次妖族,小悅快要死了,銷誓求他師父找來起命花,將自己一半的生命給了她,終於在最後一天感動了小悅,所以他們剩下一樣長的生命,攜手度過餘生。”如果最後一天小悅知道的話,我在心裏又加上一句。
“雖然我很不想讓他死,”疏憶眼眶微紅,“但這對他來說是最好的結局了。”
可惜我卻沒有給他機會,辜負了他的一生。
“疏憶,你說錯了,”若錦打斷了她的悲傷情緒,“銷誓最好的結局不是和她在一起,而是看到她能夠開心的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我看向他,所以當你知道我要和別人離開時,你卻選擇盡可能拿出更多的壽命給我是嗎?不求同日死,隻求在活著時能看到那個人開心。
可是疏憶都能看到他的真心,為什麽我從來沒有感受到呢?大約是陷入其中太深,眼光不如旁人那麽澄澈吧。
“虞大哥,你的寒玉簫怎麽在師弟手中啊?”疏憶又問我。
我萬分頭疼,謊話好說可是不好圓,又要繼續編排故事了。我剛想開口,銷誓就問她道,“疏憶,你是不是有一段記憶忘記了?”
“是啊,”疏憶茫然地點頭,大約猜不透他這話是哪般,總之先將自己的老底都給揭露了,“虞大哥下凡曆劫時,我也偷偷跑去了,可是後來的事我就忘記了。”
若錦坦然地說道,“師兄見與我有緣便將寒玉簫送給了我。”
額,坦然的隻是表情。
我想他應該相信了疏憶就是曲悅的事,也幹脆隨意編了一句,不過為什麽他每次說謊都能這麽輕鬆?我掏出玉簫遞給若錦,“這是你的簫,你親自還給那個人吧。”
若錦沒有接,反而說道,“那個人不善旋律,還是師兄留著吧。”
“這樣是不是不太好,”我拒絕道,雖然這拒絕沒什麽意義。
“無妨,”他的眼神落在疏憶身上,“欠她的我會補回來。”
“師弟,我怎麽覺得你似乎變了,”疏憶仔細打量著他,終究沒有看出是什麽,才問我,“虞大哥,你有沒有覺得?”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門外響起一個聲音,“變得不近人情了。”
我們三人皆看去,隻見傾陌臉上蒼白,連嘴唇上都覆蓋了一層白色,可他的嘴角仍舊上揚,眼神漆黑到發亮。
“你怎麽還沒走?”我雖然不喜他,但還是將語氣放和緩了些許。
他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問我,“越,你的身體怎麽樣?”
“師兄,莫要讓另一個人的情緒感染了你,”若錦在一邊提示道。
他說得對,我一直說那個人已經放下了,可是每次見到傾陌我心中都有一股無名的怒火噌地燃燒起來,我能放下對所有人的愛憎,卻唯獨不能原諒他,不是已經對他無心無情了嗎?為什麽還要恨呢?現在他已經不認識我了,我的恨不過是在恨自己罷了。
我看著他那無所謂的笑意,這個人也變了,我為什麽要將對另一個人的恨加到他身上呢?就當是長了副同樣不討喜的臉吧,隻要這次不會再被他所欺就好,該放下了,我對自己說道。也對他說道,“不知為何爹娘很不喜歡我見到你,所以我也不喜見你。”
“這個我知道,”他說道,“我找了三千年原因都無果。不過我們的見麵也沒什麽太大關係。”
那是因為我已經死過一次,如果在人間沒有遇到他,或許我現在會死,所以防著他還是有一定道理的。不對,今天還差點丟了性命呢,或許我們確實是命中相克,我說道,“可今日就險些丟了性命啊。”
“其實你可以往好處想,或許正是因為我們在一起才不會死呢?”
“傾陌,如果你會為師兄帶來危險,你會怎麽做?”銷誓插話道。
疏憶悄悄推了推他,“你和將軍很熟嗎?”
“嗯,不錯。”
我暗道你就是個自來熟的,現在見到疏憶連師姐都不喊了,經常還會喊我幾句小越,或許覺得和小悅很像,所以又加上師兄來區分的吧。
“隻要我還在,定然會為他擋去所有危險,”傾陌威嚴道。
“你為何對我如此好?”我問道,“若我沒有記錯,你應該有未婚妻了吧,不怕她吃醋?”
“師兄愛護師弟難道不是天經地義?”他反問我一句。
是天經地義嗎?可你一口一個越喊得我慎得慌,如果我還當自己是個男子,定然會拿劍劈上去。我也笑著侃了一句,“可我聽小師叔說,他小侄子偏愛男子啊。”
正喝茶的疏憶突然就嗆住了,尷尬地傻笑一聲,若錦幫她順了順氣。
“嗯……”傾陌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幾絲血氣,看著還不錯,“小叔父……挺了解我。”
我心裏也咯噔一下,怎麽這輩子的他口味如此重。我趕緊轉頭對若錦說道,“我們回來還沒來得及和你師父說一聲,還是去道個別比較好。”
“虞大哥我也要去,”疏憶搶著站了起來,“正好昨天傅央師兄帶我去了一個地方,那裏挺美的,我帶你和師弟去看看吧。”
我想了想,傾陌喜歡的是男子,疏憶應該是安全的,更何況他那個未婚妻可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啊,但也難保他不會把注意力打到疏憶身上,我點頭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