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越,你可是天虞唯一的繼承人,萬不能讓你爹失望了啊。這事務總讓我一個外人來打理恐怕說不過去吧?”小師叔攔下我和疏憶。
“小師叔的為人我還是信得過的,”我說道。
“這不是信不信任的問題,是你也該學學如何管理管理事務了,”他堅決堵在我們麵前,“更何況等師兄出來,我也不好交代。”恐怕這才是重點吧。
“小師叔,你們東極山由博兮師兄打理,你難得有機會能管一管門派,這麽好的機會還是不要錯過了,”疏憶說道。
我和疏憶相視一笑,我附和道,“疏憶說的有道理,更何況我爹不也是讓你輔助我的嗎?你就當我不成器吧。”
他見說不過我們兩人,幹脆後退一步,說道,“小越,我可以為你打理天虞,但是你必須留下來好好修煉。到時候你爹出關了,我總能有個說法吧。”
他是鐵定心思要我留下來了,以我現在的能力,想要逃過他的勝算為零,讓他扣下來囚禁還不如自己屈服,至少能換得一些自由,我看了看疏憶,“看來我走不出這裏了,要不你讓傅央帶你下山?”
她猛地搖頭,趴在了石桌上,“虞大哥,每次我找你做什麽你都不會拒絕,今天你有難了,我若是獨自走了豈不是不講義氣,所以我決定了留下來陪你一起修煉。”
“有覺悟,”小師叔笑著誇道。
疏憶朝他哼了一聲,便別開頭不理他,他仍是大笑,看著我說道,“既然你的修為是被我損耗的,那我就幫你修煉好了。”
“別,”我開口拒絕道。現在他就時時刻刻在我耳邊提醒我他是我師父,我要是再讓他幫我,就算真的認了他這個師父,“自己修煉來的都能被人毀去大半,你傳給我的豈不隨時被你召回去,我可不敢要。”
“你不信我?”他深受打擊的樣子,神情甚是無辜。
“豈敢,”我訕笑,“隻是怕自己精進太快,怕引來九天神火燒為灰燼。”
疏憶確實很講義氣,天天跑過來陪我,給我帶來天上最新的秘聞,例如哪位師兄追求哪位師妹被拒了,哪個師侄又犯了什麽過錯了,隻要是新鮮的,她都會拿來和我說一說。我隻能在心裏歎息,這哪是來陪我修煉的啊。
而我僅僅用了三十年便將修為提升了一個層次,小師叔一副驚訝的模樣,更加堅定要收我為徒。
我也頗為得意,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麽不努力嗎?因為憑我的本事很快就能超過你,而我怕傷及到你的麵子,所以選擇了委屈自己。”
他的嘴唇哆嗦了一下,說道,“為師厚顏無恥慣了,你盡管傷我,不用委屈了自己。”這話說的著實厚顏無恥。
“虞大哥,虞大哥,”疏憶突然出現在我麵前,一臉興奮的模樣。
我和小師叔皆是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她,期待她說說什麽事,至於這樣興奮嗎?她果然沒有辜負我們的期待,說道,“今日有凡人飛升了。”
“哦,”我淡淡地回應了一句,沒什麽特別的感覺啊,便說道,“又不是你飛升,至於這麽高興嗎?”
難道是落仙?可是他不是沒有通過雷劫嗎,但是除了他,我在凡間再未遇上一個比他更有可能成仙的人,當然也可能是我沒有遇上那個人,不過這個可能性實在小,修仙之人必要曆經很多劫難,不是閉門苦修就能成功的,而我和疏憶一直在人間遊走,卻從未碰到過這樣的人。
見小師叔也來了興致,我損他一句,“你都這麽大年紀了,怎麽像沒見過世麵一樣?”
他說道,“小越,你不知道,我活著的這兩萬年以來,可從未有過一個凡人飛升成功的,就連天雷都很少降世,哦,對了,聽說三百年前似乎將過一次天雷,但是後來便沒了下文,估計那個凡人已經被劈成渣了。”
三百年前,估計那個人就是落仙,而他很榮幸沒有被劈成渣,而這次這個人,十有八九也是他,我說道,“那個人可沒有死,說不定這次的就是他呢。”
“虞大哥,我們去看看吧,”疏憶一副好奇的樣子。
既然很有可能是落仙,那我倒是應該去看看的,否則日後他知道我沒有去看他,不知會不會責怪與我,我用眼神示意疏憶,“這個我做不了主,你得問他。”
“小師叔~”疏憶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央求道。
小師叔無奈地搖了搖頭,擺擺手,“隻能去天上,要是亂跑,我就把你囚禁在這園中,以後你可別怪我狠心。”
這還不狠心,我也氣道,“小師叔,你這樣對我,不怕哪天我的能力超過你了將你囚禁在這園中嗎?”
他笑著哼了一句,語氣中絕對是輕蔑,“求之不得啊。”
“到時師叔可不要怪我心狠啊,”我說了一句便起身,和疏憶一道離去。
我們來到天上,疏憶說,“我們先去堵著他,要是他拜入我們丹穴門下,我就收他為徒。”
我心說你連自己都約束不了,真收個徒弟的話肯定要我來帶著,但是也不好打擊她,說不定讓她收個徒弟她真能踏實修煉了,反正是個凡人,也不用怎麽費心,我說道,“那你可要好好修煉,不要讓徒弟提前出師了。”
“虞大哥,”她不滿地看著我,“怎麽說我也是一個神仙,還能比一個凡人的根骨差嗎?”
還真是難說,我但笑不語。她突然窘的臉一紅,說道,“想超過我,也不問問我這個師父答應不?”
看著她陰險的笑,我歎息,不管是誰,可千萬別被送到了丹穴。
說話間,麵前突然出現一個淡淡的水藍色身影,墨色的發,白皙的臉,那雙眼睛猶如夏夜晴朗的夜空,那麽澄澈,又那麽漆黑。我就愣愣地看著麵前的人,心裏所有的思緒突然間放空。
那個人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著我,然後抿唇一笑。
我的腦中立刻一炸,他居然……會笑。
難道今日飛升的人就是他?在我還疑惑間,他先開口說道,“這位便是天虞越師弟?”
越師弟?我低聲問疏憶,“這個人是誰?”
疏憶一臉驚訝地看著我,“傾陌將軍啊,你不認識他?”
我瞬間百感交集,不知道是應該驚訝、錯愕,還是憎恨、厭惡。
而這時他身後又遠遠地來了一個身影,同樣的淡藍衣衫,她來到傾陌身邊,不滿地說道,“你也不等等我。”見傾陌並不看她,便也用疑問的目光掃了我一眼,又對著傾陌說道,“這位就是今日飛升的凡人?”
“他是天虞虞越師弟,”傾陌仍舊是淡淡的笑意看著我。
我又問疏憶,“她不會就是滄澄公主吧?”
疏憶點了點頭,“是啊,你不會也不認識吧?”
我隻好低聲說道,“我沒見過傾陌,自然沒有見過她。”而且這兩人似乎都不認識我,對,他們不該認識我,但是怎麽也應該記得曲悅,而曲悅的臉不就是疏憶嗎?究竟怎麽回事,我沒有忘記他們,按理說他們也不可能會忘了我啊,不對,應該記得曲悅啊。
“這位公子,請問引路仙閣如何走?”這時我身後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這個人就是飛升的凡人?麵相似乎不錯,”滄澄的目光越向我的身後,想了想又說道,“我是不是見過他?”
我回頭的一瞬間隻覺得腦中有些暈眩,看到身後之人時幾乎要哭出來,我極力壓住心頭所有翻湧而出的辨不明的情感,“銷誓?”
他走了過來,臉上仍舊掛著熟悉的笑,“在下哪裏得罪這位公子了嗎?為何初次相見就要在下消失?”
“虞大哥,你怎麽了?”邊上的疏憶也是不解地問道。
我好久才緩過神來,挪開眼神不再看他,真好,我又見到他了,不,應該是他們,老天似乎和我開了一個玩笑,而唯一的笑點就是他們竟然都不記得我了,而那些恩怨情仇隻在我心中再次燃起,揮之不去。我朝他笑道,“我帶你過去。”
“有勞了。”
我是想逃離身後的兩個人,即便擦身而過我都不願多看他們一眼,終於離得遠了時,我問銷誓,“你怎麽成仙了?”可他上一世不是普通的凡人嗎?凡人修仙必須連續三世不能放棄,難道上一世他在暗下修仙,和我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不可能,他為我付出的幾乎是生命,他完全沒有必要騙我。
“虞大哥,聽你這意思似乎不太希望他成仙啊,”疏憶在我身邊低聲問道。
我有這個意思嗎?
“聽公子之意,似乎認識在下,”銷誓驚喜地說道。
我是這個意思嗎?我仔細想了想,確實說得不太合理,便說道,“見過一麵,”為了不讓他再多問,我繼續說,“我先給你說一說這引路仙閣是什麽地方。”
“有勞,”他一副認真聽的樣子。
“引路仙閣是為你這班飛升之人引路的,裏麵有一塊結緣鏡,你可以在鏡中看到與你最有緣的仙山,日後你便會在那座仙山修行。”
“你要是進入丹穴,可否做我的徒弟?”疏憶興致勃勃地問道。
“不知姑娘今年多大?”銷誓問道。
“一千一百五十四歲,你呢?咦,不對,你今天算是新生,還沒有年齡。”
“……”我聽的一臉黑線,這是要拐騙的節奏啊。
果然銷誓說道,“姑娘看起來如此年輕,竟不曾想會有這般年紀,若我進入丹穴,定拜姑娘為師。”當年的他怎麽就沒有這麽好騙呢?
說話間,我們已經到了引路仙閣外,我說道,“你先進去照一照鏡子吧,我還有事先回去了。疏憶,你在這等著他。”
“虞大哥,”疏憶正要拒絕,我又說道,“你不是想收他為徒嗎?總得有點誠意吧,等他出來,你再去找我。”
疏憶看了一眼銷誓,皺著眉頭,終是不情願地同意,“好吧好吧。”
我轉身離去時,銷誓在身後說道,“公子,還不知道你的姓名呢,我該去何處尋你呢?”
“天虞山虞越,日後我會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