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再遇狼群
終於趕到了柢山腳下,我抬頭向上看去,天啊,這樣高,懸崖峭壁,就這麽爬上去麽,不是我不夠自信,我絕對沒有這樣的身手,否則也不會被幾隻小狸子這麽欺負。
我還在琢磨該如何上去,這時候聽到一個聲音,“將軍,屬下已經查探清楚,柢山其他三麵布滿胡人,援軍恐怕也被阻隔在外”。
“繼續打探消息”,一個粗獷的聲音說道。待剛說話的人離去後,他又說道,“看來胡人是想把我們困死在這裏。”
“嗯”,另一個聲音響起,沒有一絲情緒,也不給意見什麽的,這是什麽人啊,真不懂禮貌。不過聽他們對話應該處於很危險的情境,他怎麽還能這樣淡定的嗯一聲呢?我突然想起四年前遇到的那個人,同樣的冰冷無情,他叫什麽名字來著,好像是曲,曲什麽呢。
我覺得還是不要在這裏待下去為好,我已經自顧不暇,也管不了其他,閑事都是有能力的人能管的,於是隱了身,從其他地方離去。
那人說的沒錯,山腳下到處都是士兵,而越是容易上山的地方守衛的士兵越多,看來是防止他們上山了。幸好這些人看不到我,我從容地繞開他們,徑直向山上而去。
山上可比山下麵冷的多,讓我這許久未感覺到冷是何感覺的人都禁不住打了個寒顫。聽剛才那個砍柴的大叔說這裏野獸很多,我想它們看不見我應該不會有事吧? 我又突然覺得那些胡人很沒腦子,要是我肯定不會將敵人困在山腳下,將他們逼上山多好,這裏冷不說,還有野獸,不費一兵一卒就可以將敵人消滅殆盡,為啥那些胡人不知道這個法子呢?真是糊塗人。
對了,胡人的敵人是誰?是大燕嗎?若真是大燕,那剛才那幾個說話的人現在豈不是很危險?我身為大燕人,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麽來聊表一下我這僅有的一點愛國之情呢?算了,你們就當我沒來過吧,也或許是我想多了,他們或許根本不是大燕人呢,畢竟我在燕都時沒有聽過在打仗的事啊,更何況戰爭從來都是有錢人吃飽了撐的才會玩的遊戲,我們這些平民還是顧著自己的性命為好。
我現在要做的就是趕緊找到一隻鮭帶回去為大娘治病,其他的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也都不想知道,所以別人的事與我無關。
這大中午的,霧氣怎麽還是這樣重?我搓了搓手,深一腳淺一腳地向林中走去。山上這樣冷,這些植物怎麽還能長得這樣茂盛,肯定是陰性極重,我覺得自己更加偏向陽性,這些植物不適合我,還是少在這裏停留吧。
我將寒玉簫緊緊握在手中,萬一有突然事件,最起碼有個東西防身也是好的呀。“這是什麽地方啊,說好的野獸呢?誰能給我發個聲音啊”,我走的戰戰兢兢,這裏實在太安靜了,靜的讓人心發慌。我甚至期盼著能出現一個會發聲的東西,哪怕是野獸,反正它們看不到我。而事實證明這樣的想法多麽荒誕,真出現聲音時,我嚇得全身都是冷汗。我看到那些植物居然會動,長長的藤蔓來回舞動著,隻是沒有發現我的位置。
植物應該沒有眼睛耳朵鼻子,那它們就是憑感覺來找尋我的位置,否則那些藤蔓也不會四處亂舞。看來定是我不小心踩了它一腳才將它驚醒的。看著四周密密麻麻的藤蔓,我一陣頭疼,這該如何過去呢?也不能不過去啊,說不定一會那些藤蔓就掃過來了。我已經沒有時間考慮了,我看到一枝藤條從我腳邊掠過,我一跳,成功躲過,身體輕盈就是好啊。
誰知剛落地,腳踝處一緊,我低頭看去,一根細絲已經纏在了我腿上,在我剛要動作時,眼前的世界已經顛覆了過來,“植物大哥,你這胳膊太細了會不會斷啊,缺胳膊少腿其實很難看的,你看我這麽重,還是放開我吧,”我一邊祈求它,一邊用玉簫拚命地擊打那根細絲,結果那細絲韌度遠超於我的認知,我被高高的掛了起來。
倒立著實在不好受,又被甩來甩去的,我被晃的頭昏腦脹,最後實在沒有力氣再去反抗。或許察覺到我不再掙紮,它也消停下來,最後將我向樹林外一拋,我就那樣被甩出了林子,早知道這樣簡單,我還費力和你較個什麽勁。隻是身子疲倦再加上疼痛,讓我隻想就這樣躺著再也不爬起來。
看來樹林是過不去了,隻能繞著林子走,可是現在的我實在沒有精力再走路,還是歇一歇吧。我繼續躺在地上,隱身術還沒有褪去,我想隻要不發出聲響應該就不會有問題了吧。可事實再次讓我失望。
我閉著眼躺了片刻,迷迷糊糊聽到身邊似乎有異動,仔細聽,像是有東西在行走,聽這聲音,好像還不止一個。我趕忙睜開眼睛,天啊,這群狼是哪裏來的?
我迅速起身後退,不對啊,它們是看不到我的,我怕它們做什麽?果然我發現它們的眼神確實沒有在我身上逗留,便暗暗鬆了口氣,隻是為什麽它們還會一步步向我逼近?
不對,它們的鼻子一動一動的,像是在聞什麽,我聞了聞自己身上,沒有什麽味道啊,隨即我就明白了。我身上那幾道口子和衣服上已經幹涸的血跡應該會散發出血腥味,而它們的嗅覺肯定會比我的好。
我後退幾步,它們緊接著跟上幾步,果然是靠鼻子發現我的。隻是為何不上前攻擊呢?難道是風將我身上的血腥味吹散了以至於它們無法斷定我的具體位置?我向右移動兩步,它們也隨著我移動,我後退,它們就前進,我前進,好吧,它們沒有打算讓我的意思。
別管它們是怎麽判斷出我的位置,還是先跑吧,我扭頭向身後跑去,回過頭來發現它們並沒有跟著我跑起來,我暗喜,還是先甩開你們再說。
很快我就跑到了山崖邊,踢掉幾塊石頭才急急停住腳步,我腳下一軟向後倒去,嚇死我了,差點就摔下去。沒有過多時間停留,我又起身向後跑去,那群狼已經過來了,它們是如何追上來的,剛剛不是沒有跟著我嗎?
我一陣頭疼,這下該如何是好?我連一個都打不過,更何況它們還這麽多。
對了,我的陣法呢,關鍵時刻怎麽總是忘記這保命的東西。我迅速在周圍布起一道陣,它們別再逼近我了就行,真是太累了。
我坐在地上喘了兩口氣,觀察起那群狼。雖然它們眼中沒有要撕碎我的戾氣,但是那猙獰的模樣確實讓人心驚膽戰。
我解開隱身術,反正對它們來說我隱不隱身都一樣,說不定被好心人看到我有難還會出手救傷上一救呢,隻是這柢山上會有人嗎?它們看到我時隻是想要靠近,卻被陣法擋在了外麵,但也沒有要衝上來的意思,因為它們是用走的而不是用衝的。
“我說你們是不是餓了,你們派一個代表出來回答我?嗯,就你了吧”,看來我也是累傻了,我指著其中一頭長得還看得過去的狼說道。見它們仍舊想要進入陣法,沒有要搭理我的意思,我又說道,“你們看我這瘦弱的樣子,還不夠你們分的,要不你們放了我,我告訴你們哪裏有吃的?”
它們依舊不理我,我悄聲對它們說道,“山下麵有很多人在打仗,要不你們去那兒玩玩?”
它們不為所動,還在鍥而不舍地想要進入我的陣法,“你說你們也進不來,還這樣固執做什麽,我就討厭固執的人,額…和狼,要不你們先去其他地方玩,玩夠了再回來找我?放心,我會一直在這裏等著你們的。我這人沒有其他優點,但是絕對信守承諾,不信你們可以試試”。
“你們真不可愛”。
我自顧自的說著,這群狼別說搭理我了,連正眼都不帶看我的,我很氣惱,突然覺得這樣的場景在哪裏見過,一群狼圍在我身邊卻又不會攻擊我,到底是在哪裏見過呢?對了,我小時候逃難時不就遇到過嗎?可是那時候師父不是將它們都殺死了嗎,怎麽還有這麽多?師父,你今天還會出現嗎,還會來救小悅嗎?哪怕你再救錯一次,對著我喊別人的名字我都不介意。
上次遇險能得師父相救或許已經用光了我所有的運氣吧,現在我怎麽還能期盼到這樣的好運呢?雖然明知不可能,但我還是滿懷希望,或許當人遇到險境時都是我這樣的心理吧,先把不可能發生的事想個幾件,再祈求個幾遍。
算了,不能遇事總是指望別人,命是自己的,自己都不對自己負責,別人又該怎麽對自己負責呢?現在前方的路都被狼群阻隔了,它們雖說看著都很和善,可誰能說得了它們是不是欲擒故縱啊,萬一趁我不注意時撲上來,我估計自己想保持一個比較雅觀的死相都難。那就走後麵的路吧,可那是懸崖啊,該怎麽辦呢?
我又看了看那些狼,它們還在妄圖接近我,若說它們真的對我沒有圖謀,我才不信呢,這毅力可真值得學習。人在快要死的時候會想很多,我也想起了丫丫,這群可恨的畜生,是你們殺了丫丫,我就算死,也不會給你們填一個牙空,想都別想,我轉身決定跳崖。
我伸出腿,顫顫巍巍地向崖邊挪近兩步,再近兩步,看著下麵一片白茫茫的霧氣,讓我從這裏下去,還不如去殺了那群狼呢,即便殺不完,也殺死一隻少一隻。想著我就覺得渾身血脈頓時澎湃起來,心中勇氣暴增,挽起衣袖,為了方便,還是把裙子也捆綁起來吧。我彎腰正欲提裙擺,“啊,蛇”,一條褐色的蛇正盤在我腳邊,若不仔細看,還真不容易發現。我直接向後退了出去,完全忘記了身後的懸崖。
待反應過來時,我的身體已經處在下落中。我的第一反應是我不能死,我還要回去救大娘呢。可是這懸崖壁上怎麽能這樣幹淨呢,我該抓哪啊,我看到一塊凸起的石頭,伸手去抓,“嘶”,真疼,我又將手縮了回來。
難道天意注定我的小命就要交代在這裏了?想想我還沒救大娘,還沒向爺爺道歉,還沒找到師父,還沒告訴那個曲什麽的他欠我一條命呢,怎麽又想到那個人了?
慌亂中,我也顧不得其他,左右上下都在尋找生機,咦,上天待我果真不薄啊,下麵有一棵樹,正在我的正下方,估計能接住我,隻是結實不知道結不結實了。
我已經做好準備落在樹上了,突然間隻覺得後腦勺一陣劇痛,被磕住了嗎?待我看到那棵樹離我越來越遠時,我傻笑:真的磕住了。
這最後的一絲希望都沒有了,看來這次是真的活不成了。要不發動傳送陣先回去吧,大不了重新再來,也比死在這裏強,真死了可真是連機會都沒有了。我動了動手指,隻覺得眼前一黑,意識模糊。
師父,你說錯了,我也是紅顏薄命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