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 我帶你走
一夜未歸的下場就是在家思過。
蘇陌知道父親讓她這幾天不要出門還有別的原因，不過就是想看住她，不讓她在結婚前再生什麽事端。
不過，這樣也好。讓那個人見不到她，自己也可以斷了剩下的念想。
“小魚兒。”葉涵的聲音中帶著愉悅，推開女兒的房門，笑道：“婚紗送到了。”
婚紗？
蘇陌皺眉，那天她有試穿婚紗麽？
隻見有人將婚紗捧進來，純白得無絲無痕，鑽石點綴的蕾絲花邊，雪紡紗裙的輕柔，優雅而又華麗。
與她上次在婚紗店看到的那些婚紗不同，第一眼看上去，就能感覺到是為她量身定做的。
“真美。”葉涵笑讚，但看著女兒的神色，並沒有多少喜色。
“小姐，唐小姐來找你了。”
“恬恬。”
聽到唐恬恬的名字，蘇陌的注意力全部轉移。
與此同時，房間的門響起。
“蘇伯母好。”
唐恬恬大方地朝葉涵打招呼。
“嗯，你們聊吧。”
半分鍾後，送婚紗的人與葉涵一起離開了房間，蘇陌這才深深喘口氣，直直倒在柔軟的床上。
“煩死了！”嘴裏抱怨著，整天被圍著轉，她們不累她還累呢。
唐恬恬看了看她，搖搖頭，也長歎一聲。
“我才是要被你的大明星給煩死了！”
蘇陌一怔，好半響才問道：“他去找你了？”
“是啊，特此拜托我來找你，說會在你們常見麵的地方等你。”
蘇陌目光深遠，不知在想什麽。唐恬恬卻是蹙起眉毛，有些擔憂道。
“陌陌，你不是已經打算嫁給我表哥了嗎？難道……”
“沒有，我，我……我也不知道。”
“陌陌，你到底……好，那我現在問你，你還去不去見秦若初？”
不管她如何打算的，總要有個了解。
見或不見……這兩天，她阻斷了與外界的一切聯係，讓他找不到她。
可這麽逃避下去，不過是讓彼此都放不下罷了。也許，是該說清楚了。
……
秋日的午後風起風落，葉子搖搖欲墜。秦若初看著樹下依稀可見的筆跡，是她上次等待他的證明。都說等待是最漫長的告白。
然而一個小時過去，兩個小時過去，都不見女孩的身影出現。
及至快到黃昏時，秦若初接到了林卓兒的電話，她的情緒很不穩定，即便讓William看著，他也不放心。
丫頭，當真不願再見了麽？
抬首，看著這棵曾經一起種下的樹，不知是不是到了秋天的緣故，樹木都有些開始枯萎，黃色的葉子在無聲無息間劃落。
“初……”
身後一道輕柔的聲音，像是無邊荒漠中的一注清泉，讓本死寂的心重新跳動。
轉身，看到女孩嬌美的容顏。不過才幾日不見，他卻感覺隔了一個世紀。
懷抱，不同於往日的溫柔，甚至帶著幾分不容拒絕的強勢。將她抱緊，不想讓這一份溫暖離開他。
蘇陌任憑他這麽抱著，也不回應，也不拒絕。
“我知道，你一定會來。”
正如她相信他一樣，他也堅信如此。
鬆開女子，秦若初注視著她的眼睛，語氣中帶著難有的急促，
“那天你去醫院看到的……”
“初。”她打斷他，第一次，不想聽他的任何解釋。隻因為他多說一句，她就多一分不舍。
“你不用和我解釋的，我明白你對林卓兒的感情。”
蘇陌說得風輕雲淡，好似看穿了一切般，眸色中帶著一絲波瀾。
“你和她在一起，才是正確的選擇。”
“陌陌，你真的誤會了。林卓兒她得了絕症，照顧她是我的責任。”
絕症？
蘇陌錯愕地看著秦若初，怎麽也沒想過住院會是這個理由。
難怪William的態度會這麽堅定了，也許也是同情林卓兒了吧。
所以呢？自己再不放手的話，當真還要和一個將死之人去爭？
她做不到。
“照顧她是責任，那我呢？如果要你選擇，我和她，你選誰？”
這是她在他麵前第一次這麽任性，也會是唯一的一次。
秦若初神色微動，眸底閃現著為難之色，隨之搖首。
“陌陌，不一樣。我欠她，真的很多。”從兩年前就欠了她，如今他怎麽可能置之不理？
蘇陌苦笑，初，你始終放不下。
“但你，是我的全部。”
從沒想過，失去她的痛苦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一句話，讓蘇陌好不容易下的決心開始動搖，她重重閉眼，不斷搖著頭，眼淚順著眼角劃過臉頰。
“不可能了，初，我們之間沒有未來的。”
即便沒有林卓兒，即便我們再如何相愛。
溫暖的手掌捧起她憔悴暗殤的小臉，秦若初看了心疼，深深地吻去她的淚。那麽輕，那麽重。
“我寧願什麽都不要，隻要你。”
拋下一切，不在乎任何流言蜚語，隻要你。
蘇陌隻是在他懷裏搖頭，泣不成聲。初，我怎麽舍得看你失去一切？
“相信我。”
她聽著男子在她耳邊的聲音，帶著嘶啞的低沉。
咬唇，心一狠，雙手用力推開他的懷抱。
“秦若初，你好自私！”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蘇陌強忍住快要分離崩解的心，帶著委屈與冷決的目光看著秦若初。一字一句，像是冰冷的刀，深深刻劃在他的心口。
“你不能丟下林卓兒一個人，卻要我相信你。你有沒有想過，這會給我多大的傷害。我想放手，我想安安靜靜地去嫁給別人，你卻不許，憑什麽？”
初，原諒我，說出這些話並非我所願。
夕陽已下，夜幕開始降臨，秋風吹動的聲音在此時安靜的時刻格外清晰。
許久，秦若初突然輕笑，好看性感的薄唇揚起，看著女孩的目光格外的堅定，堅定地讓蘇陌心驀然一緊，聽到他的聲音淡淡傳來。
“就憑我們彼此相愛。”
就憑愛，所以不許。
心像斷了的弦，不知是痛還是甜。蘇陌垂眸，避過他的目光。
相愛就要相守，可命運無常，又是我們能所抗拒的？
知道她的躲避，知道她的退縮，秦若初隻想給足她勇氣去麵對。
“我不在乎外界的任何流言蜚語，不在乎名譽，隻在乎你。”
不在乎，不在乎……
蘇陌抹去臉上的淚痕，仰首看著他，再看一眼，再這麽近近的看一眼。以後，也無憾了。
“我在乎！”
蘇陌抬起清澈如水的眸，柔柔的聲音帶著低啞。
“我在乎別人對我們的看法，我在乎你會因此而放棄你的創作、你的音樂。”
初，初見你時，你給我最美的樂章。我不想毀了它。
“我承認，自己也是個自私的人。我甚至想過，隻要你願意，我可以拋下一切，我們可以一起離開這裏。可是……嗬，現在才發現，我們之間隔閡的不隻有我的家人、你的人生，還有林卓兒。”
現在的林卓兒，還能離開你麽？
蘇陌很想問，但她真的不想再看他為難的樣子了。一個林卓兒在逼他已經夠了，她不要再這麽做，也舍不得。
“初，不是所有相愛的人，最後都能相守的。”
譬如，他和她。
慢慢轉身，不再去看男子未再有言語的臉，蘇陌苦笑一聲：“再見。”
再見，以後，再也不見。
眼看著她纖細的人影漸漸遠離他的視線，心宛若千刀萬剮般的疼痛。再見，他怎麽可能做到再也不見？
“蘇陌！”
是誰的叫喚，傷了誰的心，濕了誰的眼？
腳步一止，她不動，彼此間的距離清楚可見。
“我帶你走。”
四個字，有力而堅定。落入她耳中，瞬間錯愕了自己。
猛地回頭，不敢置信的目光看著一步步朝自己走來的秦若初。
“我帶你走，離開這裏。我們去一個沒有人能找得到的地方，過自己想要的生活。”每走一步，每說一句，都是這輩子讓人無法忘記的永恒。
“沒有家族聯姻，沒有林卓兒，沒有所有的煩惱。我們，一起離開。”
男性的氣息不斷靠近，他眸色深邃卻溫柔如清泉，輕輕牽起她的手，臂彎一攔將她擁入懷裏。
啞聲問道：“你願意，跟我走麽？”
蘇陌身體在這一刻徹底僵住。
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緊緊地抓住男子的衣袖，睜大雙眼，喃喃有詞。
“你說……離開……”
秦若初看著她，墨黑色的眸子裏依舊如風迷人，他起音回答，聲音雖然輕而柔和，但字字有力。
“陌陌，就讓我們放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