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隻他一眼，就豐富了她的眼
“蘇傾我……”
看著唐怡一臉為難的模樣，蘇傾的眼眶早已充斥滿淚水。
“就當給他個解釋，給他一個解釋難道都那麽難嗎？小怡，你到底對這個男人……下了，下了什麽毒，讓他對你執著至此！”
麵對曾經好友的質問和滿臉的痛色，良久，唐怡終於鼓足勇氣，抬起眸子，不過臉上的為難已變為了淡然和某種決心。
“讓他忘了我，蘇傾，你可以讓他忘了我。”
“啪！”
響亮的一巴掌，狠狠就甩在了唐怡的左臉上，清晰的巴掌印，火辣辣的疼，灼著唐怡的心。
蘇傾幾近崩潰，朝她怒喊。
“如果可以忘，他早忘了，在三年前你拋下他那一天，他一個人沿著馬路淋雨走了整整一天，不管我在後麵怎麽喊，他都像個沒了靈魂的木頭一樣。他聽不到別人的聲音，眼裏也看不到任何人。他回去後，發著高燒，可嘴裏喊的，隻有兩個字……小怡，小怡……還是小怡……”
“如果可以，這輩子，我都不想你再走進他的人生，如果可以，唐怡，我真的想殺了你！但是，你是他的命，你是他的命啊！你知道嗎？他的心髒壞了，就像是一個即將報廢的工廠，隨時都有可能心衰，而最近一段時間，他還整天酗酒，生活規律也很混亂，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受刺激，還是這麽折騰自己。小怡，算我求求你，隻有你能救他，他愛你！你也愛他！”
“我親眼看著你們走到一起，我親眼看著你們深愛，看著你們心心相印，你們應該在一起，你們本該是一對的……小怡，我求求你好不好，回到他身邊，隻有你在他身邊，他才不會自暴自棄，他才會想要活下去！隻要你回來，你還是我的小怡，還是他的小怡，好不好？”
蘇傾的臉上早已被眼淚淹沒，她抬手抹著臉上的淚水，吸了吸鼻子，看著唐怡，眼底盡是祈求。
而唐怡，在剛聽到蘇傾的一番話後，就已經震驚的雙眸瞪大，她一句話都沒有說。
不是不想說，而是……
已經說不出了，喉嚨就像被木塞給牢牢塞住，她，快要喘不過氣。
此時的她就像掉進了沼澤地裏，越陷越深，艱難，恐慌全都襲來，好似下一秒，她就會再也爬不出來。
她的臉上還是一陣火辣辣的疼，可現在她已感覺不到。
往後倒退幾步，直至身子靠在身後的牆壁上，順著牆壁緩緩滑下。
她蹲了下來，緊緊抱著自己的膝蓋，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沒有聲音，隻是一個勁兒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的嘴裏想發出聲音，卻幹澀的發不出，隻能拚命咬住自己的手，牙印由淺變深，慢慢出了血。
沒有人能懂她現在的感受。
一個，是她曾經深深愛過，甚至思念都成了魔的人，一個，是她現在愛著，並且想要一輩子都在一起的人。
可麵對厲鈞楓，她又做不到不管不問。
她的心其實真的沒那麽大，可為什麽在她好不容易忘掉一個人，又隻想容得下另一人的時候，老天要給她出這樣一道難題？
現在的她真的無能為力。
她很難受，這種幾乎把自己逼死的壓抑。
唐怡用力捶著自己的心口，好像隻有這樣，心就不會因為再堵再悶再慌，再無措而再糾結。
明明哭得沒有聲音，卻已經哭到快喘不上氣，手上已被咬出血，胸口也被捶得生疼，可她還是發不出聲。
誰，誰來幫幫她？
到底，她該怎麽辦？
到底，她要怎麽做？
耳邊盡是轟隆隆的聲音，蘇傾還在說著厲鈞楓的病情。
“小怡，鈞楓他，隻要情緒平穩下來，隻要不是太激動，不受什麽大的損傷，他說不定就可以跟正常人一樣，求求你，不要摧毀他的意誌好不好？前兩天，他，已經被推進過搶救室一次，從他醒來後就不肯配合治療，我不說你也該知道是為什麽，因為你！我找你去看他的那一天，你對他說了什麽？”
唐怡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卻也空洞的沒有一絲生氣。
是她，拒絕他的那天嗎？
看到她依然不表態，蘇傾忍不住開始拚命搖晃她。
“難道你想看著他死嗎？是嗎？你想讓他死嗎？”
唐怡抬頭，看著同樣失魂落魄的蘇傾，好久，好久。
……
推開病房的門，她走了進去，房間裏夾雜著聞不慣的甲醇乙醚味，也夾雜著還沒有醒來的厲鈞楓的氣息。
白色的病床上，他靜靜躺在那裏，臉色也是白的，明顯消瘦的臉頰冒著些許青色胡茬，眼睛緊緊閉著，盡管睡著，眉頭也深深皺起，那樣的不安穩。
和唐暮辰不一樣，他的臉型更溫和，尤其這麽睡著，更給人一種安靜的感覺。
唐怡緩緩走過去，站在床邊，靜靜看了他好一會兒。
為什麽命運要這樣戲弄人？
為什麽總要給人出這麽多的難題？
看著床上的人，她緩緩伸出手，撫向他的額頭，這麽近的距離，就像一下回到了好多年前。
“喜不喜歡我？”男孩的聲音明朗地響起。
“厲鈞楓，你很無聊哦，又來。”
“那你就老老實實回答不就好了。”
“不要。”
“不要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他那麽執著的追著她問。
“哎呀，不知道。”
“不知道？好，那我告訴你，蘇怡，我喜歡你，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就是即便在人數眾多的人群裏，第一眼，就像是所有的柔光都打在那個人的臉上，瞬間就能認出她，而其他的人都變得黯然失色。我對你就是這樣，就算全校的人蜂擁而至，我第一眼就能找到你的所在，你想想看，你對我是不是也這樣？”
他就這麽誘哄著她回答他的問題。
而她，就佯裝思索的抬抬頭，再皺皺眉，點點頭，他立馬變得欣喜，可下一秒，她又搖頭，而他的臉就像變戲法一樣瞬間又愁苦不堪。
看著他好玩兒的模樣，她快要憋不住笑出來。
其實她想說，人群裏，她也是，第一眼就能看到他，其他人在他身邊都顯得蒼白，隻他一眼，就豐富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