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自作孽，不可活
顧陌寒森寒得仿佛淬了毒的話，在沐白婉耳邊回響著。
一字一句，見血封侯般刺入她的心中。
沐白婉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眸，瞪著眼前這個滿身戾氣的男人，震驚得說不出半句話。
他的意思是……警方之前根本沒有找到那個肇事司機？
他從一開始就一直在懷疑並且設計她？
就連之前打電話所說的話，也是故意為了引她自露馬腳？
甚至再之前主動為她開脫的話，亦是為了讓她放鬆警惕！
顧陌寒看著一臉震驚的沐白婉，唇角勾起幽冷的弧度。
“你是不是自認為自己的計劃很完美，卻沒想到最後竟然還是毀在自己手上？”
沐白婉惶恐著，連連搖頭。
“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
“阿哲是你的親生兒子！你怎麽忍心連他都利用！你明明知道阿哲那樣的身體，一點小傷都可能要了命，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在綁架的過程中可能會出現一些磕磕碰碰，害他喪命？”
顧陌寒扼著沐白婉的咽喉，每說一句話，手中就不自覺地加重一分力道。
“還有小筱，她從來不曾傷你分毫，你卻對她一再迫害。上次要辱她清白，這次更是想要她的性命！她肚子裏那無辜的兩條小生命，就這樣沒了！沐白婉，這個世上怎麽會有你這樣狠毒的女人！”
說到小筱和她腹中的兩個孩子，顧陌寒眼中的恨意明顯愈發深刻尖銳。
手中的力道也情不自禁倏然加大，似乎想要就這樣直接將她生生掐死。
沐白婉被掐住咽喉，別說回話，就連呼吸都受阻。
原本瓷白的臉龐被壓迫成了豬肝色，嘴巴大張著，卻吐不出氣，額頭青筋暴起，仿佛隨時都可能直接爆裂。
“顧先生……”
旁邊年輕的女警看到沐白婉那副樣子，這才從花癡中驚醒過來，急忙上前阻止顧陌寒。
顧陌寒神色淡漠地甩開手，沐白婉頓時再度滑落在地。
不斷地咳嗽著，大口喘息著，臉上的血紅色終於才慢慢褪盡。
顧陌寒居高臨下睥睨著她，眼裏恨意如滔天的海浪。“放心，我不會讓你就這麽死掉。”
就這麽輕易地死掉，怎能抵過小筱所受的那些傷，還有失去兩個孩子的痛！
更不能抵過他被小筱遺忘的恨！
“根據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條，故意殺人的，處死刑、無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沐白婉，你多次意圖傷害小筱，甚至不惜綁架自己的孩子來達到目的，我想，你以後的人生都要在監獄中度過了。”
“沒有自尊，沒有自由，沒有追求。或許你還可以健康地活著，但你會親眼看到自己在牢獄之中衰老頹敗，再也無法從自己的眼睛裏看到對生活的渴望。”
“那樣的生活剩下的唯一意義就是兩個字……”
顧陌寒頓了頓，才繼續說道，“等、死！”
年輕的小女警站在一旁，雙手做花朵狀托著腮，兩眼狂冒紅星。
簡直太酷了好嗎？
沐白婉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她剛剛真的以為顧陌寒就會那樣直接把她掐死，心底湧現出無盡的恐懼。
可現在，她聽著顧陌寒森寒刺骨的話，看著他陰鷙幽冷的眸子，她才明白，什麽是真正的恐懼！
她不要在監獄中度過自己的餘生！
她現在還不到30歲，還有大好的青春和生活在等著她。
她的心恐懼著，顫栗著，渾身都在發抖。
站不起來，隻能爬到顧陌寒麵前，兩手拽住他的褲腿，仰著頭，淒楚的淚水奪眶而出，顫聲懇求著。
“陌寒，陌寒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吧？好不好？我再也不會傷害淩小筱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顧陌寒垂眸看她，眸子裏一片冰冷無溫，薄唇掀動，冷冷吐出兩個字，“放手。”
沐白婉卻拽得更緊，雙手直接抱住他的腿，淚痕交錯的臉也貼了上去。
“陌寒，求求你，看在阿哲的份上原諒我，好不好？如果我進了監獄，那阿哲就真的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了！”
看著將眼淚沾染到他西褲上的沐白婉，顧陌寒劍眉頓時緊蹙，嫌惡地不帶半點憐惜地將她踹開。
“沐白婉，你還有什麽資格提阿哲？你誘導阿哲用自殺威脅我的時候、你為了傷害小筱叫人綁架阿哲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他是你的親生兒子？”
沐白婉被顧陌寒踹得又跌回牆角邊，隔著朦朧淚眼，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絕情，刺得她的心一陣一陣地抽痛。
“兒子？嗬……如果早知會變成今天這樣，當初我就該打掉他！”
“那我就不會抱著那可笑的希望，以為依靠他就可以把你留在身邊！”
“如果沒有他，也不會把五年的大好青春全都浪費在你身上！”
“如果沒有他，我也不會緊張每一個出現在你身邊的女人，不會想方設法地把她們趕走！”
“如果沒有他，我根本就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沐白婉狼狽地坐在地上，近乎癲狂地嘶喊著。
顧陌寒看著，冷冷開口，“沐白婉，你瘋了。”
沐白婉慘然一笑。
是啊！
她瘋了！
那也是被眼前這個絕情的男人生生逼瘋的！
他有什麽資格指責她？
如果他能給她哪怕半點柔情，她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樣！
沐白婉用手撐著地麵，在顧陌寒冰冷的眸光中慢慢站了起來。
她就像一隻垂死掙紮的困獸，拚勁最後一絲氣力，就算求不到生機，也要博一個同歸於盡。
……
沐白婉的後腦還在流著血，一點點帶走她的氣力。
她靠著身後染血的牆壁，目光掃到還站在一旁花癡著的小女警，還有她配備在腰間的手槍。
眸子裏倏然泛起一股冷厲的光，猛地竄到那女警身後，一手扼住女警的脖子，另一隻手則靈活地將女警腰間的佩槍拿了出來，抵在那女警的太陽穴上。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顧陌寒想要阻止時已來不及。
這個女警剛剛20歲出頭，是最近才進入刑警隊的。
目前在隊裏也隻是負責文職方麵的工作，第一次遇到被人用槍抵住頭的情況，一時也是慌了神，不知所措。
一聲冷哼忽地響起，是顧陌寒目光冷冽地看著沐白婉，竟還朝著她們邁出一步。
“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
“就怎樣？殺了她嗎？”
顧陌寒冷冷打斷她的話，“在警局槍殺警察？沐白婉，看來你真是不想坐牢，想直接判死刑？”
這一番話讓沐白婉驀地一怔。
自從她的計劃被揭穿後，事情的發展便偏離了航道。
她被顧陌寒一次次逼到崩潰的邊緣，做出一個個失去理智的動作。
因為她已經找不到其他的出路了！
顧陌寒看準沐白婉發怔的那個瞬間，闊步上前。
一手製住她拿槍的那隻手，用力往下一折，同時一隻手將小女警拽出來，護住。
沐白婉在顧陌寒抓住她拿槍的那隻手腕時，就已回過神來。
她想要抵抗，手中不自覺用力，一直扣在扳機上的手指也隨之用力……
隻聽“砰”地一聲響後，偌大的警務大廳內也隨之響起了沐白婉淒厲的喊聲……
沐白婉打中了她自己的右腿！
顧陌寒蹙眉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沐白婉，在看看懷裏的女警，沉聲問道，“你沒事吧？”
女警依偎在顧陌寒懷裏，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思緒空茫著，說不出話來。
顧陌寒看她還能犯花癡，那應該就是沒事了。
推開她，幽沉的目光落在地上的沐白婉身上。
剛才那一槍怕是擊中了大腿動脈，鮮血如泉湧般流出，不多時就將她身下的地麵染紅了。
沐白婉兩手捂著傷口，臉色疼得發白，仰頭看著顧陌寒，乞求道，“陌寒，救救我……我不想死……”
小女警站在顧陌寒身旁，原本作為警察有義務及時救死扶傷，但顧陌寒在她身邊，那樣強大的存在感讓她下意識地保持安靜，等待他的決定。
顧陌寒淡淡看了沐白婉一眼，隨後拿出手機，撥打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