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唯獨他
病房外的走廊上，唐怡拽著唐暮辰一路走到深處，有些暴力地將他抵在牆上，美眸圓睜，怒瞪著他。
“唐暮辰，我告訴你，你不許跟顧陌寒說實話！我就要讓他以為孩子沒了，氣死他！”
唐暮辰隻稍稍一用力，便將他胸前的小爪子握住。“人家夫妻之間的事，你跟著瞎搗什麽亂？”
“我搗亂？哼！我跟小筱睡一塊兒的時候，他還自個兒不知道在哪兒玩呢！”
“反正我不管！你不許告訴他實話！否則……否則我就跟你離婚！”
唐暮辰眸光倏凜，著實有些嚇到唐怡，“再敢亂說，看我不揍你！”
唐怡不服氣地瞪回去，後退兩步，還故意將袖子擄起來，哼哼道，“想打架啊？誰怕誰！”
唐暮辰，“……”
“唐暮辰，我剛才說的都是認真的！”
唐怡麵色忽地沉靜下來，無比認真地開口道。
“小筱和我其實挺像的，都沒怎麽得到過父母的愛，莫梓凡那混蛋又那樣對她，她原以為又找到了一個可以依靠的人，可顧陌寒三番兩次為了前妻拋下她不管。”
“你知不知道，如果一個女人一旦對另一個男人產生了依賴，那他的一舉一動，都能輕易地傷害到她。可是你們男人仗著我們女人的愛，就自以為是。以為不管做什麽，我們都會全心全意在原地守候著你們。不讓你們男人吃點教訓，總以為我們是非你們不可！”
唐暮辰無語地揉揉眉心，“老婆，這事吧……好像，跟我沒什麽關。”
唐怡微囧，“我就這麽一說嘛！不過如果你以後敢跟顧陌寒那麽混蛋，我可不像小筱，我，我就……”
“你就怎麽樣？”
唐暮辰大掌箍住唐怡的腰身將兩人互換一個位置，把她抵靠在牆壁上，高大的身軀強勢欺近，將她牢牢圈在身下，輕抿著薄唇反問道。
雖然兩個人已經很親密了，但每次唐暮辰這般，唐怡總會不自覺地漾起一抹羞赫，不過每次也總是故作強勢地瞪他，隻是嗓音卻總因亂了節奏的心跳變得有幾分嬌嗔。
“唐暮辰，你幹嘛？”
看著眼前這個向來倔強，此刻透出幾分少女嬌羞的小女人，菲薄唇邊的弧度更甚，含笑道。
“這樣子多好！”
唐怡不明所以，“什麽樣子？”
唐暮辰彎了彎眉眼，俊顏湊近了些，薄唇有意無意擦過唐怡因為緊張而緊抿的粉唇，曖昧吐字，“為我臉紅心跳的樣子。”
唐怡：“……”
呸！
見過自戀的，沒見過這麽自戀的！
可是，自己偏偏卻還因為他的話，他的動作，心跳得愈發快了。
“哎呀！有人來了！”
唐怡驚呼一聲，成功引得唐暮辰側目看去，而後順利從他懷裏鑽了出來。
不管怎樣，唐暮辰最後答應緘口不言。
唐怡讓唐暮辰再三保證之後，又拉著他一起去了醫生辦公室。
……
“陳醫生，拜托你幫幫忙好不好？”
唐怡拽著主治醫生的白大褂，美眸撲閃撲閃懇求著。
唐暮辰站在一旁看她。
向來對什麽都不肯輕易低頭的她，竟然也有心甘情願放低姿態的時候。
“這個……我們作為醫生，有責任把病人的實情告訴給患者家屬。”主治醫生一臉為難地說道。
唐怡不依不饒，拽著他的外衣搖晃得愈發厲害了。
“陳醫生，你是不知道那男人有多渣！明明都跟前妻離婚了，也跟我朋友結婚了，還讓我朋友懷了雙胞胎，結果又跟前妻糾纏不清。”
“今天我朋友出車禍的時候給他打電話求救，結果就是那女人接的電話，還說他在洗澡。你能想象當時我朋友的心情嗎？絕對是萬箭穿心、心如死灰！”
唐怡比手畫腳地說著，那叫一個繪聲繪色。
唐暮辰：“……”
醫生聽著，表情卻依舊為難。
唐暮辰就看到唐怡的臉色當即一變，那架勢顯然就是如果這醫生不答應，她可就準備動粗了。
唐暮辰剛準備拉住她，就聽到沉穩的腳步聲從外麵隱隱傳來。
三人循聲看去，就見神色緊繃的顧陌寒從外麵走了進來。
唐怡黛眉頓蹙，扭過頭去。
唐暮辰朝顧陌寒點了點頭。
主治醫生的反應卻讓唐怡緊張起來。
陳醫生竟然認識顧陌寒！
完了！
這下自己的謊話要拆穿了！
唐怡正鬱悶著，顧陌寒已經再次開口道。“醫生，我太太醒了，不過她好像有點不對勁，麻煩你跟我過去看一下。”
陳醫生看著顧陌寒，表情不知為何有點怪異，問道，“顧先生，你太太是……”
“淩小筱。”
聞言，陳醫生眸中情緒變換，下意識看了眼那邊的唐怡，然後起身跟著顧陌寒去往病房。
唐怡氣得直跺腳。
如果讓顧陌寒知道剛才隻是自己騙他，一定得意得不得了！
不過，他剛才說小筱有點不對勁是什麽意思？
四人先後回到病房，淩小筱醒著，病床被人搖起了些，靠坐在床頭。
看到唐怡，淩小筱眼底眸光亮起，喚她，“小怡。”
而後目光又落在唐怡身側的唐暮辰身上，禮貌地朝他點了點頭。
顧陌寒看著，眉宇緊鎖，臉色無比冷沉。
她連唐暮辰都記得，卻獨獨不記得他？
“淩小姐，你有哪裏不舒服嗎？”陳醫生站在床邊，輕聲問道。
“全身都疼，特別是頭。”
“那都是正常的，麻醉藥的藥效過去了，肯定會疼。除了疼，還有什麽不舒服嗎？比如頭暈，惡心或者其他感官方麵的？”
淩小筱身上的傷多為外傷，最嚴重的即是頭部的傷。
目前還沒有進行深入的檢查，最怕的是顱內有什麽問題。
淩小筱凝眉沉默著，似乎在細細感受身體的異樣之處。
片刻後，搖了搖頭。
陳醫生等三人頓時都疑惑地扭頭去看顧陌寒。
顧陌寒劍眉緊鎖地深望著淩小筱，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到陳醫生幾人的目光。
沉默半晌，才掀動薄唇，沉聲道，“她好像不記得我了。”
唐怡驚得唰地扭頭去看淩小筱，正觸到她看似平靜實則幽深的眸子。
她們相識那麽多年，彼此之間的默契不言而喻。
隻需一個簡單的眼神，便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唐怡心下猛地一凜，當即領會過來。
她們果然是姐妹倆！
一個對顧陌寒撒謊說兩個寶寶沒了，一個幹脆假裝失憶！
配合得簡直太天衣無縫！
陳醫生聽到顧陌寒的話，也是詫異不已。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腦神經一定有所損傷，不過具體情況需要做一個腦CT才知道。但是現在淩小姐的情況不大適宜移動，我建議如果目前情況還比較穩定的話，就過些天再做檢查。”
顧陌寒麵色冷沉，“可是，她好像是唯獨不記得我。”
陳醫生又是一陣驚詫，沉吟片刻道，“這種選擇性失憶在醫學上是存在的，也算不上特別罕見。選擇性失憶是一個人受到外部刺激或者腦部受到碰撞後，遺忘了一些自己不願意記得的人物或者事情，這是人類大腦對自身的一種潛意識的保護。”
醫生的話讓顧陌寒的臉色愈發陰鬱。
之前的記憶她都還沒有將他想起，現在，就連這一次，她也選擇遺忘他嗎？
對於小筱來說，他是她所不想麵對的傷痛嗎？
心口揪緊，疼痛和無力交纏在一起，教他難受卻又無可奈何。
淩小筱聽著醫生和顧陌寒的對話，擰著秀眉看著顧陌寒，像是在打量一個陌生人一般，輕聲問道，“我應該認識這位先生嗎？”
聽到她的疑問，看著用那樣陌生的眼神看著他的淩小筱，顧陌寒第一次覺得這般茫然無措。
他該如何是好？
……
仔細交代了些淩小筱需要注意的事項，陳醫生便準備離開。
淩小筱卻忽地叫住他。
“陳醫生。”
“什麽事？”
“不知道跟我一起送來的那個人現在怎麽樣了？手術還沒有做完嗎？”
淩小筱問著，那樣急切的擔憂，讓顧陌寒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應該還沒有。他的主治醫生還沒出來。”
淩小筱黯然垂眸，沉默不語，擔憂之色纖毫畢現。
顧陌寒心念一動，情不自禁地上前，目光灼灼地望著淩小筱問道，“你連淩少澤都記得？”
那個加起來跟她相處不過幾天的男人她都記得，卻唯獨忘了他？
他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