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轉變
接下來的時間，淩小筱一直坐在客廳抱著書學習。
直到臨近中午時分，門鈴再次響了。
放下書，側首看過去，目光一片沉寂。
緩緩起身，走到門口，透過貓眼望向門外。
這一次的來人終於不出她的意料了。
顧陌寒。
貓眼之外的男人看起來有些怪，但依然清晰地印出他那清冷無溫的表情。
仿佛不論發生什麽事，都能這樣不動如山。
淩小筱抓住門把手，把門打開。
兩人隔著窄窄的一條縫隙對望著，顧陌寒眸色寧靜，俊朗容顏上波瀾不興。
淩小筱看一眼他手上提的東西，默了默，沒有說什麽，直接側身讓開。
顧陌寒平靜的眸底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驚異，邁步走了進去。
……
淩小筱重新回到客廳沙發上，又拿起書專注地看起來。
顧陌寒則直接進了廚房，沒多久，廚房裏就傳來水流聲和鈍鈍的切菜聲，一聲一聲，像是敲擊在淩小筱的心頭。
深吸一口氣，把浮躁的情緒摒除，繼續埋頭看書。
大約半個小時後，餐桌上就已擺滿了幾個色香味俱全的菜。
顧陌寒一邊解下圍裙，一邊開口說進門後的第一句話，“先吃飯。”
淩小筱依言放下書，起身走到餐桌前坐下。
顧陌寒已經給她盛好一碗海帶排骨湯遞到她麵前。
她拿過勺子，輕輕在碗裏攪動著，待到涼了些，便用勺子舀入嘴裏。
顧陌寒默默看著，眸色幽深不見底。
兩人就這樣安靜地吃著午飯，誰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仿佛隻要多說一個字，就會將此刻平靜的表象掀開，露出底下波濤洶湧的暗流。
顧陌寒向來吃飯比淩小筱快，吃完後便坐在餐桌前等待著。
淩小筱今天胃口似乎不錯，居然吃了兩碗飯。
滿足地放下筷子，她主動收拾起餐桌來。
顧陌寒伸手阻攔，寬大的手掌不經意地包住她柔軟的小手。
而她，竟然平靜得沒有半點抵觸。
隻是堅持拿著碗，開口道，“我來洗碗吧！”
顧陌寒眸色深深地看著她，平靜麵容下終於漸漸生起了點點焦灼。
這小女人這樣平靜，反倒讓他覺得極為不安。
就好像，在醞釀著什麽他所不知的暴風雨一般。
“不用，你去看書吧！快要論文答辯了吧？”
淩小筱默了默，頷首，“嗯。”
她也不再堅持，從他掌心中將手抽出來，重新回到沙發上。
“吃完飯站一會兒，不然胃消化不好。”顧陌寒一邊收拾碗筷，一邊提醒已經陷進沙發裏的淩小筱。
淩小筱一句話都沒有反駁，格外聽話的拿了書站起來，往陽台那邊走去。
看著她嬌小的背影，顧陌寒拿著碗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她是在跟他冷戰嗎？
就因為他把淩少澤趕走了？
等顧陌寒收拾完畢，從廚房裏再出來時，淩小筱又窩回沙發裏坐著了。
他走過去，在她身旁坐下來。
老舊的沙發頓時沉下去一大截，淩小筱的身子不自覺地往他那邊傾斜而去，兩人的身體緊靠著，像是最親密的戀人。
“看得怎麽樣？有信心嗎？”他開口發問，嗓音帶了幾分沙啞，反而愈發顯得有磁性了。
“應該沒問題。”
這小女人，一般對於這種事的態度都是有所保留的。
難得聽到她這樣自信的話，顧陌寒心念一動，便抬手習慣性地揉了揉她柔軟的發。
過分親密的動作，終於讓一直以來努力保持淡定的淩小筱，身子微微一僵。
但很快，又恢複過來，埋首於書之中，讓枯燥的文字和數字來平複自己不該再波動的心。
“明天上午我來帶你去醫院做孕檢，好不好？”顧陌寒柔聲問道。
淩小筱專注於論文上的水眸因為他這句話漾開淺淺的波紋，但因為低著頭側對著他，所以顧陌寒看不到。
“我還有三天就要畢業答辯了，答辯完之後再去。”
這般的乖巧配合，讓顧陌寒愈發不安起來。
“我想休息了，你有事就先回去吧！”她忽地放下手中的書，伸了個懶腰道。
顧陌寒凝眸深望著她，仿佛想看穿她平靜麵容下的真實情感。
但卻無果。
曾經那個什麽心事都藏不住的小女人，竟忽地變得如此深藏內斂，教顧陌寒不安之餘，更多的卻是心疼。
三天時間眨眼過去，終於熬到了論文答辯這一天。
這個學期以來就很少碰麵的同學們此刻都匯聚在一起，正在等待抽簽決定答辯的順序。
“小筱寶貝，最近幾天過得好嗎？你家老公仍然每天都去給你做飯？”
這幾天都沒有跟唐怡聯係，看到她，唐怡就拽過她的手問道。
淩小筱的臉有些不自然。
“馬上都要答辯了，你專心點好不好？”
“好好，等答辯完咱們再說。”
“嗯，答辯完之後，我也有點事要你陪我一起去。”
唐怡微微有些好奇，不過也不著急問。
沒多久就開始抽簽。
淩小筱抽到了12號，唐怡抽到15號，按每個人20分鍾左右的時間來計算，等到唐怡答辯完，估計差不多下午2、3點的樣子。
時間不早不晚，剛剛好。
臨答辯之前，淩小筱還接到顧陌寒的電話。
“抽完簽了嗎？”
男人溫淡的嗓音從那端傳來，他那端有些吵，周圍似乎有不少人在。
現在還這麽早，他應該是在醫院陪阿哲吧？
“嗯。”
“抽到幾號？”
“23號。”
“這麽靠後？”
“嗯。”
“那就耐心等著，不要緊張。”
“嗯。”
“好了，那就先這樣。”
“好。”
淩小筱始終單音節地回應著，直到掛斷電話。
唐怡再次湊過來，看著她驚疑問道，“誰的電話？”
淩小筱也沒隱瞞，“顧陌寒。”
“看來是真的和好了啊。”
雖然剛才淩小筱的回應很冷淡，不過會接他電話耐心回答他，那是不是表明兩人的關係稍有恢複。
淩小筱沉默著，沒有回答。
“不過你幹嘛騙他？你不是12號嗎？幹嘛說是23號？”
淩小筱微微垂眸，依舊沉默。
因為她下午要去做的事，不能讓顧陌寒知道。
若實話告訴他，難保他下午不會來學校接她。
既然已經下定決心，那她一天都不想再耽擱。
她害怕，再等下去，自己真的會改變主意，會狠不下心……
幾個小時後。
“怎麽樣？過了嗎？”
唐怡從教室裏走出來，比她早結束的淩小筱已經在外麵等候著。
唐怡挑挑眉，“姐姐我會不過嗎？”
兩人開心地擊了掌，唐怡想到答辯前淩小筱說過的話，問道，“小筱寶貝，你之前說要我答辯之後陪你去做什麽？”
淩小筱臉上的笑容因為這句問話驟然沉寂下來，抬眸，與唐怡對視著，眼眸中凝著無比的認真和堅定，粉唇掀動，吐出兩個字，“打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