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軟肋
“阿哲！”
傅風和馮媽皆是驚呼一聲。
他們怎麽也沒想到，小小的阿哲，竟然說出這麽惡毒的話來。
阿哲自己也知道這是不對的。
可是，隻有這樣，才能保證沒有人跟他搶爹地。
所以，他選擇了無視馮媽震驚和痛心的眼神，努力迎上顧陌寒寒冬臘月般森冷的目光，握緊手中的刀柄，等著顧陌寒的回應。
時間和空間在這一霎那靜默下來。
大家都在等待著顧陌寒的回應。
就在傅風他們以為顧陌寒會繼續應付阿哲時，卻看到顧陌寒薄唇微掀，冷冷開口道，“是誰教你說這樣狠毒的話！”
眾人皆是震驚不已。
顧陌寒冷眸直視著阿哲，微微邁步向前，看得傅風幾人心驚肉跳。
主子這種時候態度還這麽強硬？
萬一阿哲想不開，那豈不是……
不過話說回來，阿哲怎麽會變成這樣？
阿哲也被顧陌寒的拒絕弄得一怔，現在看著他邁步靠近，也是心生膽怯，但也因此更緊地握住了刀柄。
“阿哲，我承認，這幾年我對你沒有盡到一個爹地的義務。但是我相信，外公外婆還有老師都有好好教你最基本的道德。如果五歲的你已經想要加害他人，那我寧願背負一輩子的自責，也不想讓以後的社會多一個冷血殺手！”
顧陌寒表情是冷的，語氣也是冷的，說出來的話更是冷血無情。
他的意思是……
如果阿哲真的存著害人的心思，那他寧可讓阿哲現在自殺？
這簡直太狠絕太霸氣了！
阿哲聽著，也是白了臉色。
爹地他竟然……
震驚、痛苦、絕望，諸多情緒瞬間傾注到他的內心，教他難以負荷。
握著水果刀的手顫抖著靠近自己柔嫩的肌膚，眼看著就要刺入。
“阿哲！你不要做傻事！”
絕望的呼喚攜著哭腔從病房外傳來，是護工用輪椅推著沐白婉來了。
馮媽還捂著心口，無法從顧陌寒剛才狠絕的話中緩過神來。
但此刻看著沐白婉慌亂恐懼的模樣，卻忍不住緊緊皺起了眉。
雖然她沒有具體聽到之前那個電話的內容，但很顯然，就是夫人跟小少爺說了什麽，才讓小少爺的情緒變得這樣激動。
“阿哲，阿哲，你在哪裏？”
馮媽他們自覺地側身讓開路，護工推著沐白婉進入病房，慢慢地往病房邊靠近。
“媽咪……”
看到頭上還包紮著繃帶、眼睛失明的沐白婉來了，阿哲的情緒有瞬間的鬆動。
沐白婉被推到病床邊，探著身子在床上摸索著，終於觸到阿哲的另一隻手臂。
“阿哲，你別做傻事，你怎麽能把媽咪一個人丟下？”
沐白婉清婉精致的臉頰上淚痕斑斑，那樣柔弱的模樣看得在場的醫生、護工都忍不住的心疼。
可顧陌寒，他神色清冷得如同結了霜，目光凜冽得教人不寒而栗。
傅風不由擰了下眉，眼角的餘光掃過身旁站著的馮媽，訝異地發現，馮媽也是一副冷凝的表情，心頭不由得一驚。
難道……這其中有什麽他不知道的隱情？
“媽咪，反正爹地都不喜歡阿哲，阿哲又生了這樣的病，那麽痛苦，還不如死掉算了。”
阿哲的小手與沐白婉的手交握著，母子倆哽咽著哭作一團。
原本趴在病床上的沐白婉忽地起了身，睜著無神的眼眸，雙手在空氣中摸索著，喚著顧陌寒。
“陌寒……陌寒……”
顧陌寒就站在離她不過半米的地方，卻繃著臉抿著唇默不作聲。
最後還是護工眼看著沐白婉快要摔倒，才上前扶著她到了顧陌寒麵前。
觸碰到顧陌寒，沐白婉急不可耐地抓住他的衣襟，柔白的素手顫抖著，在顧陌寒嫌惡的眼神中湊到他耳旁，顫聲低語，“顧陌寒，我真的沒想到你竟然這麽狠心，竟然能眼睜睜地看著阿哲尋死！5年前你已經欠了阿哲的親生爹地一條命，難道你現在還要眼睜睜地看著阿哲也隨他親生爹地而去？”
沐白婉的話，含著哽咽，更凝著不甘的恨意。
這個男人，竟然真的能狠心到這個地步！
她滿以為自己引導阿哲以死相逼，定能讓顧陌寒輕易妥協，卻不想，竟讓她在門外聽到顧陌寒那般冷血無情的一番話。
不得不說，沐白婉看似柔弱，但也是在商場中左右逢源的人，很精準地就抓住了顧陌寒的軟肋——歉疚！
5年前，因為他的一念之舉，害得阿哲的爹地丟了性命……
而沐白婉當時懷了孕，原本一心想將阿哲打掉，她根本不愛那個男人，更不會愛那個孩子。
卻在之後發現，那個孩子成了她留在顧陌寒身邊的絕佳籌碼。
所以她留下了阿哲，並以此作為籌碼。
可是她沒想到，哪怕是五年的時間，也沒能獲得這個男人的心，最後發現，這個男人對她來說，根本就沒有心！
沐白婉看不到顧陌寒的表情，卻能感覺到他此刻緊繃的情緒。
她知道她的話起效了。
但是，還不夠。
“我知道阿哲剛才的話太過分了。但他到底是個孩子，隻是因為情緒一時激動才會說出那種離譜的話來。”
“那你想怎麽樣？”
顧陌寒終於開口，嗓音猶然森冷，刺得沐白婉心裏一陣陣的疼。
“按照當初的約定，還有兩年的時間，這兩年內，你都不能再跟淩小筱見麵，你更不能讓阿哲再因為你和那個女人的事而受到半點刺激或傷害！等兩年期滿，我會帶著阿哲離開，再也不會糾纏你！”
顧陌寒微微後仰身體，拉開和沐白婉的距離，淩厲的目光落在沐白婉的臉上，一聲若有似無的寒冽冷笑從他唇齒間溢出，繼而又主動湊到她的耳畔旁，一字一頓地說，“沐白婉，你以為在你做了那麽多事之後，還有什麽資格跟我談七年之約？”
幽冷的字眼伴隨著森寒的氣息一個字節一個字節地吐入沐白婉的耳廓內，冷意瞬間傳遍她的全身。
她的眼眸明明是空洞的，卻還是流露出掩不住的驚惶。
他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難道……她做的那些事，他全都知道？
“你們這對做爹媽的到底在嘀嘀咕咕的說什麽？孩子還在流血，你們到底管不管？”
杵在門口的醫生看著一直竊竊私語的顧陌寒和沐白婉，再看看病床上臉色愈來愈蒼白的阿哲，忍無可忍地開口。
顧陌寒眉宇深斂，大手用力扣住沐白婉纖細的手臂，在她耳邊冷冷開口，“我可以在之後的兩年裏，把阿哲留在身邊好好照顧。但是，有一個條件——”
沐白婉隱隱覺出危險的氣息，卻還是忍不住開口發問，“什麽……條件？”
在沐白婉看不到的顧陌寒的眸子裏，冷意幾乎凝結成冰，“從今以後，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