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恭喜貴人2
再不給柳翡雪開口的機會,景璽抬步進了白箏的寢殿。
柳翡雪粉拳緊握,一張臉繃得緊緊的,最後也隻得轉身走了。
“皇上,你怎麽不問柳婕妤剛才來做什麽了?”白箏替景璽倒了一杯熱茶,掃了一眼殿外站著的那些陌生臉孔,發現了戴著半邊麵具的季審言。
“不想知道。朕是來看你的,不要壞了朕的興致。”景璽押了一口茶,心事重重的樣子。
白箏想起柳翡雪之前說過的話,雖然心知不可信也不能信,可莫名的,看到景璽這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她心裏變得越加不安起來。
在桐縣時,景璽就已經知道柳翡雪並非善類,和她白箏更是不對付。可今天他明明撞見了柳翡雪,就應當猜到,柳翡雪定然是來找她白箏的麻煩了。
他,卻不問一句。
而且不像往日一樣全神貫注地看著她。
難道說,柳翡雪說的是真的。
而景璽,因為剛才碰見了柳翡雪,才對她白箏心不在焉?
白箏心口一疼,明知兩個人之間最忌諱暗自猜疑不溝通。可想起自己進了後宮這麽久,景璽確實是從未跟其他妃子有過什麽。如果她貿然開口,把心中的疑慮全部說給景璽聽,一來會顯得她白箏太沒有度量,二來,豈不是正好中了柳翡雪的離間計。
如果說景璽完全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而她白箏卻沒有選擇完全相信他,而是懷疑他。景璽,一定會覺得很受傷吧?
猶豫了半天,心思千轉百回,最終,白箏還是當做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但又唯恐被景璽看出端倪,所以她笑著鑽進景璽懷中。
“朕這段時間會有一些重要的事務要忙,不能經常過來看你。朕選了一些信得過的侍衛,放在你宮裏,來確保你的安危。”景璽輕手拍了拍白箏的手臂,溫柔道。
“每個妃子的宮裏都安排了這樣的侍衛嗎?”
“恩。”
“皇上,後宮之中,不是不允許有別的男人進來嗎?你這樣做,會惹出許多非議的。”白箏抬頭,很擔憂。
景璽笑著將白箏按進自己懷中,“你相信朕,好不好?”
他不是沒有想過這個決定所帶來的後患。但為了更加快速地達到那個目的,他沒有辦法。他真的等不及了,他迫不及待想要給白箏最好的。
望了一眼在殿外候著的季審言,景璽重重地吐了一口氣:將季審言安排給白箏,希望會得到他想要的結果。如果季審言熬過了這一關,那麽從今往後,北赤皇宮就徹底地接納他。
白箏不再說話,隻是暗暗覺得,景璽有些變了。她也隱隱感覺到,景璽似乎在計劃一件大事。可到底是什麽事,她完全無從得知。不過,既然景璽不主動告訴她,她也不會問。
自上次景璽走後,已經足足過去了兩個月,嚴冬已經在北赤的土地上慢慢消退它的威力。
眼看,天就要來了。
在這兩個月裏,白箏除了每天想念景璽,便是練字習畫學箏,去皇宮中的各處轉悠。
閑暇之餘,白箏會看一眼總是默默站在殿外的季審言。
現在的季審言,已經不再是往日的季審言。白箏還記得在垂蓮殿的時候,季審言告誡過自己不要進宮為妃。那時候,她還能從他的神色之間看出波瀾。
可這兩個月以來,盡管和她近在咫尺。季審言卻從來沒和她說過一句話。甚至,從沒看過她一眼。如果白箏在殿中休息,他就站在殿外守著。如果白箏一旦出了殿門,季審言便會快速消失掉。
對於季審言這樣的行為,白箏細細想過原因,也想過親自去問他。可一想到這是在後宮之中,自己的身份最易招惹閑言蜚語,便作罷了。
想通了這一點,白箏對於季審言的行為的疑慮也豁然開朗,知道季審言是為了保護她的名聲。
想起以前在桐縣的點點滴滴,白箏無聲微笑,心中對季審言唯剩感激之情。
而白箏之所以能夠這麽平靜的等待景璽,也是因為季審言總是托付一個宮女來告訴她,景璽的確在忙著國事,並沒有見過其他任何的妃子。
這種平靜的日子又過去了幾天。
白箏按照往常一樣,在吃完早膳過後想要出擷芳殿外轉轉,卻在擷芳殿門口突覺惡心,一下就吐了出來。
白箏自己以為是吃錯了東西,並沒在意,遠處的季審言看到這一幕後,為她叫了太醫。
經過太醫診斷,白箏有喜了。
“有喜?我懷孕了?!”白箏從床上彈起來,一臉的不可置信。
那啥……她和景璽加起來也就兩三回……雖說每回的次數有點多,可這也太快了吧?
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回貴人的話,經過微臣的細細診斷,貴人確實是有喜了。恭喜貴人,賀喜貴人!”診斷完畢後的太醫退到紗幔之外,跪地回話。
白箏突然覺得一顆心七上八下的,說不清是喜還是憂,怔了半響,才把眼光移到自己的肚腹之上。
“你進來。”白箏朝紗幔外的太醫招了招手。
太醫有些猶豫,“這……於禮不符……”
“大家都是女的,你講究個什麽呐?我讓你進來你便進來吧,我有話跟你說。”
身著一身官服的女醫官隻得起身,弓著身子走到白箏床榻前。
“湊近點。”
女醫官向前走了兩小步。
“再湊近點,我又不吃了你。”
女醫官無奈,隻得再走了幾步。
白箏看了一眼紗帳外侍立著的太監宮女,湊到女醫官耳邊,嚇得那女醫官身子一顫。
“我問你,如果說我不想要這個孩子,你……”白箏將聲音壓到最低。
女醫官一聽白箏這話,連退數步,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微臣不敢!求貴人饒命!”
白箏反倒被她這突然的動作嚇到了,怔怔地看著她,“你幹什麽?!”
女醫官穩了穩心神,忙膝行道白箏跟前,麵帶愁容,壓低著聲音向白箏解釋,“貴人,謀害皇家子息,是要誅九族的,行五馬分屍之酷刑。連您也不能例外……”
五馬分屍?!
不是她白箏狠心,實在是目前她還有把柄在柳翡雪手裏,她和二哥的性命,能夠留到幾時尚且不知道。雖然上次她在口頭上贏了柳翡雪一次,可就像柳翡雪說的,想要在後宮之中長久而風光的活著,不是光靠一張嘴就行的。還得靠太後皇上身世背景……
雖然她白箏貴為一國公主,可在北赤,卻反而成了一種不光彩的出身。太後那裏就更不用說,她老人家不找她白箏的麻煩,她就謝天謝地了!
至於皇上景璽……
上次柳翡雪的話和景璽的心不在焉,再次浮上她的心頭。就像一根隱藏在血肉之中的刺,讓敏感的她時不時疼痛一番。
最主要的是,自從那次之後,景璽就再也沒有來過擷芳殿。她也幾次想要主動去找他,可最後都作罷了。
雖然季審言的消息說景璽是在忙國事,可她總是不能完全相信。
“你先下去吧,這個消息先不要告訴任何人。否則我要你好看!”白箏情緒複雜,知道眼前這個醫官肯定不能幫到自己,還不如趕緊打發了她。從枕頭底下摸出一根防身用的金簪,賞給了那女醫官。
女醫官忙不迭地行了禮後,小跑著往擷芳殿的大門跑。卻在門口被季審言攔住,季審言在皇宮行走了將近一載,最是知道怎麽威逼利誘,隻是簡單的幾句話,就讓那女醫官說了實話。
女醫官走後,季審言站在擷芳殿外,背靠高牆,靜默著站了好久好久。
在天色將晚的時候,季審言最終像是決定了什麽,抬步走了。
夜半,玲瓏殿。
寢殿中,一盞微弱的燭火靜靜燃著。一個月前,柳翡雪就有了睡覺時必須燃著朱活的習慣。
隻是今晚,柳翡雪輾轉難眠,自己起身倒了一杯水灌下之後,焦灼還是沒有得到緩解。
猶豫了片刻,柳翡雪朝著衣櫥走去,找到鑰匙,打開櫃子,輕車熟路地拿出那本更加破舊的書。
將燭火移到床塌邊的的燭台上後,柳翡雪窩進床榻裏,側躺著蜷著身子,將那本書翻開,看得越久,眼神越加迷離,身子也蜷得更緊。
雙眼迷離間,半開的木窗一聲輕響,一個高大的身影靈巧地躍進屋中,徑直朝著柳翡雪的床榻而去。
柳翡雪猛然驚醒,翻身坐起,倉皇地將那本書塞到枕頭下麵,卻沒有尖叫,更是沒有出聲。
那高大的人影身穿侍衛裝,麵容冷毅,五官十分剛毅。身姿頎長而壯實。
他彎腰抬手,捏住柳翡雪的下巴,“想我沒?”
柳翡雪隻覺一股強大的剛毅氣息撲麵而來,心神一動,但還不忘警惕地看了一眼門窗,確定沒有人之後,才打掉那侍衛的手,譏笑道,“你是皇上派來保護我的,不是來輕薄我的。你竟敢私自闖進我的寢宮,是不是不要命了?”
侍衛扯唇一笑,大大咧咧地在床榻上坐下,眼睛在身著單衣的柳翡雪身上遊走,“你這是說的什麽話,太傷我的心了!是不是我沒把你伺候好,你生氣了?”
柳翡雪起身下床,將離床最近的一處紗帳放了下來,“哼,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行不行?本宮才不會和你這種人生氣!”
“我這種人?”侍衛也起身,朝著柳翡雪逼近,“婕妤娘娘你捫心自問,是不是早已經離不開我這種人了?恩?”
柳翡雪側首望了一眼那侍衛,腳下的步伐加快,朝著更遠的那處簾帳走去,利落將那一層紗帳放下,”你胡說什麽?!”
因為放下紗帳,一來可以讓外麵進來的人看不到床榻上的情況。而床榻上的人離紗帳更近,卻可以勉強看清外部的情況。如果有人進來,她也可以立即發現。
“這才幾天沒來,你就氣成這樣?宮中人多眼雜,你那個侍女墨珠又是個心細的,我實在沒辦法。否則我巴不得天天……嘿嘿……”說話間,侍衛坐回床榻上,轉眼之間就將柳翡雪藏進枕頭底下的書給拿了出來,故作驚訝道,“這是什麽?我不認字兒,你念給我聽。咦,還有圖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