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到底是什麽毒物?2
景璽抓起一本奏折打開,“你下去吧。”
擷芳殿。
賈青舞立在白箏的床前,由於緊張,她手心早已出了汗,而被她一直握在手心用綢布包裹著的藥丸,此刻已經有些褪色,變得粘稠稀軟起來。
恍惚間,腦海裏一直回蕩三個時辰之前的畫麵。
那時她剛送走被太後召見的白箏,回到自己的寢殿。卻發現早已有一個年長的宮女在屋裏等她。
詢問之後才知道,那是太後宮裏的人。那宮女一直笑著和她說話。狀似無意地提起昨夜的皇上,是如何把她敲昏,然後再跑到白箏的寢殿中……
末了,那名宮女將藥丸塞到賈青舞手中。
宮女說,隻要事情辦好了,太後會有重賞。
賈青舞收回神思,再次望了一眼熟睡中的白箏,然後步步逼近,輕輕地拉開白箏胸前的衣裳。
白箏的睡眠本就很淺,此刻被人碰到敏感地帶,她以為是景璽,哼了一聲,打開了胸前的手。睡意朦朧,白箏隻是將雙眼掀開了一條縫,想要去看景璽,卻猛然發現床頭立著的人,卻是一個女的!由於逆著光,白箏並沒有看清她的麵容,但直覺告訴她,那是賈青舞,而不是景璽。為了不打草驚蛇,白箏佯裝又睡了過去。
賈青舞自然是被嚇得不輕,被白箏那一打,魂魄都快被嚇跑了,手中的藥丸差點被打翻在地。
畢竟她是小地方生長起來的女子,從沒有處心積慮地去害過別人。雖然她不知道宮女給她的藥丸到底是做什麽的,但既然這麽偷偷摸摸,那就必然不是好東西!
她也曾經痛苦掙紮過,可一想到自己低微的身世,和昨晚景璽對她的所作所為,她越想越覺得屈辱,再加上太後給的回報實在太過豐厚,她終究沒有扛得住誘惑。
好在白箏很快又睡過去,賈青舞撫著自己的胸口,調順了氣息後,再次往白箏走去。
這一次,她的動作更加小心,將白箏的衣襟弄開後,賈青舞將那綢布上的已經糊成一坨的黑色藥丸慢慢壓在白箏的胸口,確定白箏仍然沒有反應後,她又按了一下綢布,想讓那藥丸盡快滲透白箏的皮膚。
既要注意白箏是否已經醒來,又要注意身後是否有宮女突然闖進來,又要讓手中的藥物盡快滲到白箏的皮膚上,如此緊張壓迫的氛圍,不過片刻,賈青舞早已滿頭大汗,雙頰已經因為過度緊張變得蒼白。
眼看大功告成的時候,賈青舞卻猛然發現,地上印著幾道暗影!
倉皇地轉過頭,賈青舞手上力度沒掌握好,手掌在白箏胸口上壓了一下。
白箏沒料到這個時候會來人,便睜開眼睛,但由於賈青舞在床榻前擋著,白箏並沒有看到來人是誰。
而且,白箏此刻最擔心的,是賈青舞。畢竟,她是她深宮中的第一個……朋友。
“皇……皇……皇上……我……”賈青舞渾身發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下顎止不住地顫抖,竟是連一句完整的話都吐不出來了。傅粉抹脂的臉,一片煞白!
皇上?!
聽到賈青舞的喊聲,白箏暗道不好,忙坐起身來。
果然是景璽!
而景璽的身邊,站著的正是太後身邊的太監德全。不過看到白箏衣衫不整之後,德全很快躬身退到了外廳。
景璽掃了一眼賈青舞,疾步朝白箏走去,用自己的手背快速地將白箏胸口的藥漬擦淨。
“打水來!”景璽一聲暴喝,嚇得一直候在門外的宮女太監忙不迭地跑進來,應了一聲之後又疾跑出去。
白箏不明所以,一片茫然。不過看著地上的賈青舞,情緒複雜。正欲開口,景璽扶住她的雙肩,將她按回床上躺下,“你別管,一切有朕。”
“皇……”白箏想要反抗,雖然不知道賈青舞究竟對自己做了什麽,但看景璽的緊張程度,知道事情不簡單。
“朕說了,不要你管。”景璽雙指齊伸,按住白箏的雙唇,眼底的威嚴讓人膽寒,再不敢置喙。
白箏望了一眼跪在一邊瑟瑟發抖的賈青舞,再不說話。
“德全公公,你進來吧。”景璽放下床榻前的簾帳後,起身坐到了桌邊。
太後身邊的德全這才進來,“皇上,這是……”
景璽揚起自己那隻被黑色藥漬沾汙了的手晃了晃,而後瞥了一眼跪在一邊的賈青舞。
德全是深宮中的老人,一看便知這大概是怎麽一回事,他嗬嗬一笑,卻是裝作不懂,“奴才愚鈍,還望皇上明示。”
這時,已經有宮女端了水進來。景璽沒理德全。親自端了水進了簾帳裏麵,給白箏清理胸口上的藥漬。
忙完一切,再三檢查過後,景璽在清水盆裏簡單洗了下手後,才再次回到桌邊坐下,端起一杯茶押了一口,“德全公公當真是老了。”
德全雙腿一顫,忙弓著身子諂媚道,“奴才不敢。隻不過皇上您沒有發話,奴才不敢妄自揣度聖意啊!而且,奴才按例來請賈容華過去一敘,太後還等著……”
“人,你恐怕是帶不走了。你也知道,太後最不喜歡後宮之中有人心思不純,為了爭寵耍盡心思,暗中害人。如今這賈容華被你我捉了個現場……你也知道,朕素來講究孝道,這樣心腸歹毒的人,朕怎麽能讓你把她帶到太後麵前去惡心她老人家呢。”
德全一噎,掃了一眼地上已經瑟作一團的賈青舞,暗暗歎了一口氣,這畢竟是剛進宮來的。行事也太過疏忽大意了!這青天白日的,怎麽敢做這些事情呢!這也就算了,居然還親自動手!
如果這賈青舞是個聰明的,能為太後所用也就罷了。不過眼下,她顯然是死路一條了,他德全也不想趟這趟渾水。皇上說怎麽便怎麽吧。
“那奴才這就先告退了,向稟報太後實情,以免她老人家等著。”
“等等,你把這東西拿去,幫朕查查,到底是什麽毒物。竟然能將人的皮肉腐蝕成這般。”景璽撿起賈青舞用來包裹藥丸的厚綢布,遞給德全。
德全正要接,卻猛然啊呀一聲叫了出來,“皇上,您的手!快叫太醫!快!”
卻原來,景璽是用沾了黑色藥漬的那隻手去撿那綢布的,而他的手背上,早已被腐蝕的血肉模糊!
聽見德全的驚呼,白箏連鞋子都沒顧上穿,就這麽衝了出來,“阿璽!你怎麽了?”
景璽收了自己的手,瞥了一眼德全,而後淺笑著對白箏道,“沒事兒,小傷。”
白箏將景璽的手拉過來,看見那一片血肉過後,淚水一下子就掉了下來!因為她還清晰的記得,季審言被陶兒的娘親用鏹水潑了過後,那一張臉讓她多麽地觸目驚心!
濃烈的心疼漫上心扉,白箏手忙腳亂,將景璽的手輕輕捧著,卻不敢讓自己的淚水掉在上麵。
立在一邊的德全急的團團轉。雖然他是太後身邊的人,平時和後宮的人打交道時,自然處處替太後著想!可此刻受傷的人是皇帝,那就另當別論了!就算是太後見著傷成這樣的皇帝,都要急的不成樣子,何況他一個北赤的奴才!畢竟,太後無論做什麽什麽事情,她的初衷,都是為了皇上好!
眼看著景璽的傷口越來越寬,白箏的心口也越來越痛,而一邊的賈青舞早就已經嚇傻了,不知道這顆小小的藥丸竟有這麽強烈的藥性!
等到太醫終於趕到將景璽的傷口包紮好過後,太後也已經接到消息趕了過來。
賈青舞見到太後,眼睛卻燃起一片希望,正低低地喊了一聲太後,德全不由分說的讓人把她押了出去!作為總管之一,麵對這種情況,他這點權力還是有的!
更主要的是,德全看到太後那一臉的心疼過後,深怕太後看到賈青舞過後怪罪他辦事不力,所以忙將賈青舞帶走了,沒讓她再說一句話!
太後一來,就命人將景璽扶走了。臨走時,太後恨恨地盯了一眼已經哭成淚人兒的白箏。
暮色四合,忐忑了大半天的白箏終於忍不住,換了衣裳後悄悄地出了擷芳殿,想要去看景璽的情況。由於白箏並不習慣被人簇擁著的感覺,所以她一個宮女也沒帶。她認為,皇宮裏到處都是太監宮女,即使是問路,也可以問過去的。
由於路癡,加上皇宮路況複雜,不久之後,白箏意料之中地迷路了。而且是在一個看起來荒廢了很久的巷子裏。
望著周圍黑乎乎的一片,白箏越來越害怕,忙加快了腳步,心裏直後悔當時沒帶幾個宮女出來。
白箏在巷子間左轉右轉,轉了半天也沒轉出去。正當她心灰意冷的時候,卻聽見了細細的說話聲。心中一喜,她連忙順著聲音走去。
在巷子的一個陰暗轉角處,果然站著兩個人。
由於並不清楚對方究竟是誰,白箏沒敢輕舉妄動。隻是悄悄地觀察了一陣。
可以確定的是,那邊正在拉扯的,是一男一女。女的穿著一身紅衣,男的則是灰白的衣裳。
莫名有些熟悉。
二哥!
那個男的是她二哥白子初!
他怎麽會在這裏!而且,照理推斷,這裏應該是後宮!他怎麽會在後宮!而且見的人不是她白箏!
有私情!這三個字霍地從白箏的腦海中冒出來!
“你放開我!我們沒有未來的!我們不可能!”紅衣女子的情緒突然之間激動起來,以至於白箏能夠清晰地聽清她的話。
女子的聲音,也有些熟悉。
是……今天白天坐在太後身邊的那個紅衣女子?
二哥一把將那女子抱住,將頭埋在女的頸間,似乎在說著什麽,但聲音太小,白箏聽不清。
不過有一點她可以確定:二哥這是在玩火!這裏可是北赤的皇宮啊!是景璽的後宮啊!
他居然在別人的地盤抱別人的女人!
抱就算了,他……他……居然將那個女人按在牆上……
白箏又氣又羞又驚,忙撤回身,想要避開那讓人麵紅心跳的畫麵,卻在慌亂之中踩碎了腳下的碎瓦。
“誰!”
轉瞬之間,白箏的脖頸已經被二哥捏住,白箏呼吸困難,發不出聲音,隻得用雙手去打二哥的手,“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