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好熱,唯有你能當解藥
“秦大人,如今真凶已經招供,還請秦大人按照北赤律法,將真凶繩之以法,給死者一個交代,也還蒙冤受屈者一個公道。”
之前的那位“夫人”中間幾次想插話,都被季審言打斷。最後看到裴中潛的樣子,一時也有些不忍。雖然她是一個囂張跋扈的女子,但畢竟心腸不毒。
見大勢已定,她也隻是站在一邊,不發一言,決定聽從秦柯的判決。畢竟,隻要她娘的死,有人償命,那就公平了。雖然她更想那個人是關在牢裏的白箏……
“秦大人……”季審言見眾人都不再鬧,再次催促。
“本縣令知道了,季公子且先下去吧。”秦柯眼睛望著裴中潛,話卻是對著季審言說的。
季審言掃了一眼外麵圍觀的民眾,還欲再說,卻陡然發現景璽正站在那群人中間,眼露強大殺氣!
終是有所害怕,季審言朝秦珂一拱手,忙轉進內堂,往白箏所在的地牢奔去。
見季審言轉身走了,隱在人群中的景璽眉峰一皺,雙腳竟不自覺地移動了兩步。
“裴陶,如今人證物證皆在,你又親口承認殺了秦媒婆,可甘心認罪?”秦柯拿起驚堂木,本想重重拍下以示法嚴官威,但最後卻默默將手移開,微握成拳。
陶兒一直望著季審言離開的方向,聽到秦柯叫她的名字,隻是呆滯地回過頭望著他,口中念念有詞,“季哥哥……別走……季哥哥……”
“陶兒啊……”裴中潛見自己的女兒為了一個無情無義的男人失魂落魄成這樣,原本就跪在地上的他費力膝行到陶兒身邊,一把扶住她的肩,緊緊捏住。
“你怎麽這麽傻?你讓爹怎麽辦?怎麽辦……”鐵骨錚錚的裴中潛,已然是老淚眾橫,似乎要將他對這個女兒所有的疼愛,都化在他這輩子唯一一次留下的眼淚裏。
看到裴中潛這樣,景璽徹底收了原本想要追隨季審言而去的心,一雙腳被定住:這樣的裴中潛一輩子舞刀弄劍橫霸江湖的裴中潛,竟在這麽多人的麵前流淚,竟跪在自己的女兒麵前無助發問。
誰能想到,一代英雄豪傑竟會有今天這樣的遭遇和落魄。
如果當年不是為了他景璽,裴中潛也不會留下。那麽裴陶也不會遇到季審言。後麵這所有的事情,都不會發生的吧……
陶兒被裴中潛的大力壓得彎了腰,肩上的疼痛讓她終於恢複了一些意識,她緩緩抬起手,一點一點擦掉裴中潛臉上的濁淚。
她望著眼前這個親手將她送上公堂的親爹,想著那個親口指證她是Dang婦的季哥哥,隻覺心中百味雜陳,最後濃縮成一滴致命的苦澀絕望藥丸。
“爹,我喜歡季哥哥……真的喜歡……”陶兒已經紅腫的眼,在此刻卻沒了眼淚,也沒了神采。
人生一世,孰能無情。情不分對錯,隻有深淺。
陶兒原本沒有得到過期盼至極的愛,卻陡然間被至愛之人剜了心。這何嚐不是一種悲哀。
對此刻的陶兒來說,失了季審言已經讓她難以接受,再被所愛之人給上致命一擊,她已然麻木。
秦柯看著堂下的人,一聲輕歎: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誰說壞人就不能至情呢?
“秦大人,你還在等什麽?既然真凶已經查出來,盡快結案吧!”此前一直站在一邊臉上有數道抓痕的孫居敬,撅著屁股說了一句。
想想他真是憋屈,本來鬥誌昂揚想要有一番作為,好討好討好王知府和夫人。結果因為不小心看了夫人沒穿外裙的樣子,被痛打一頓不說,還被剝去了此次參與審理案件的資格。
女人!有人說女人是惹不得碰不得的,可他這還什麽都沒做呢,就落得如此下場!
哎……還是趁著早些結案,趕緊撤離桐縣這個風水不好的地方吧!
話剛說完,孫居敬就感受到了來自四麵八方的涼意,他捧著自己的屁股,趕緊縮到了一邊。
秦柯眉峰一皺,古銅色的皮膚此刻看起來更為暗沉,“將裴陶押入大牢。”
看了一眼裴中潛頹然的表情,秦柯拿起驚堂木一拍,“三日後,斬首於菜市口。”
聽到秦柯的話,裴中潛胸口一滯,噴出一口鮮血,頹然倒地,麵色蒼蒼,再也吐不出隻言片語,隻是伸出手,想要去拉陶兒。
“我的兒,我的兒……”圍觀的民眾中,一名瘦婦衝出,奔至陶兒身邊,將她緊緊摟在懷裏,“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沒阻止你……都怪我都怪我……”
景璽墨瞳緊縮,再也顧不得任何,正欲去裴中潛身邊,卻被突然出現的梅歌拉住,低聲講了幾句話。
“你說什麽。”景璽的雙眼仍然在裴中潛身上,語氣卻十分陰寒。
“是真的,王爺。”梅歌重重點頭。
之前她被景璽派去保護白箏,可她剛潛進地牢,便發現季審言已經搶先一步進了去,而且白箏已經昏迷!
“靈風呢?”景璽一雙眼睛仍然固在大堂中那個陪伴了他十年的裴中潛身上,因為內心的急切,他已經又向著裴中潛所在的位置前進了幾步。
即將麵臨喪子之痛,他的裴叔,已然崩潰。他擔心這個一輩子都叱姹風雲的男人會因為這件事徹底垮掉。
就算是為了十年的恩情,他也必須留下來,哪怕隻是遠遠地看著他的裴叔,堪比他親生父親的裴叔。
“老大,你忘記了嗎?今天有重要的客人要來,靈風已經前去迎接了。”掃了一眼周圍幾個人狐疑的眼光,梅歌把“王爺”二字換成了老大,把“刺探”二字換成了迎接。
景璽側身看了梅歌一眼,很快又把目光移到已經被衙役扶走的裴中潛身上。“我去看看裴叔的情況。”
說完,景璽不顧旁邊幾個人驚恐的目光,就要追隨裴叔的方向而去。
“王……老大!白姑娘……你真的不管了嗎?”梅歌心一橫,冒著被廢的危險“管”一回景璽。
果然,景璽頓住腳步,側身,眯眼,掃了一眼梅歌。
“老大,我遠遠看過,白姑娘的狀況,恐怕得你親自去,否則……”梅歌吞吞吐吐,因為看白箏那個樣子,好像被下了類似於“媚……藥”的東西。傳聞不是說,一旦誤食此藥,隻能肉解,不能醫治嗎?
如果她家老大不去……難道要讓別的男人去“解毒”?所以梅歌一再冒著生命危險,再三提醒景璽。
“她就算是死,與我何幹?”景璽想起白箏之前對他的態度,不由內心煩悶,抬腿又要走,竟然忽視了梅歌的大膽行為。
“好吧……那屬下先告退了。”梅歌不敢再說,隻得沮喪抱拳,轉身要走。
“等一下。”
梅歌驚喜回頭,“老大?”
“你去陪著裴叔,我去看看。”裴叔縱然悲痛,在陶兒問斬之前,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況且,就算他陪在裴中潛身邊,依照裴中潛那剛硬的性格,他未必幫得了什麽。
而且,他實在不會說安慰人的話,何況兩個大老爺們。
景璽這樣一想,頓覺對裴中潛沒有方才那樣歉疚,這才決定先趕去白箏那兒。
季審言從縣衙大堂出來後,徑直來了白箏的牢房,當值的依然是那個十幾歲的少年獄卒。所以季審言以白箏相公的身份,輕易就拿到了鑰匙。
等他走到白箏所在的牢房,發現白箏麵向牆壁躺在稻草堆中,心中一喜,忙輕手輕腳的打開了牢門。為了避免萬一,他進了牢房後,在裏麵將門鎖了,把鑰匙掛在自己身上後,貓著腰走到白箏身邊。
“箏兒,你睡了?”見白箏小臉緋紅雙眼緊閉櫻唇緊緊抿著,季審言的一顆心頓時酥了,心肝懼癢,不再出聲,朝她伸出手去。
燙!異常地燙!
季審言驀地縮回手,他原本以為看起來那樣粉嫩的小臉,觸碰起來回事絲滑而溫熱的,沒想到卻如此的灼手。
待反應過來,季審言再去看,才發現白箏額上已經起了細密的汗珠,額前的碎發都已經被打濕。
“箏兒!”季審言心口猛地一跳,想起之前離開的時候,白箏噴的那一口鮮血。莫不是自己那一扔真的過於勇猛,把她摔出了內傷?
不太可能啊!撇開他自己並不會武功沒有內力這一條,當時他隻是想借用白箏來刺激一下景璽而已,並沒有下狠手,怎麽就會變成這樣了呢?
“熱……好熱……恩……”白箏翻了個身,滾到了沒鋪稻草潮濕的地上,一雙眼朦朧。
等觸及到冰涼的地麵時,她將自己的身體伸展開,貪婪地享受著那份涼意,露出一絲滿意地笑。
“箏兒,快起來!”季審言一把將白箏撈起,緊緊摟在自己懷中,“箏兒,你怎麽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馬上帶你出去,帶你去找大夫!”
“嗚……熱……真的好熱……”白箏被拉離了冰涼的地麵,隻覺得一股燥熱襲遍全身,為了讓自己好受點涼快點,她用手拉了拉自己的胸前的衣襟,露出一片粉嫩而帶薄汗的肌膚。
季審言正欲抱著白箏起身,陡然看到白箏這個動作,以及她胸前的那一片風光,登時血液上湧,再也移不開腳步,像是被定在了那裏。
“好難受……好熱……好癢……我要喝水。”白箏對自己的處境全然不覺,微閉著雙眼,隻知道囈語,渴望有人幫她。
遲遲得不到回應,白箏抬手,弄開了被汗水糊在脖子上的頭發,而後一隻雪白的纖手順著脖頸一路下滑,又去扯自己的衣襟,往兩邊拉開。
隻是,由於她此刻並沒有什麽力氣,所以任是她再怎麽努力,也隻把衣裳拉開了一點點,並沒有起到多少涼爽的作用。
但僅僅就是這一點點,或者說隻是白箏這本能地無意識地動作,就已經叫季審言起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