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也該死了

  “不不不……我真的早就喜歡他了,隻是我自己不承認。我覺得我一輩子隻會愛他一個人了。你還是別在我身上費心思了。”白箏連忙擺手,為了一次性做絕,幹脆胡亂說了一通,生怕季審言再有心纏她。


  “本王……”景璽“頹敗地”坐下,似乎已經心痛得不能呼吸。但他的麵具,卻因為他的偷笑在輕輕抖動著。


  白箏以為他是傷心過度,站在旁邊不知所措,“對不起……還會有更好的姑娘在等著你的。”


  景璽卻猛然起身,一掌掀翻桌子,“可是你還欠本王這麽多恩情,你休想對本王撒手不管!除非你能想辦法還掉本王對你的情意!”


  “我……王爺,你想讓我怎麽還?”白箏急切,她巴不得能徹底還清!


  景璽暗笑,眉眼一轉,“你就這麽著急與本王撇清關係?嗬……既然這樣,如果明晚,你能親自伺候本王沐浴,本王就再也不來找你!”


  沐……浴?!這什麽鬼條件啊!她一個黃花閨女,怎麽能……


  “做不到嗎?看來你對本王並不是無情?哼!”景璽假意哼聲,不等白箏回答,頭也不回地往門口走去。


  出了門,景璽強忍了笑,把麵具遞給候著的梅歌,“在這兒守著,本王去散散步。對了,別讓季審言來打擾她。”


  待景璽昂首闊步地走了後,梅歌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帶著一副想吐的表情,想和靈風探求一下景璽臉皮的厚度,靈風卻依然冷冰冰,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梅歌無奈,對天翻了一個白眼。


  景璽緩步悠然走到回廊時,突然回身朝旁邊的花叢飛躍而去,一掌劈在來不及反應的黑衣人肩上。


  黑衣人被打得坐倒在地,高大的身子卻迅速往後一躍,極快地翻越圍牆,逃逸而去。


  景璽用力一拍掌,靈風頃刻之間仗劍而來,追了出去。


  而白箏,煩悶之下倒在床上,做了千百次的心理戰爭:洗還是不洗?這是一個問題!

  萬一在洗澡的途中,發生點兒什麽,那她和季審言,豈不是更扯不清了?

  但是,萬一季審言一言九鼎,就真的給了她自由呢?她可不想天天被梅歌那小妮子監視著!一夜無眠。


  直到天亮,晨光灑下,白箏也沒有得出答案。


  新婚第二日清晨,所有的賓客都已離去,預期中的刺殺也並沒有來。


  整個王府一改從前的冷敗,恢複了王府該有的華麗與端嚴。原本的冷清頹敗因為新添的丫鬟家丁,也有了些人氣。


  臨近初夏的風,吹拂在青葉豔花上,映照出一片明媚。暖暖的晨陽傾灑,投射出片片陰涼。


  一片安寧祥和。


  這時,季審言急匆匆從金苑出來,順著回廊疾走。


  昨晚發生那麽大的事,他本想立即過去看看他的箏兒,卻被景璽攔住。此刻,他再也按耐不住了,想要馬上就見到她:他害怕他的箏兒知道了他和陶兒的事情,更害怕,他的箏兒的心,慢慢偏向景璽……


  “哎喲喂,我的屁股哎……”


  想著事情的季審言隻覺自己猛然撞在一堵軟牆上,被彈得後退幾步。定睛一看,才發現一名中年胖婦已經坐倒在地,她的身前,散落了好多金銀珠寶。


  季審言皺眉,心中有事,並無心管她,抬起腳就要往前走。


  秦媒婆見勢一把抱住他的大腿,也顧不得去撿拾地上的珠寶,大聲哀求道,“王爺救我!王妃娘娘要殺我!救救我王爺!”


  季審言聞言身子一震,一腳踢開秦媒婆,“你胡說什麽?!”


  “王妃娘娘要殺我,是真的!是真的!”見周圍的家丁和丫鬟都被自己給吸引了注意力,秦媒婆的聲音更大了。


  季審言一掌揪起秦媒婆的衣襟,順勢往旁邊一扔,“你要是再在這兒汙蔑箏兒,我立馬殺了你!”


  “王爺,你聽我說呀!民婦前幾日替王妃娘娘驗身,發現王妃娘娘並非處子之身,早已……王妃娘娘怕奴婢說出去,就給了奴婢這些珠寶。可昨天晚上,王妃娘娘派人傳話,讓民婦過來!卻不曾想,王妃娘娘想殺我滅口啊!要不是奴婢跑得快,恐怕……王爺,我都和王妃娘娘保證過,決不會說出去的,結果她還如此狠心!王爺,你救救我呀!”


  秦媒婆被季審言一甩,疼得齜牙咧嘴,此時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淚,讓旁人看起來,倒真有那麽幾分味道。


  “你說什麽?並非處子之身?你再說一遍?!”季審言赤紅了雙目。


  在這之前,他就已經幾次懷疑白箏了。這次陡然聽人說起這個,他幾乎想都沒想,就選擇了相信。似乎這也印證了他並沒有錯,之前對白箏的懷疑,也不是他的無理取鬧。


  果然,季審言的注意點全被這一句給吸引了。秦媒婆不由得暗暗佩服陶兒,一個隻有十六歲的姑娘!

  “王爺……民婦該死!不該講這話講出來!求您救救我,我不想死啊!”秦媒婆繼續幹嚎。


  季審言退到紅柱邊,猶如被抽了主心骨般,卻是笑了。


  他季審言,最恨不貞的女子!


  他的娘不貞,害他季審言不能隨父姓柳,害他處處被恥笑欺淩,害他被父親送出來當人質!


  他愛了這麽多年的白箏也不潔!他原以為,他對白箏的懷疑都是他的錯覺!嗬嗬……


  他此生最重要的兩個女人,居然都如此對他!

  “哈哈……好……真好……”季審言大笑,笑得流出了淚。他隻覺萬物都變得虛空,世間僅存,隻有絕望和恥辱。


  他那麽愛的白箏!就是這樣回報他?

  他不會就這麽算了的!不會!無論白箏變成怎樣,他都要讓她知道,她隻能是他的!隻能!


  季審言突然陷入癲狂,被心魔纏住,又哭又笑,似乎喝得醉了,步履紊亂,轉身慢慢往回走。


  眾人都看得呆了,誰也不敢上前。隻有秦媒婆愣了一下之後,趕緊撿起地上的珠寶,一溜煙跑了。


  帶著人皮麵具的陶兒,在一條小巷裏截住了神色慌張的秦媒婆。


  “王……王妃娘娘,你怎麽在這兒?”秦媒婆抱緊裝著珠寶的包袱,怯怯地看著麵前的姑娘,突然心生懼怕。


  陶兒璀然一笑,從懷裏掏出一個紫色的布包,“是我呀,陶兒。你辦的很好。我覺得,應該多給你一些獎賞。”


  秦媒婆聽了聲音,確定是陶兒後,雖然心頭疑惑,但耐不住心貪,還是伸手去拿那個布包。


  陶兒眼眸一暗,狠決勾唇,另一隻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柄匕首。陶兒向前一個跨步,捉住秦媒婆的手,將她往自己一拉,秦媒婆那麽大的身子居然也被她裹了過來。


  等秦媒婆反應過來時,匕首已經橫在她的脖頸邊,“別殺我!救命啊!”


  陶兒揚眉,“嗬嗬。如今,整個王府都怕是都知道王妃娘娘身子不潔了。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你也該死了!”


  死字一出,陶兒猛地推開秦媒婆,任憑她睜著一雙眼睛,驚恐地看自己脖頸猛飆鮮血,“救命啊!救命……”


  看見秦媒婆向自己身後望去,陶兒也回身望去,發現兩個挎著菜籃子的民婦驚恐地望著這邊。


  戴著人皮麵具的陶兒假意受驚,嚇得退了幾步,趕緊扔了刀,這才逃了。


  相嬋娟的院子內,白箏因為一夜未眠,此刻枕著自己的手側躺著,睡意正酣。


  她隻穿了一件薄如蟬翼的白色裏衣,對襟的領口微微敞開,露出一截粉色的肚兜,肚兜間,嫩白的雪肉擠出一條深深的溝壑,把絲滑的粉色布料撐開了一些縫隙。


  白箏的墨發散著,有一縷發似乎有意牽引認得目光,竟調皮地鑽進了那道縫隙……


  羊脂玉般潔白柔嫩的小臉,大半被鮮紅的錦被遮住。隻餘一雙輕闔的杏眼在外,長長的睫毛如墨色羽翼傾蓋,鋪灑出一圈暗影。


  朱被映嬌顏,墨發貼雪膚,一片旖旎,勾心攝魄。


  沒戴麵具的景璽立在床邊,隻覺咽喉幹燥,雙眼再也移不開,竟不由自主俯下身,朝那一抹紅伸出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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