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校花

  假如昨天的愛是一個酸澀的故事,那麽,數年後,那些遠去的歲月,是否,是否還會幻化出一些夢,一些笑,或者一首歌,在你心中縈繞。


  ——題記


  第一章 校花

  藍球場上,一班和二班正在激烈的比賽著,此時場上的比分是58:58,兩個班為奪得最後一個球,在場地上拚命地爭著,他們的比分也是緊緊地咬著,從52:52開始,一班進一個球,二班很快也進一個球,已經到了當仁不讓的白熱化程度。


  二班的李剛,跑得最快,一會兒舉起一個手指,向自己的隊員示意要球,一會兒又後跨一步平伸兩手保護隊員投球,他腳上穿的那雙嶄新的回力球鞋,像兩隻雪白的兔子,活蹦亂跳在籃球場上。眨眼他攔截了對方的一個球,飛快地帶球,機智地過人,敏捷地一躍,投籃,“好球!”觀眾席上爆出一片喝彩聲。


  球場外,丁大韋由於崴了腳,被替換了下來,他看著自己腳上的那雙青麵布鞋久久發呆。“嗨,真是的,關鍵時刻讓我崴了腳!”


  這雙青麵布鞋是娘就著屋裏昏暗的燈光,一針一線給他做的,剛做好讓丁大韋穿在腳上時,丁大韋感覺鞋有些小,腳大拇指緊緊頂著鞋的前邊,丁大韋說:


  “娘,這鞋小,擠腳?”


  “剛做的新鞋都這樣,穿穿就好了,越穿越鬆!”娘用手摸摸丁大韋的腳麵說。


  現在這雙鞋已經穿舊,鞋邊都踢毛了,不但鞋邊踢毛了,而且鞋前邊還被腳指頭頂了個洞,露出了裏邊的腳趾頭。正像娘說的那樣,這鞋真是越穿越鬆了,穿在腳上哐得很。丁大韋感覺穿這樣的鞋上學,特別是打籃球,真是丟人。


  這鞋穿鬆了不說,跑起來還不跟腳,打球的時候,為了怕它從腳上掉下來,他一邊跑一邊還得用腳趾頭使勁地勾著它,不然,這鞋不知什麽時候就會從腳上飛出去,他遇到這樣的事可不止一次了,特別是有女同學在場,他更感覺摘麵兒!


  他正這樣想著,他的思緒卻被李剛的一個三分球爆出的掌聲打斷了。說實在的,中學是人生最美好的時光,正值青春年少,豆冠年華。而丁大韋卻沒感覺到有多麽美好,他常因家裏條件差,穿不上一件新衣服,特別是穿不上一雙打籃球的運動鞋而苦惱。


  丁大韋一家五口人。爹,老丁頭,是礦上的一名采煤工,娘是一個家屬。姐丁茹藍是六八界知青,在離家一百裏以外的一個農場幹活。丁大韋上高中,眼看著就要畢業,弟弟丁小偉正在上小學。


  那時,丁大韋還小,不知道什麽好看難看,娘叫穿啥就穿啥,整天就知道瞎跑。而跟他玩得最好的夥伴,是鄰居孫奶奶家的孫女夢雪,夢雪與丁大韋同歲,在出生月份上比丁大韋小幾個月,所以,丁大韋在夢雪麵前,向來是以哥哥自居。


  夢雪的爸媽都是縣裏的幹部,由於工作忙,就把夢雪寄養在奶奶家裏。夢雪長得白淨漂亮,別看她長得漂亮,但她的性格卻像個假小子,整天跟著丁大韋山上河裏、田間地頭的瘋跑。但夢雪畢竟是女孩兒,有時也能安靜得像個小貓。


  夢雪喜歡花兒,她和丁大韋一起挖野菜的時候,總是摘些紅的粉的黃的等各色野花,編成花環戴在頭上,假裝成新娘。有時還學著鄰居家娶媳婦的樣子,羞嗒嗒地讓丁大韋攙著她入洞房。當然了,這些都是不懂事的孩子玩的把戲,不能當真。


  他們玩是玩,但大多數時間還是力所能及的幫家裏幹些活兒。如冬天為了節省煤,丁大韋就和夢雪一起去鍋爐房撿煤核,如夢雪撿得少,丁大韋就從籃子裏倒一些煤核給夢雪。有時,夢雪提不動,丁大韋就從樹上折一根粗樹枝,做成一根扁擔,幫夢雪擔回家。


  他們倆還利用暑假上山割草,夢雪倒不是缺錢,她是願意跟丁大韋在一起玩耍,兩個人好得簡直就跟親兄妹一樣。後來上學了,從小學到中學,丁大韋就像是大哥哥一樣護著夢雪。隨著年齡的增長,也許是害羞吧,他們就很少說話和來往了,就是上下學也是分開了走,夢雪走在前,丁大韋就走在後,生怕被別人看到說閑話。


  上高中時,班裏的女孩子好像一夜之間,不聲不響地都長成了大姑娘,她們還都愛打扮了,一個個描眉撲粉的,穿戴也比上初中時講究了許多。


  雖然大多女孩子都描眉撲粉,但夢雪並不像她們那樣,夢雪的眉不用畫,就彎成了柳葉一般,還特別黑;臉蛋不用撲粉,就非常白,而且是白裏透紅。再加上她身材好,不管什麽衣服,隻要穿在她身上,就出奇地好看。


  她的美,是自然的美,也是公認的美,其她女孩是無法跟她相比的。這樣,夢雪自然就成了學校裏的校花,不但本班的男生追她,就是外班的男生也都想追她,有時還在放學的路上截她。


  丁大韋放學跟著夢雪一前一後地走已成為習慣,像個護花使者。一次下晚自習,天非常黑,在路上一個外班的男生硬截著夢雪不讓走,說是要給夢雪搞對象,嚇得夢雪不知怎麽才好。


  這時,丁大韋就跟了上去,用很威嚴地口氣問那個男生:“你想幹什麽?”


  那個男生說:“我們搞對象!”


  丁大韋問夢雪:“你認識他嗎?”


  夢雪說:“不認識,他是在截我!”


  丁大韋對那男生說:“你這樣不叫搞對象,你這叫攔路強迫人家知道嗎?”


  那男生聽了後,毫不知恥地說:“強迫怎麽了?礙你什麽事兒!”


  丁大韋聽他這麽說,忽的就急了,一拳就打在了那男生的臉上,跟著就又是一腳,把那個男生踹倒在地,厲聲地說:“礙我什麽事兒?這是我妹妹,以後你給我滾遠點,不然的話,看我怎麽收拾你!”


  那男生從地上爬起來,看看丁大韋的個頭,灰溜溜地走了。


  外班的男生不敢接近夢雪了,本班的男生又開始了愛的攻堅。一個叫馬勝利的男生看上了夢雪。馬勝利人長得不高,但很精神,白淨臉,大眼睛,身板很結實。他語文好,喜歡寫詩,為了追求夢雪,他每天都寫一首情詩送給夢雪,夢雪看後覺得很可笑,給他揉成紙團,當著他的麵扔到了垃圾簍裏,弄得馬勝利非常難堪。


  送情詩的馬勝利剛消停,副班長孫白毛又盯上了夢雪,總是有事沒事地找夢雪說話,有時還故意借給夢雪小說看,夢雪看出來他的意思,就以這本小說看過為由,推辭了他。


  那時,丁大韋真不知道夢雪心裏想的是什麽,丁大韋愛夢雪,可隻是在心裏默默地愛,是兄和妹的那種愛,他從沒有表露出來。他最要好的朋友李剛曾經問過丁大韋,那是打完籃球,李剛和丁大韋坐在球場邊休息,李剛說自己愛上了鄰居的一個女孩,而且處得非常好,並問丁大韋:

  “你有心上人嗎?”


  “心上人?我沒有。”丁大韋說。


  “不信,我知道你跟她好?”李剛又說。


  “跟誰?”丁大韋問。


  “跟夢雪!”李剛說罷,看著丁大韋。


  “你聽誰說的?”丁大韋有些驚訝地問。


  “別管聽誰說的,反正我知道。”李剛狡黠地笑笑,說,“我知道你很愛她,你們從小就好。”


  丁大韋更加的納悶,他怎麽了解的這麽清啊?然後一本正經的跟李剛說:


  “這事兒你可不要亂說,我們隻是鄰居。”


  “這你放心,我也就隨便問問。”李剛笑笑。


  那時,丁大韋覺得李剛這人特好,有什麽話都跟他說,他還覺得李剛不但籃球打得好,他懂得還很多,經常給他講一些男人和女人的故事,這些故事裏總是有一個放蕩的女人,要不就是壞男人。


  可到後來,李剛說的一件事,就讓丁大韋有些反感了。那是在一次打完籃球,他們坐下來休息,李剛突然笑著問丁大韋:

  “大韋,你跟女孩拉過手沒有?”


  “天啊!你說什麽?我怎麽能給女孩拉過手啊?!”丁大韋驚訝地說。


  “你敢說沒有?”李剛進一步地問丁大韋。


  “你這是什麽話?我沒有!”丁大韋堅定的說。


  “你不要不好意思嗎?”李剛一臉壞笑地說。


  “沒有就是沒有,誰不好意思了?”丁大韋有些惱怒。


  “好,沒有,沒有,你別著急嗎?”李剛看丁大韋生氣了,便笑著說,“其實跟女孩兒拉手特好!不滿你說,我就跟我們的鄰居女孩拉過手。”


  “原來,原來你拉過啊!”丁大韋更加生氣地說。


  “切,何止是拉過手!”李剛不屑地笑笑。


  丁大韋說:“那,你還幹過什麽?”


  李剛神秘地一笑說:“幹過什麽?告訴你,男女之間的事兒我都幹了!”


  丁大韋一聽李剛這麽說,他這次是徹底反感了李剛,他覺得他一下子有些不認識李剛了,他還覺得李剛好像是在懷疑自己,懷疑自己跟夢雪好,他這是在試探自己。


  他現在覺得李剛已不是那個籃球打得特好,人五人六的李剛了,他覺得李剛一下子成熟了很多,他怎麽是這樣的一個人啊?什麽話都能毫不羞恥地說出口,而且在男女關係上也表現的如此輕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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