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往事
夜幕降臨了。
顧竹笙閉著眼睛躺在昏暗的大殿龍椅上，邊上的太監總管小心翼翼地問：“皇上，今日還是不去其他妃子那裏歇息嗎？”
“你雖是剛剛服侍我，但你應該知道，這後宮中的其他女人，我是不碰的。”顧竹笙勾了勾嘴角：“過了今晚，就是皇後失蹤的第三個年頭了吧。”
邊上的太監冷汗都下來了，雖然他是剛剛進宮，但是也知道，在三年前失蹤的新月皇後千昕月是皇上一輩子的痛。
聽說上次有兩個宮女嘴碎，討論了關於千昕月的話題，顧竹笙居然直接就讓人當眾生生打死了那兩個宮女。
再之後，宮裏所有的人都知道，千昕月這個名字已經成了這個深宮中的禁忌。
顧竹笙甚至將自己的權利外放，日日就呆在大殿裏，也就偶爾聽聽派去尋找千昕月的隊伍來匯報尋找的情況。
每次無一例外，尋找的結果都是：“無果。”
顧竹笙瞧了一眼這個小太監慌張的樣子，笑了：“你怕什麽，三年了啊，現在連朕也漸漸開始相信，皇後是真的離朕遠去了。”
那個小太監還是不說話，顧竹笙冷笑一聲：“去給朕取幾壇酒來。朕今晚就呆在這個大殿裏，哪兒也不去了！”
小太監不敢違抗命令，連忙去廚房取了幾壇酒。
顧竹笙哄走了所有呆在大殿裏說是要服侍他的宮女奴才，一個人坐在了大殿正中央，一杯酒下肚。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酒勁太猛了的緣故，一杯酒剛剛送進了嘴裏，顧竹笙的眼淚就下來了。
口中不住喃喃的是那個他有愧的名字：“昕月，昕月……”
不知道喝了多久，那禁閉朱紅的宮門緩緩打開的時候透過來的光亮讓顧竹笙不適應地眯起了眼睛。
“誰！”顧竹笙酒杯裏的酒已經空了，有些不耐煩地舉起了酒壇就要往嘴巴裏倒，“又是哪裏找不到皇後？”
“皇上，我們已經在別城尋到了皇後娘娘。”
手裏的酒杯恍然落地，碎片撒了一地。
顧竹笙緩緩地站起，眼眶不知道什麽時候紅了：“你，說什麽？”
顧竹笙在淩晨的時候從皇城出發，連著騎了三個時辰的快馬，才到了別城。
顧竹笙騎著馬大汗淋漓地出現在了別城城門：“開門！我是皇帝！”
現在已經是中午關閉城門休息的時間了，幾個正準備休息的士兵被吵到，本來應該是生氣地破口大罵，但有人認出了顧竹笙，幾個剛剛準備破口大罵的人立馬閉上了嘴巴，乖乖去開了城門。
顧竹笙一點都沒看耽擱，想著馬上就可以看見千昕月了，顧竹笙不免有激動，策馬就要衝進城裏去，身邊卻忽然多了一個聲音。
“正在發愁怎麽進城呢，沒想到就看見你叫開了城門。”正是上官沐風。
顧竹笙調轉馬頭，冷笑：“沒有想到，你的消息倒是靈通得狠啊。”
上官沐風放下韁繩，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見笑見笑。”
話音剛落。
上官沐風乘著顧竹笙不備，策馬衝進了城門，顧竹笙眉頭一皺，連忙也追了上去。
消息上說，發現千昕月在別城一處農家小院兒裏，兩個人騎著馬，沒一會就找到了消息提示所在的小院兒。
正巧有個老婦從小院兒裏出來喂雞，顧竹笙連忙上前詢問：“老人家，三年前，可是有一位姑娘被你們所救？”
老婦抬頭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你是？”
“我……”
上官沐風打斷了顧竹笙的回答：“我們是那位姑娘的熟人，已經苦苦尋找了那位姑娘三年了，可否讓我們見她一眼？”
老婦點了點頭：“可以，但是，你們可要小心一些，我們請過大夫給那位姑娘看過，說是這位姑娘受過腦傷，現在隻有七八歲的智力，沒了記憶而且也受不了大的刺激。”
顧竹笙眉頭一皺，連忙就應下，想要進屋去。
上官沐風麵無表情地攔住了顧竹笙：“你沒有聽見嗎？千昕月現在受不了刺激。”
顧竹笙黑了臉：“自然是聽見了，沒必要你多嘴。”
上官沐風冷笑一聲：“難道你是忘了嗎？你是千昕月墜崖前看到的最後一人，你覺得，你會不會給千昕月刺激。”
顧竹笙忽然被上官沐風這番話說的，莫名覺得有些心虛。
上官沐風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
顧竹笙愣住了，沉默了許久，最後還是垂了眼眸，緩緩地說道：“那你先進去吧，有什麽情況隨時叫我。”
上官沐風意味深長地看了顧竹笙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怎麽著急地趕到這裏來，這麽怕千昕月會因為自己而第二次受傷嗎？
看起來，這人，心裏倒是真的有為千昕月著想。
上官沐風轉過身去，撇了撇嘴。
那又如何？千昕月還不是因為他而墜崖？還不是因為他變成現在這樣？
這三年千昕月受到的苦，他這麽容易，表示個道歉就可以償還嗎？
沒門！
顧竹笙看著上官沐風進了院子，待了一會，就看見上官沐風帶著千昕月出來了，遠遠地看著，千昕月的動作是有些幼稚，看來那個老婦說的話是真的。
顧竹笙還在思考，千昕月忽然回了頭，顧竹笙愣了一下，馬上躲了起來。千昕月也立馬回過頭去。顧竹笙眉頭一皺。
是不是看到自己了？不會吧？那麽她怎麽把頭轉回去了？難道說，真的和上官沐風所說，他，真的會是千昕月往事的刺激嗎？
顧竹笙沉默了下來。
遠遠地看著千昕月和上官沐風攙扶著走遠，上了馬，吩咐侍衛的語氣，莫名多了些許無法言明的悲涼：“我們先回去吧。”
顧竹笙每次都會跟著上官沐風一起去別城，別城到皇宮來回需要騎馬騎六個時辰。上官沐風來回也就隻要一個半時辰。
也真虧得顧竹笙能堅持地下來。
但是顧竹笙每次也就靜靜地看著，看著上官沐風和千昕月呆在一起。看著上官沐風把顧竹笙買的小玩意交給千昕月的時候，千昕月總是會笑得很幼稚的樣子，顧竹笙不知道為什麽也會莫名地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