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一寸相思千萬緒
昕月和奚兒在玲瓏殿裏又過上了和之前一樣的日子,平靜,舒適。
第一次來這玲瓏殿時,還有些太監主管來此拜訪,而這次,她的存在就像可有可無,即使是消失了也沒人知道。
玲瓏殿裏的人對昕月她們有些畏懼的樣子,走路遇到,也會主動避開,她之前向祝華顏要的銀兩也都沒派上用場。
奚兒笑容滿麵的向昕月走來,笑的都有上氣不接下氣的,“哈……哈……小……姐……,我給你說個…特別好笑的消息。”
昕月看著奚兒笑的有些誇張,“奚兒,說來聽聽。”
”小姐,你知道別人怎麽說你的嗎?說你是皇後娘娘送給太子殿下的人,隻是被周總管陰差陽錯的弄錯了,還說,還說太子殿下對你另眼相待呢!就連太子妃也默許了你的身份,小姐,你說是不是很好笑……”
昕月聽完被沒覺得好笑,反而有些忐忑不安,急忙問道,“奚兒,你是聽誰說的,在哪聽說的?”
昕月雖然在太子殿下身邊任職不久,卻也知道他不隻是表麵上的仁善,還懷有猜疑之心,這傳言要是落入他的耳中,哪一句都是掉腦袋的事,這些話會讓自己生不如死的,這次又是誰?
“好多人說呢!小姐,這樣不好嗎?”奚兒隻是認為這樣別人就不敢招惹她們了,有什麽不好的。
“唉,奚兒,你不要太高興了,槍打出頭鳥。”昕月這才明白,為什麽玲瓏殿裏的人為何會畏懼她們,想來是怕得罪周總管,看來他們都知曉自己與周總管之間有恩怨,這才刻意避開的。
是誰?傳出這種謠言,對周總管也沒如何好處,不對,到底是誰?有什麽目的?為何自己什麽都不知曉?
這日,聖上壽辰,東宮內外也是一片喜氣洋洋,就連玲瓏殿也受到了一些賞賜。
眼前這人是東宮內務處的張公公,奉旨來玲瓏殿進行派賞的,賞賜給昕月的是一身繡衣,一盒胭脂水粉,以及一對花簪。昕月謝恩後,還沒離開大殿,便聽到那張公公,語氣鄙夷的說了句,“這麽好的胭脂都可惜了。”
此言一出,大殿裏的太監都壓著聲音陰陽怪氣的笑了起來,昕月心中不悅,想要瞪他一眼時,卻見張公公對著那胭脂水粉的小盒子仔仔細細的看了看,一隻手還輕輕摸了幾下,“還真的不錯……”
昕月有些恍惚的向閨房走去,一進門,便讓奚兒退下了,雙手有些發抖,緩緩的將那個小盒子拿了出來,打開那個小盒子時,裏麵有個夾層,那裏放了一個紙條,昕月心中疑惑這麽小的紙條能寫些什麽?
昕月思來想去還是把這個紙條拿出來,隻見那紙薄如蟬翼,一展開就有普通紙張的大小,她覺得有些好奇,誰會在這個時候寫信給她?還用這種特別的紙張。昕月一看吾女昕月這幾個字,竟有著驚訝,他父親千雄嚴會寫信給她,信中寫著她們已經平安無事了,而且他還是海月山莊的主人了,這些都是軒王的手筆,讓她勿忘之恩,切勿衝動,還說瑛殊也棄文從兵了,希望家人平安。
昕月覺得這封信不可能那麽簡單,用盡一切辦法,想要從家書中找出異樣,可還是沒有什麽改變,昕月急忙把所有賞賜的東西都仔細查找了一遍,也什麽都沒找到。
昕月有些頹廢的坐在梳妝倚上,這些賞賜是從哪裏派過來,而上官沐風他又為何幫我千家?這叛變之罪他又是用什麽辦法解決的,而且還把海月山莊還給了千雄嚴,這裏麵有什麽聯係,而且她的幼弟千瑛殊為何突然就棄文從兵了,這些事為什麽都一同發生了。這麽大手筆的送信,不可能是他父親千雄嚴的主意,這軒王的目的到底是什麽?難道是為了警告自己?又或者……
剛過幾日便傳來昌陽王在外染了瘟疫而死,昌陽王府也被攻陷,昌陽王世子本就是個貪生怕死之人,見騎兵攻到府前時,便帶著府內上下主動投了出來,當然千昕爽做為世子妾室,自然也是這些人裏的。
這昌陽王的事情還沒幾日,燕西傳來災情。
舉國震驚,皇帝下旨,讓朝廷大臣皆節省開支,當然各位王爺也要首當其衝,就連歐陽皇後也積極支持聖上旨意。那原本的五皇子,現在的越王更是與太子殿下相互競爭開來。
第一日,太子殿下將二年的俸祿上交作賑災之用,越王則是上交了五年的俸祿。
第二日,太子殿下將聖上親賜的文房四寶,進行拍賣,越王也不甘示弱的將自己的府裏的丫鬟遣散了五十人之多。
第三日,太子殿下挑選了一些府裏的年輕力壯的侍衛前往燕西,之次越想竟主動請纓前往燕西。
來來往往數日………
歐陽皇後在宮裏聽說此事後,心中有些恨鐵不成鋼。
思索片刻,便找來身邊的女官拿來紙筆,抬手寫了幾字,便與那女官說,“近期天還是有些冷意,讓曹總管去東宮,去和東宮裏的奴才們好好說與說與,太子要注意安身體……”
次日,太子殿下便主動提出要把玲瓏殿裏的奇珍異寶皆用於西燕之災。
全部官員皆誇讚太子殿下仁德愛民,就連聖上也說道,太之之行,甚得他心。
此話一出,京城裏大商戶皆在東宮外等候,可這東宮又不是隨隨便便可以進去的,在太子殿下的示意下,周總管在東宮附近找一家客棧處理此事,隻是這玲瓏殿裏的奇珍異寶又不是隻有幾件,少數也有數百件,這下東宮需要忙好久一段了,就連昕月主仆二人也被迫忙碌了起來。
昕月雖然覺得這些時日很忙碌,來回在東宮與客棧穿梭,可是她卻甘之如飴,想對與天天過著猜測別人的日子要舒服些。在清點玲瓏殿裏的物件時,昕月發現玲瓏殿裏的太監主管幾人私藏了幾件小點的寶物,她想到自己之前也有窮苦的日子,而且這些個太監在玲瓏殿裏根本沒有太多俸祿,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昕月原以為他們不知道自己發現了此事,卻沒想到,戌時,幾位主管竟偷偷把幾件物件放到了昕月房裏,她知道這些東西,她不得不拿。
心中想著這些東西該怎麽處置時,就想到了之前自己險些喪命時,有銀子卻也無可奈何,不由得在第二日時,與那主管說了句,“凡事皆有度。”
這之後,昕月在這玲瓏殿才有了一席之地。
三月在這忙碌中過去了,虞美人也悄悄綻放了,醉蝶花也不甘示弱的展現自己的美麗。
昕月正在欣賞這美景時,卻被一陣嘈雜的聲音失了意境,她臨近一聽,這才知曉。
“昌陽王雖是叛變之罪,因這西燕之災有可能是與此有關,聖上便從輕發落。”“是嗎?沒想到,這次昌陽王世子竟然逃過一劫。”“那這麽說來,昌陽王府的家眷都沒事?”“這誰知道啊!這次那些個重犯也進去了好幾個………”
昕爽在這玲瓏殿沒怎麽聽說過此事,她聽說昌陽王府的家眷沒有生命危險,心裏暗自為姐姐千昕爽鬆了一口氣。
可那句重犯進去了好個,讓她猛的想起了顧竹生,急忙向前問那個說此話的小太監,“重犯?都有哪些個人?進去了多少人?顧……大……人,他呢!”
那小太監被昕月的態度嚇到了,稍微有些呆楞,隻一會便急忙出言道,“還不是這昌陽王世子懦弱,這才投了,導致與昌陽王有關的大人皆受了牽連,姑娘要是想要知道更詳細的,便趕緊去那客棧,有位邢部的大人還在那裏,而且………”
那小太監的話還沒說完,昕月便急忙跑了出去。
還未到客棧裏,她便聽到裏麵熱鬧非凡的聲音,昕月見一男子被一群人圍著,而那人一臉興奮的講著,好似有好多話還沒出來的樣子,“我給你們說,昌陽王世子投降時一臉卑微的笑意,那些個妾室都比他有骨氣……而且昌陽王府的丫鬟個個長得如花似玉,那身姿……”說著還有些垂涎之色的眯了眯眼。
昕月剛走近卻看到那人一副色相,讓她心中有些厭惡之感,可現在自己還要向他打聽消息,也隻得忍下心中不悅,可現在自己要怎麽上前問他又是一大難題?昕月見旁邊有一個小太監聽的津津有味,便伸手拿出一點碎銀子,遞給了他,隻見那小太監很機靈的往後退了幾步,低頭說道,“姑娘,有何事現在奴才做的。”那小太監一邊說著,一邊把到手的銀子往懷裏裝去。
昕月小聲與他說清楚後,他便朝中間那人走去,那小太監將那個邢部的小官帶了過來,她用銀子向他打聽時,卻也沒問道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不過也對,這人的作風不正,想必在邢部,也是個無關緊要之人,對一些詳細的事情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這讓昕月更擔心起顧竹生了,又急忙跑回玲瓏殿,向那太監總管說了聲有要事要出去,因現在昕月是與他們一路的了,那太監總管也沒拒絕,還偷偷給昕月牽了一匹馬來,昕月道過謝後便急忙騎馬飛奔而去……
昕月騎在馬上,費勁全力拽住韁繩,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便會從馬背上摔下來,心中有實在擔心顧竹生,生怕他被抓了進去,可是她卻不知顧竹生的府邸又要去哪?昕月有些責怪自己為何沒記住他的府邸,馬突然加快了速度,昕月腦中卻突然想起了,顧竹生的商鋪,對,就是那裏。
興華顏街你往日淒涼了些,想來昌陽王之死,對這昌樂街的影響還不小呢!而且路過昌陽王府時,見門前破落不堪,有些擔心千昕爽了,可現在心中更在意顧竹生,便急忙輕嗬一聲,馬又跑的快些了。
見那家商鋪並未關門,昕月新中一喜,急忙一個翻身便從馬背躍來下來,到門前時卻覺得有些異樣,她心中一驚,有些忐忑不安地伸手推門,抬眼看去隻見一片狼藉………
顧竹生人呢?不會被抓進去了吧!為什麽她們命運都如此多舛,不是她被逼迫,就是他出事………她心中悲痛欲絕,這才覺得身上也像散架了似的,想來是被那馬顛簸的呢!
看著之前顧竹生坐過的椅子,不由得悲上心來了,眼淚也隨之流了出來,越想越覺得傷心,他還沒向自己說過喜歡二字………自己雖是他的人,卻還沒有名分……他們之間連個婚約都沒有………他要是給抓了進去,就算死了她們也不能同穴而眠………
哭到沒了力氣,昕月才靜下心來,仔細想想,他的商鋪沒被查封,他也有可能沒事。不過,現在他會在哪?她要哪裏找他?她現在連一點線索都沒有,……異珍坊!對……異珍坊!昕月急忙起身又朝異珍坊的方向騎馬飛奔而去。
昕月一進門便看見異珍坊的掌櫃的坐在那裏,昕月張嘴問道,“掌櫃的,黃陽現在哪?”
那掌櫃的急忙迎了上去,昕月沒等他說話,便又接著大聲喊道,“我要向黃陽,你快把他給我叫出來。”
“這………”那掌櫃的有些猶豫時,隻見有一人從裏麵低頭走了出來,隻一眼昕月便知這人就是替顧竹生傳話的黃陽。
“你給我出來,”昕月直接對著那個低頭的男子喊道,“要不然……”
“千小姐啊!你這又是怎麽了,是想要買些胭脂水粉?”那個名叫黃陽的男子,一臉媚笑的看著昕月。
“你知道我要問什麽?趕緊說,顧竹生人現在在哪?”昕月見他一臉媚笑的樣子,便心生不悅,之前也是油頭滑舌的。
還黃陽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說道,“您說顧大人啊!好像前兩日還見過他呢!怎麽了?有什麽事?”
昕月又些懷疑黃陽說的話,剛才他就有些故意躲著她的樣子,“那你剛才為什麽躲著我?還有顧竹生的那家商鋪怎麽都沒人了?”
黃陽聽完昕月的話後,一臉懷疑的說道,“我還以為是宮裏的人來找事呢!現在這條街也不安定。要是說顧大人的店鋪的話,他早就換了地方,那裏因昌陽王的事,導致那裏現在比較冷清。”
昕月在恍恍惚惚中回到了離東宮比較近的那個天福客棧。
昕月心中有些開心,又有些難過,這顧竹生為何什麽事都不與她說?
奚兒見自己小姐一臉欲笑卻哭的臉,卻不知自己小姐有碰到什麽?
不過,她這個樣子,更像是悵然若失……
難道是因為……
因為顧竹生,小姐每次遇到準沒好事。
之前到現在一直都這樣,為了顧竹生的事,小姐付出了多少,可顧竹生他卻從未替小姐做過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