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籠中之雀 第一百零七章 抉擇
鍾夜白一臉嚴肅,他在思索著一個很嚴峻的問題,這是一個艱難的抉擇。
不回楚王府,可以不當質子,無論是不是與青鸞私奔,身邊都會有青鸞和巴澤虎二位頂級高手護衛,生命安全有保障,也可以得到一份安穩的生活,隱居於江湖之遠,這一直是鍾夜白的夢想,在穿越之前鍾夜白就有這樣一個願望,在結束行伍生涯,完成自己所有的任務之後,尋一位佳人相伴,找一個僻靜之地,不再過問家國大事,不再糾纏江湖恩怨情仇,安靜渡過餘生,
而這,除了尋到一位佳人相伴之外,所有的願望都可以被青鸞與巴澤虎二位幫自己實現,至於那潑天的富貴與權勢,從來不是鍾夜白的所求。
若是回楚王府,那作為大玄朝的質子被派往太江對岸的大梁朝就不可避免,世子殿下尊貴無比,特別是作為大玄朝唯一一個異姓王的唯一兒子,甚至要比一位不得勢的藩王更要來的逍遙自在,但做了質子以後,身上便擔起了大玄朝與大梁朝兩國和平的重擔,在被派往大梁朝之後,為了梁國的和平,肯定是要忍辱負重的,況且自己作為大玄朝質子,代表的就是大玄朝的臉麵,如果自己在大梁朝受辱,那麽也就代表著大玄朝受辱。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質子的自由是得不到保障的,既然作為質子,那麽必然要被大梁朝作為大玄朝不敢輕易進攻挑釁大梁朝的籌碼,因此,質子的一舉一動必然受到大梁朝的嚴密監控。
再一則,這質子要做多久呢?五年?十年?還是說等自己那個素未謀麵的父親楚王鍾嶽薨,自己再以世襲罔替的理由回大玄朝繼承楚王之位?但到了那個時候,大玄朝朝堂之上會希望自己回大玄朝繼承楚王之位麽?
而且楚王一旦不在這個世上,楚王的爵位自己不能回去繼承,玄甲軍要麽反叛大玄朝,要麽被大玄朝朝廷所招攬,到那時,自己將不再是大梁朝對大玄朝的牽製,而自己作為一位質子的意義將不複存在,也就是說,到那時,自己的生死,將在兩個龐大王朝的對峙中無足輕重,自己的生死,對與兩個王朝也將不再具有任何意義。
所以從鍾夜白自己的角度上來講,到太江對岸的梁國去做質子,百害而無一益。
但對於大玄朝和大梁朝呢?卻可以至少維持一段時間的和平,具體是多長時間,那便是自己那個素未謀麵的爹,大玄朝唯一異姓王楚王鍾嶽到底能活多長時間,或者說楚王能掌控玄甲軍多長時間。
鍾夜白沒有立即回答青鸞的問題,而是異常嚴肅的反問青鸞道,“知道梁國要派誰過來當質子麽?”
鍾夜白的異常嚴肅,讓青鸞嚇了一跳,從世子殿下五六歲起,戰國十年亂戰中,她便一直跟著大將軍鍾嶽南征北戰,一路從一個小兵成為了玄甲軍的六牙之一,打下了這大玄朝的半壁江山,也就是說,她可是看著世子殿下慢慢長大的。
但她從未見過世子殿下如此嚴肅的表情。
按照世子殿下的性格,理應問去梁國為質子有什麽好玩的,那裏的姑娘漂不漂亮之類的問題,但世子殿下沒有,世子殿下竟然問梁國派出的質子是誰?
大玄朝與大梁朝國力相當,甚至還要略高南邊的大梁國一籌,隻不過大玄朝位於太江以北,與極北之境相連,也就是說,國力略勝南邊大梁朝一籌的大玄朝,其實還頂著極北之境魔族入侵的壓力,而這也是大玄朝原本占據國力上的優勢,卻要與梁國定下城下之盟,互相派遣質子以罷兵戈的原因。
但既然是互派質子,那麽對方派出的質子身份上自然隻能比楚王世子隻高不低,要不然,大玄朝也不可能做這種吃虧的買賣,要知道,楚王鍾嶽領銜玄甲軍大將軍,乃是大玄朝柱石一般的存在,如若楚王鍾嶽反叛,大玄朝朝堂傾覆也隻是旦夕之間。
青鸞猶豫了一下,向鍾夜白恭敬回道,“回世子殿下,是金陵陸氏的長子,陸雲!”
鍾夜白嘴角一撇,“傳說大梁朝雖說國姓是王姓,但確有‘王於陸,共天下’的說法,我乃是楚王世子,陸氏的長子,在身份上也算是相當。”
青鸞詫異道,“世子殿下的意思是?”
鍾夜白不作回答,隻是淡淡一笑。
鍾夜白之前雖然不知道那個楚王世子為何會出現在本不應該他出現的那個破道觀裏,但現在鍾夜白明白了,這位世子殿下就是在逃避到梁國作為大玄質子的事,做質子確實不好過,但有些責任,作為楚王世子的身份,必須得承擔起來。
在鍾夜白從青鸞口中得知世子將到梁國作為質子的事情之後,鍾夜白便已經在心裏做出了抉擇。
戰國十年亂戰,百姓生靈塗炭,加之太江泛濫,災民流離失所,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多災民從兗州和豫州湧入青州境內,如若大玄朝與大梁朝互相在沒個什麽製衡,戰事將一觸即發,倒黴受難的還是老百姓。
另外,如果當世最強的兩個王朝發生舉國大戰,人族的實力必將大大損耗,極北之地的魔族必然乘虛而入,如果那樣的事情發生,那麽就不光是老百姓受苦受難的事情了,而是人族是否能繼續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去的問題。
所以,既然自己現在已經是楚王世子的身份,那麽就應該承擔起楚王世子肩上的責任來。
與此同時,鍾夜白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便是進入楚王府,空為和尚說過,有些問題要知道答案,就必須去楚王府一趟,而要進入楚王府,就不可能推卸作為楚王世子肩上的責任。
因此,無論如何,鍾夜白都必須回楚王府,都必須為大玄朝庭去當這個吃力不討好的質子。
就在這時,天空中落下一個重物,在鍾夜白和青鸞麵前砸下一個三尺多深的大坑,揚起塵土無數。
坑中一個胖子抹去嘴角血絲,吭哧吭哧從坑底爬出,身上的銀甲白盔甚至都被灰塵的顏色所掩蓋。
巴澤虎從坑底探出腦袋,憨頭憨腦向鍾夜白道,“世子殿下,我們何去何從?”
說完,巴澤虎謹慎而又恐懼的向青鸞瞟了一眼,生怕青鸞稱自己不注意,再向自己踢出一腳……
鍾夜白嘿嘿一笑,“巴將軍,我們回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