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狡黠的二當家
“肅靜!”大殿內傳出一個威嚴的聲音。
但見三個高大威猛、臉上滿是橫肉的男子從一個洞中走了出來。
人群中竊竊私語,“二當家來了,別說話了,今天他可不像平時,出手挺狠!”
二當家來了?
哪個是二當家?
鍾夜白踮起腳尖努力向前看去,但見三個男子長得那是一個凶神惡煞,三人均是光頭,均是滿臉橫肉,眸子暗淡且深邃,最神奇的是三人臉上均有一道駭人的刀疤,都是斜著從左上劃至右下臉。
看到這三個人,鍾夜白忽然覺得旁邊的牛斯長得還是蠻可愛的。
這三個人是雙胞胎麽?那誰才是二當家的?
“你猜誰是二當家的?”鍾夜白小聲問旁邊的牛斯。
“這還用問,前麵走著的那個唄!”牛斯納悶,這世子殿下平時不是蠻聰明的麽?什麽事情都可以看得通透,辦法也挺多,是少見的有勇有謀的人,怎麽這麽簡單的陣勢,竟看分辨不出來誰是二當家的了?
“你怎麽知道?”鍾夜白也很吃驚,這是三個人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像三胞胎似的,怎麽牛斯就可以篤定中間那個就是二當家的呢?
“這還用問,那三個大漢肯定是二當家的貼身護衛啊!不然那三個壯漢肯走在他後麵?”牛斯一臉不屑的回道。
三個壯漢,走在他後麵?那三個壯漢前麵還有人?
鍾夜白踮起腳尖,還是沒有看到那三個壯漢前麵還有人,便直接蹲下,從眾人腳邊額縫隙中向前麵看去,這才發現,那三個壯漢前麵確實還有一個人,隻不過那人個子較矮,而自己個子也較矮,所以沒看到。
果然,欲窮千裏目,還得更上一層樓啊!
就在這時,鍾夜白突然感到身上一冷,卻見一雙如同鷹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那眼神陰冷而深邃,讓鍾夜白不寒而栗。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二當家,二當家的不知為何,竟突然蹲下,然後低頭也從眾人腳邊縫隙中向自己看來,鍾夜白躲閃不及,竟與那二當家的對視了一個呼吸。
“二狗子,你在幹什麽?給我滾出來!”一個尖銳且陰柔的聲音從眾人之前響起,話語中充滿了憤怒。
聽到這個聲音,眾人均是打了一個寒顫。不過鍾夜白卻是心中一喜,既然剛剛二當家和自己對視,那這二狗子叫的自然就是自己了,還打算跟這些匪徒套話套出自己易容了的這人的名字呢,誰知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但鍾夜白還是留了一手,稍微頓了一下,見無人走出,自己方才悻悻走上前去,這才看清,原來那二當家的並非是蹲下,而是坐在了一把虎皮床上,自己在後麵從一眾匪徒腳邊看過來,實在是沒有看清楚。
而此時,鍾夜白也才終於看清楚,這二當家的竟然又瘦又黑,黑中還夾帶著點黃,仿佛是營養不良一般,但即便這樣,依舊有不怒自威的風範和氣場。
鍾夜白也不敢遲疑,趕緊向二當家的作揖賠禮和解釋道,“二當家的,實在不好意思,隻是最近山裏潮濕,小的腳氣病又犯了,剛才實在腳癢難耐,所以蹲下撓了撓。”
原本聽說這二當家的今日心情不好,不似平日般好講話,一不留神便要剁人手指,鍾夜白便想了這麽一個看似合理實則也十分合理的理由,但也沒想著以這個理由便打消二當家的怒氣。
誰知二當家一聽鍾夜白如此說,竟意外的好講話起來。
隻見那二當家的哈哈一笑,“無妨,既然腳氣病犯了,那你便趕緊去你哥大狗子那裏弄點腳氣藥來抹上,官軍已經守在我骷髏山山門之外了,你可別因這腳氣病壞了我骷髏山的大事!”
鍾夜白趕緊回道,“二當家的放心,小的下去就去找我哥拿那腳氣藥來塗抹,絕不敢壞了我山寨的大事!”
但二當家的接下來的話卻讓鍾夜白犯了難。
“還什麽下去不下去的,現在就去找你哥拿,大戰在即,還磨磨蹭蹭的幹嘛?”
大狗子是哪個啊?其他的鍾夜白都可以糊弄,這馬上去找大狗子拿藥,可真是為難自己了。這二當家的也真是,諾大一個寨子,管那麽細幹嘛?
眼見鍾夜白還沒有動作,卻見那二當家的竟突然陰陽怪氣向鍾夜白問道,“怎麽?不認識大狗子是誰?你哥都不認識了?”
很顯然,鍾夜白在二當家的麵前已經露出破綻了。
卻見那二當家的突然以尖銳刺耳、如同那不男不女的太監的聲音向鍾夜白道,聲音陰柔,但綿裏藏針。
“二流子,我叫二狗子你出來幹嘛?還有你哥大狗子不是早就死了麽?既然要治腳氣病,那我便成全你!”然後便向鍾夜白身後的匪徒們淡淡道,“殺了他們,把他們的頭割下來,放到山門外的步道上,屍體掛在這骷髏山上曝曬成幹屍,要讓山門外的那群人都看到。”
二當家的話音剛落,便有六七個大漢匪徒從背後出來將鍾夜白雙手扭住,而牛斯也被幾人扭到了鍾夜白的身旁。
原來,這鍾夜白才是二流子的模樣,牛斯則是那二狗子的模樣。
想來,鍾夜白和牛斯在過了第一道屏障以後,在進入骷髏峰之前,在峰下樹林中迷路的事二當家早已知道了,剛才的試探,其實早就是二當家布下的一個局,而渾然不知的鍾夜白和牛斯,便如二當家的計劃一樣走入了局中。
但在這時,鍾夜白竟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二當家的一見這個微笑,便是一股無名火冒氣,“你這廝都要死了,還敢笑?你們把他的舌頭拔了再弄死!”
既然已經露餡,那也總得幹點什麽才行。
誰知鍾夜白竟是膽大包天,被六七個大漢強行扭住,無論是手腳都已經動彈不得,卻依舊口出狂言,“二當家的,你要死了!”
此話一出,二當家的更是怒不可遏,直接從虎皮床上彈起,衝到鍾夜白的麵前便要破口大罵,而且又向鍾夜白身邊的人交代要在鍾夜白的身上多加幾個殘忍的刑罰。
隻可惜二當家話未說完,但見鍾夜白口中不知念了什麽咒,緊握的雙拳突然張開,一張黃紙掉落了出來。
下一刻,而那六七個人強行扭住的鍾夜白,竟突然變成了一個稻草人。
替身符!
此符籙甚是好用,在蘭若寺中鍾夜白便用過一次,沒想到這麽快(至少比鍾夜白意料中要快)便又要用第二次了。
還未等二當家的反應過來,草人腹中突然炸開,鍾夜白從草人腹中飛身而出,未等二當家的反應過來,鍾夜白手中一把匕首,便已直插二當家的心髒之中,二當家的竟然連掙紮都沒有掙紮一下,便已氣絕當場。
隻是令鍾夜白始料不及的是,在鍾夜白一刀斃命“二當家”之時,二當家身後的三個大漢中,竟有兩個以極快的身形往中間那個大漢身前一擋,好像生怕鍾夜白傷到他一樣。
無論什麽事,其實就怕“琢磨”兩個字。見到此種情形,鍾夜白不禁再生出一個疑問。
難道坐在虎皮床上的二當家,根本就不是什麽二當家,真正的二當家,其實是那三個大漢中的一個?
鍾夜白越想越後怕,難道二當家的真的是那個滿臉橫肉而且還有一道貫穿全臉的大漢?而身邊的兩個大漢,其實不光是二當家的護衛,更是二當家的替身。
二當家的平時低調至極,連名字也不為外界所知,所以那個又瘦又黑、聲音似太監一般、坐在本應二當家坐的座位上的人,其實不過是二當家事先準備好給外人看的傀儡,引誘自己上鉤的誘餌。
這二當家的,實在是狡黠無雙,令人恐懼,當真恐怖如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