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大紈絝
高堅和高興麵麵相覷,這世子殿下還真是大紈絝,這種時候還來搗亂,被逼無奈,直接雙腿跪地,向鍾夜白磕了幾個響頭。
“世子殿下,對付這些暴民可不是兒戲,世子殿下身子金貴,還請趕緊上了馬車,屬下二人與這兩百玄甲軍必定護得世子殿下周全……”
高堅和高興二人話未說完,便直接被鍾夜白打斷。
鍾夜白直接一把將二人扶起,趕緊道,“你們要是還這樣對我下跪,豈不是直接告訴對方誰是世子殿下,我知道你們忠心護我,但你們把我圍在中間,他們必然知道我便是你們的軟肋。”
“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我們已經行進了五十餘裏,他們卻以逸待勞,占據了天時。我們在明,他們在暗,地利上又被他們占得先機。若是他們再尋到我這個軟肋,用我來牽製你們,我們便又失去了人和這一籌。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盡失,我軍危矣!”
高堅和高興兩兄弟聽到這裏,額頭上不禁冒出了汗珠,這種情形,即便兩兄弟在戰場死人堆裏摸爬滾打多年,也沒遇到過如此棘手的情況。
但見這個傳說中的大紈絝世子殿下既然已經知道事態危急,竟然臨危不亂,卻是十分詫異。
鍾夜白從高堅、高興二人身上各抽出一把長刀,繼續道,“但事情也不是沒有轉機。天時這一籌已成定局,隻得作罷,但地利和人和卻並非不能扭轉。”
“既然他們有數十人舉著火把在前,我們便把這架馬車驅趕出去,直衝那舉著火把的數十人。既然他們的目標是我,又認為我必然坐於馬車之上,他們的精力必然集中於那輛馬車。我們的一百玄甲騎兵是最大的優勢,馬車一旦與他們接觸,一百玄甲騎兵直接衝殺出去。”
“以其不備,攻其不意,砍那幾個扛著火把的,在你們這一百玄甲騎士看來,還不是如砍瓜切菜一般。這樣一來,我方必定士氣大漲,他方的士氣也必然受到打壓。他們以逸待勞的天時,便不再是優勢。”
說到這裏,牛斯看向鍾夜白的眼神中更是充滿了佩服,原來這位傳說中不學無術,整日混跡於煙花柳巷的京城大紈絝,竟還有這番膽識,這般謀略。
正所謂人言不足信啊!
聽到這裏,高興眼中先是閃過一絲熱情,看來關於京城這位大紈絝的傳言乃是誹謗,眼前這位,雖說身材是瘦弱了點,仿佛是被掏空了一般,這一點倒是蠻契合世子殿下傳言常年混跡於勾欄瓦肆的形象,但就從世子殿下方才說話那精神頭,不似不學無術之人,況且剛剛這番話有膽有謀,簡直有大將風範。
高堅雖說也挺精神振奮的,但聞言世子殿下要以身犯險,同自己兄弟二人統領的二百玄甲軍一同戰鬥,卻是戰戰兢兢的趕緊向鍾夜白道,“世子殿下,這萬萬不可,世子殿下乃是萬金之軀,哪能以身犯險,要是世子殿下蹭破了點皮,不單我兄弟二人要受責罰,這二百玄甲兄弟,怕是承受不起這無妄之災啊!還請世子殿下安心坐於車內,請世子殿下放心,就算我兄弟二人和這兩百玄甲兄弟戰死,也必定護得世子殿下周全!”
這一次,高堅沒有下跪,因為世子殿下此時已經下車,若是自己貿然再行那半跪拱手禮,便是直接將世子殿下暴露,盡管高堅心情焦急,但卻也知道什麽該為,什麽不該為!
鍾夜白嘿嘿一笑,一手搭在高堅肩上,“那若是你們兄弟二人和這兩百玄甲兄弟都拚死了,還有暴民前來呢?本世子該做如何處置?聽我的,沒錯!”
說罷,扭頭接著對一旁的高興道,“高將軍,這一百騎兵,你率五十前往殺敵,留下五十由你哥高堅率領,你這五十騎兵,隻消斬殺完那些舉著火把耀武揚威的暴民,即可從兩翼繞回,成包抄之勢向我這裏攏過來。”
“高堅,你率餘下五十騎兵,一旦你弟弟的五十騎兵得手,你便率軍沿著之前那五十騎兵的路線殺去,對了,你們衝殺之前,先滅掉火把。對了,餘下的一百玄甲步兵,交由本世子親自指揮,沒意見吧?”
眼見世子殿下已然決意如此行事,高堅也便不敢再作阻攔,始終世子殿下乃是楚王獨子,楚王何許人也?大玄朝唯一的異姓王,而且是大玄朝唯一可以有自己府兵的王,世子殿下有這樣一個權勢滔天的爹,誰敢違逆?
至於鍾夜白,穿越之後,莫名成了小乞丐,道觀中差點死於非命,蘭若寺差點死的不明不白,大難接連不斷,正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古人誠不欺我也!這不,搖身一變,麻雀變鳳凰,突然就變成世子殿下了!
這一日,真如夢境一般,要不是如此真實,鍾夜白便真當自己是在做夢了。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做了世子殿下,有了大把的資源,便要好好運用這大把的資源,這可是自己穿越回去的資本所在,可別一副好牌打了個稀爛,還沒用好這從天而降的大把資源,便把自己個兒先漏了餡了!
離開杞縣之後,鍾夜白一直與牛斯同車而坐,原本鍾夜白隻是想向牛斯了解一下這個世界的大概,萬萬沒想到,這牛斯竟是個寶藏大漢,好打聽、好八卦!這喜好,放在別處可是要挨板子的,但放在鍾夜白,如今的世子殿下這裏,簡直就是個大寶貝,一路上,鍾夜白佯裝自己失憶,不斷向牛斯詢問自己這個世子殿下的情況。
世子殿下的風流趣事本就是天下百姓茶餘飯後最大的八卦素材,昨天世子殿下又強搶了哪座青樓的花魁直接抱回了府中,今天世子殿下又因為哪件瑣事縱容手下惡奴暴打了哪位大臣家裏的紈絝,老百姓那是聽得一個高興,特別是那些離京城遠的老百姓,就樂得聽這些個傳言,反正被世子殿下強搶的不是我閨女,反正被世子殿下手下惡奴暴打的不是我兒子,這輩子估計也沒機會去那天子腳下的玄都城,八成遇不到世子殿下,聽幾個喜聞樂見的故事還不行麽?有趣極了!
而這牛斯也是大大咧咧慣了,絲毫不顧及世子殿下的身份,就把鍾夜白當做自己在道觀中遇到的那個小乞丐,真當這位世子殿下失憶想找回記憶的說法那是深信不疑,於是對鍾夜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一個下午的時間,鍾夜白雖然還不是很確定自己這個角色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但卻也大致知道了個七七八八,傳言嘛,聽個七八分,夠了!
而此時,鍾夜白並不是要打破傳言中自己的形象,真正做回自己,而是此時的情況之危機,遠在高堅、高興的預估之上,兩百玄甲軍,如果不好好運用,剛得到世子殿下身份的自己,可能真要折在這裏也真說不準。
到軍校裏進修過半年多指揮專業的鍾夜白,不可能將自己的身家性命托付在這兩個好像不怎麽懂指揮的百夫長身上,事到如今,隻能親自上場了。
況且,如若指揮官太在乎自己這位世子殿下的安危,皮都不能擦破一點的那種在乎,戰戰兢兢之下,這二百玄甲軍必定會被很快葬送。
在鍾夜白的意識裏,誰的命,都是命,這些異世界的玄甲軍人亦是如此,而自己,不也是一個軍人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