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橫空一劍
姥姥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的七刹矛即將射殺步漪那小狐狸精的時候,在春秋亂戰中早已遺失多年的金佛竟然突然出現,不但擋下了自己的七刹矛,還將自己的本體巨樹摧毀,不但讓自己失去真元的來源,更讓自己喪失了一件絕好的武器。
但更讓姥姥想不到的是,消失的和尚竟然是藏身於自己的本體樹幹中,而且在自己最手足無措的時候一拳向自己轟來。
下一刻,金剛怒目的空為和尚一拳轟在姥姥的心口,閃現著熒光的心髒部位是姥姥最虛弱的部分,而空為和尚的重拳正好轟在了這個位置。
姥姥的身體從空為和尚一拳轟擊的位置開始出現裂縫,而且裂縫還在繼續擴大和延伸,延伸向身體各個部分。
但姥姥乃是青藤樹精成聖,愈合能力豈是其他成聖者所能比擬。
而這一點,空為和尚豈能不知,因此,這一拳,空為和尚將全身的真元聚集到這一拳上。
但姥姥依舊做著垂死掙紮,作為一個愈合能力超強的成聖者,姥姥知道,此時此刻,隻有將所有的修為用在愈合自己的身體上,自己才有可能有活路。
於是,姥姥的身體便呈現出這樣一種狀態,無數的裂縫從心口位置向全身延伸,然後又從遠離心口的位置向心口愈合,裂縫一時變大,一時變小,竟似呼吸一般……
但就在這時,原本已經雨過天晴的天空突然一聲霹靂,一道無雙劍氣從空中劈下,直接將姥姥的身體從頭顱向下斬為兩半。
緊接著一道閃電憑空出現,在天空中形成一道樹花,直接將姥姥被斬成兩半的身體點燃,在空中形成兩個火球向下墜去。
姥姥,為禍神州大地無數村落百年的姥姥,終於隕落了。
下一刻,空為和尚收起自己金剛怒目的駭人麵容,佇立於半空,雙手輕捏佛印,正在下墜的七尾狐步漪和鍾夜白腳下突然各出現一朵金蓮,步漪和鍾夜白腳下一輕,各落座於一座金黃蓮台之上。
而牛斯,依舊高高舉著那尊金佛,歇斯底裏的吼叫,直到被身下的七尾狐步漪用身後七尾重重的掃落下來,驚恐的嘶吼依舊未曾停息,直到兩朵蓮花都已經落地消失,鍾夜白走上前去一腳將牛斯踢醒。
空為和尚也緩緩飄然而下,一身襤褸的僧衣在風中狂舞,而與空為和尚一同飄然而下的,還有一個道士。
這個道士鍾夜白和牛斯均認識,正是那斬三屍剛渡劫成聖的彭道人,就在半天之前,鍾夜白剛從他那軟磨硬泡訛來了兩本經書,沒想到這麽快又見麵了。
“多謝道友相助!”空為和尚落定之後,向彭道人行了一個佛禮,以示感謝。但話剛說完,便是喉頭一甜,噴出一口鮮血,緊接著全身一軟,一個踉蹌跌倒在地,昏死過去,幸好被步漪一把扶住,攬入懷中,方才沒有重重倒在地上。
剛剛戰勝了姥姥,便出現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鍾夜白下意識的伸手向空為和尚脈搏上一摸,脈搏細滑無力,很顯然空為和尚此時已是虛弱至極。
與此同時,鍾夜白下意識的回首看向彭道人,在鍾夜白的意識裏,在場的所有人中,也就隻有彭道人修為最高了,救活空為和尚,彭道人自然義不容辭。
彭道人一見鍾夜白這期待的眼神,不禁怒火中燒,將手中長劍往地上重重一摔,嘴裏碎碎罵道,“你這小兔崽子別看我,這次還想訛我什麽?我不想和你說話,我修養雖好但打人下手可重,你這小身板子挨不起!再者說,雖然你們淋的這場雨是因為我渡劫帶來的,但若不是我及時斬出這一劍,別說和尚,你們的小命都早沒了!”
鍾夜白剛要張嘴,彭道人一臉怒容,“閉嘴,別跟我要東西,老子不欠你什麽了!”說罷起勢就要拔劍,以示鍾夜白如果真的張嘴要東西,這一劍必定斬在他的腦袋上。
鍾夜白登時滿臉黑線,小聲默默嘀咕了句,“我其實就是想問那雪蟾丸用在這裏合不合適!”
沒想到彭道人方才渡劫成聖,感官之靈敏竟是強了不知幾倍,即便鍾夜白嘀咕的聲音再小,聽到彭道人耳中,也是十分的清晰。彭道人一聽鍾夜白不是想訛自己,而是想用那簡直連城的雪蟾丸救人,立即放下心來。
“這雪蟾丸救治和尚當然最合適不過,隻是這雪蟾丸可是價值連城,若是獻給大玄皇帝或者大梁皇帝,這一生的榮華富貴怕是享之不盡了!你們當真舍得?”彭道人故意試探性的問道。
沒想到鍾夜白向著牛斯小手一伸,“牛哥,那雪蟾丸借我一粒,這筆賬暫且先行記下,待日後我再還你!”
未等牛斯說話,彭道人故意從中煽風點火,向牛斯道,“借?還?真當這雪蟾丸爛大街了?還有借有還!這雪蟾丸乃是藥中極品,多少人夢寐以求一生都未得一見,多少人就算是這輩子能聞上一次便也是此生無憾,即便是貴為九五的皇帝,也不是說懸賞就有人進獻的,當年北齊皇帝懸賞雪蟾丸,死了多少青壯勞力,不也就得了三四粒。我醜化說在前頭,你這粒雪蟾丸借出去,這輩子都甭想讓他還你了!”
彭道人此話一出,步漪立即一臉不悅。
而憨憨的牛斯卻並未思索,甚至連彭道人的話也未回答,直接了當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瓷瓶,遞給了鍾夜白。“公子要用,拿去便是,還談什麽借不借的作甚。況且,這藥本就是公子替我索取而來的,若是當時公子不幫我,這藥我牛斯連聞上一聞、見上一見的機會都沒有。”
鍾夜白接過白瓷瓶,倒出一粒,二話沒說直接遞給步漪,“讓他吃,這藥應該不錯!”
步漪也不敢遲疑,接過那一粒雪蟾丸之後,輕輕掰開空為和尚緊閉的嘴唇,塞了一顆進去,又輕輕揮手,旁邊的深潭中便卷出一道清泉,落入步漪手心,然後被步漪小心翼翼的渡入了空為和尚口中。
但見空為和尚喉頭動了一動,方才稍稍放下心來。
但幾個呼吸過後,空為和尚依舊是昏迷狀態,鍾夜白不禁一個皺眉,拿起白瓷瓶對著當空望了一望,“難道是藥量不夠?”
聞聽此言,彭道人一把搶過白瓷瓶,遞給牛斯,怒哼了一聲,“可別再暴殄天物,這兩枚雪蟾丸老夫雖說是已經贈予你了,你要怎麽用跟老夫沒半點關係,但如此暴殄天物的用法,老夫實在看不下去了!這和尚沒得大礙,就是用力過度有點虛脫,把體內的真元用光了而已,休息休息恢複恢複就好了,原本要休息個把月,這雪蟾丸已經吃下去,最多半個時辰,必定又要活蹦亂跳!”
聽彭道人這麽一說,步漪終於放下心來,長舒了一口氣,反倒是鍾夜白,不禁開始心疼起那粒雪蟾丸來。
吐那麽大口血,就是用力過度虛脫了?
休息休息就可以恢複?怎麽不早告訴我?
那我那粒雪蟾丸可真白瞎了!
鍾夜白不禁有些心疼起那顆雪蟾丸來。
見到鍾夜白麵色一陣難看,如同便秘一般,彭道人不禁心裏舒服了幾分。
當然,就在此時,在眾人不知覺的瞬間,一隻烏鴉飛過,扒開姥姥燒焦的遺體裏,將一粒煥發著若隱若現熒光的顆粒銜在口中,飛向了遠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