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牛人
但見那“玉陽子”稍有猶豫,卻見那如毒蛇一般的“白邱”大叫一聲,“大哥,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這狐妖是我們物色了許久,她的妖丹可遇不可求,隻要得到這妖丹,假以時日,憑你我兄弟七人的悟性和資質,想要把那正一七子踩在腳下也不是什麽難事,問道天下指日可待,到時候還怕上什麽閻羅榜?直接把那閻羅榜撕了,把那神下第一人拖下馬來,我們兄弟七人直接做那神下七人,看這天下還有誰敢說三道四!”
原本有所動搖的“玉陽子”一聽“白邱”所言,幾番糾結之後,終於下定決心,朝六人使了個眼色,“布陣!速戰速決,不留活口!”
“玉陽子”此言一出,隻見那六名道人紛紛上前,以“玉陽子”為陣眼,再次擺出七星劍陣。
說時遲,那時快,劍陣方才擺好,便立即啟動,竟沒有半點凝滯,憑運轉這個陣法的造詣,若不是被空為和尚點破,即便旁人來了,也會以為是正一七子親自前來。
七柄桃木劍以不同的方式揮舞,有速度極快的,比如“白邱”手中的那柄桃木劍,呼呼作響,舞了個滴水不漏;也有速度極慢的,比如“玉陽子”手中那柄,竟是順風而行仿若逆風,讓旁人看不出半點威力。
但快慢相間,整個劍陣劍光閃閃,竟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氣象,轉瞬之間,劍陣之上,竟聚集了數百道劍氣,直指喚名步漪的狐妖。
一襲粉紫衣衫的步漪,麵對這殺氣淩然的數百道劍氣,麵無懼色,含情脈脈的看了一眼空為和尚的背影之後,懷中抱著古琴,隻是輕輕一躍,便至半空。
一甩衣袖,倉朗朗古琴弦震,便是一記散音,竟是以琴弦作劍,古琴有七弦,被步漪輕輕一撥,便是七道劍氣,直向劍陣激發出的那數百道劍氣而去。
劍陣激發的劍氣和步漪以弦為劍發出的劍氣速度都非常快,氣勢也異常猛烈,但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空為和尚的速度更快。
隻見空為和尚坐在兩個勢力之間,不動如山,眼見劍陣劍氣和琴弦劍氣就要碰撞到一起,卻見空為和尚從懷中掏出一個十分老舊的木魚,木魚已經十分老舊,看起來平時也沒怎麽保養,毫無光澤可言,但就在被空為和尚輕輕敲打了三下之後,整個空間竟以木魚為圓心,產生了三次波動。
這是空間的波動。
兩道即將相撞的劍氣,原本在同一空間,卻因為這三次波動,分別進入了另一道空間,終於擦身而過,如同樹葉被微風卷過,飄搖而去,再也不受劍主的控製,直至劍氣隨著波動的消散而消散,方才斷絕了與“正一七子”和步漪的氣機牽引。
方才還誌在必得的“正一七子”這才發現,眼前這位原本被他們預判為從一品境界的和尚,竟有如此高深的道行。
但七人仍架不住人多勢眾自信心爆棚,相互對視一眼,再結劍陣,依舊是七星劍陣。
隻見七人再次身形交錯,個個均是腳踏七星位,隻不過原本是勺柄中心位的“玉陽子”交換到了勺柄頂端,陣眼亦從勺柄中心轉移到了勺柄頂端。
陣眼乃是劍陣的攻擊位,亦是劍陣的命脈所在,如此明目張膽的轉換陣眼位置,暴露陣眼所在,實屬少見。因為無論是修道之人還是修武之人,都很清楚的知道,要破陣,首先破陣眼,一旦陣眼被破,劍陣也就破了,而這七星劍陣隻要被破了陣眼,此陣的攻擊力便隻能以人數疊加,而不能成倍增長。
但七人竟有恃無恐的就這樣做了。
牛斯雖說既非修道之人,亦非修武之人,竟也一眼看出問題所在,頻頻皺眉。鍾夜白初來乍到,看不出個所以然,遂問牛斯,牛斯直言自己疑惑,鍾夜白聽罷,亦是皺眉,卻是輕輕說了句,“看來這七人還有後手!”
“後手?”牛斯也產生了疑問。“什麽後手?”
鍾夜白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有恃則無恐,他們敢暴露陣眼,自然還有後手!”
但隨即,鍾夜白又產生了新的疑惑,向牛斯問道,“你既不修道,也不修武,為何能看得懂他們的陣法,之前學過?”
牛斯搖了搖頭,“不曾,隻不過我常走夜路,有時找不到寄宿的地方,便躺在地上看星空流轉,剛才看他們布陣,不知怎麽的,竟看懂了些許,不過他們這陣法好像有些缺陷,但卻又一時想不出缺在哪裏!”
鍾夜白不禁重新審視了身旁這位牛高馬大的壯漢一番,感歎道,“牛人啊!”
牛斯搖了搖頭,“我是姓牛,但叫牛斯,不叫牛人!”
鍾夜白苦笑一番,但心裏打定主意,在回到以前那個世界之前,一定要將牛斯好生安頓一番,一來牛斯這人心好人不錯,雖說缺點也明顯,不過是嘴大了些,但多吃幾次虧,應該能改。二來這觀天象便能看懂陣法的天賦也不能白白浪費了不是?
再看那冒牌的正一七子,轉換陣眼之後,比之方才氣勢更甚一籌,七人桃木劍飛舞,劍氣更加雄渾,竟使得周圍無數院落的房屋朝著著七人所在的方向傾斜,仿佛有朝拜之勢,至於方才下完暴雨的天空剛剛放晴,此時竟有烏雲滾滾而來。
而步漪此時已經落回地上,剛想再以琴弦為劍再次撥動,卻聽空為和尚平淡說道,“步漪,你不要出手,隻為我再彈一首曲子,如何?”
步漪猶豫了一下,但猶豫轉瞬即逝,平複了心緒,黯然盤坐地上,也不問空為和尚想聽何曲,便手指輕輕一動,淡雅的音律便躍然指尖。
“破!”七人一同向空為和尚揮劍。因為七人知道,要想取妖丹,要想這蘭若寺的消息不外露,必須先解決麵前這位“從一品”境界的和尚。
七把桃木劍洶湧而出的劍氣一同斬出,在劍陣的前方匯聚成了一道犀利而粗壯的劍氣,直向空為和尚斬去。
而就在那一道犀利而粗壯的劍氣向空為和尚斬去的那一瞬間,向七人呈朝拜之勢的無數房屋竟被劍氣的氣機牽引,轟然倒塌下來,可見這一道劍氣的氣勢之強,威力之大。
躲在大雄寶殿內的鍾夜白和牛斯聽著大殿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心知不妙,趕忙逃出,總算是逃過了一劫。
隻是大殿轟然倒塌揚起灰塵無數,夜裏才洗得白白淨淨的鍾夜白再一次灰頭土臉,而牛斯的布匹行李則盡數掩埋在了瓦礫之間。
反觀空為和尚這邊,但見那記無以倫比的劍氣向自己斬來,卻是不避不讓,非但如此,竟還緩緩閉上了雙眼,以一種聽天由命的姿態,輕輕敲了一下木魚,然後念了聲佛號。
“阿彌陀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