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急在心裏
虎娃在部隊當後勤兵的事情，海燕並未告訴劉二飛兩口子。當他們問虎娃在部隊過的怎樣時，她隻是對他們說他在部隊很好，也在沒說什麽。
快過年了，海燕很早就回到了縣城，她每天總是呆在家裏，不是陪著她父親看那隻有十四英寸的彩色電視，就是窩在家看一會。本來這一切看起來，在正常不過了，可今天她母親張美琴硬拉著她去打麻將。
她曾經拒絕過很多回，可是今天看著母親又提出了，自己也不好再拒絕她了。其實海燕也不是不願意陪著她，主要是讓她去徐國強家，因此她才感到別扭。但是她又不能總是拒絕她，拿海燕媽張美琴的話說，閨女在外一年，回家回的本來就少，總該抽出時間陪一下她吧。
自然海燕擰不過她的軟磨硬泡，隻好打扮了一下，圍了條紅圍巾隨著她來到了徐國強家。
一進門，張美琴便笑著對著桌上洗牌的三人歉疚地說：“不好意思，閨女要來，耽誤了一下。”
“咱們在一起都這麽長時間了，哪來的這麽多禮數。沒事，老李家的。”在三人中一個梳著六七十年代的短發，穿著綠絨衣的女人這時洗著手裏的牌笑著說，說著她又看了眼張美琴旁邊的海燕，上下打量了她幾眼，才樂嗬嗬地道：“老李家的這就是你閨女海燕吧，長得可真水靈。難怪俺們國強老念叨她。快，坐下吧。”
這女人說著，笑著讓她們母女坐，並且讓她們母女吃她早準備好的水果以及瓜子。
海燕看了眼這座房子的女主人，也就是徐國強他母親，拘謹地對著她笑了笑，然後隨著母親坐在一張板凳上。
在坐的其他兩人看著海燕的模樣也跟著徐國強他母親誇了半天海燕。張美琴見一個個誇著自己的女兒，臉上笑得就跟綻放開了的花兒一般。隻見她此時笑著打趣道：“你們呀就別誇我女兒了，再誇這丫頭都不好意思在在這呆了。對了，老徐家的，你們國強呢？”
“加班去了，這不快過年了嘛，這段時間郵局分不開人，俺們國強就去幫著送信啥的，俺也不懂。”徐國強母親笑著說。
這時，她看著自己手上的牌，一看，笑嗬嗬地說了一句：“自摸。”
眾人一看，第一場就被她開了，隻能笑著埋怨自己，順手將自己手裏的撲克牌抽出兩點交給對方。
這時，在累著麻將的四人中一個紮著麻花辮的女人笑著對徐國強母親說：“老徐家的，你們國強今年有二十二三了吧？”
“可不是嘛，兒子大了俺也跟著愁著呢。唉，你們不曉得，這年頭，最咱們當老人的難了，眼看著咱們兒女都大了，一方麵要考慮兒女的事情，一方麵又要考慮家裏。徐國強母親出了張手裏的牌，又埋怨道：”你就說我們國強吧，這孩子到現在都沒個對象，眼看著兒子大了，俺們這些當父母的，也是表麵不急，急在心裏。”
先前說話的那個女人聽著她的話，看了眼旁邊漫不經心的海燕，衝著張美琴打了一張牌，試探性地笑著問：“老李家的，你們海燕現在也沒對象吧？”
張美琴一聽，看了眼女兒，尷尬地笑著說：“沒呢，燕兒現在還沒畢業，等畢業了在說人家也不遲。唉，你們不知道，現在的孩子可不像咱們那會兒，現在流行的可是自由戀愛。”
“怎麽不一樣，還不是雙方談成，交親事，下親，訂婚，最後結婚嘛。唉，你說咱們的兒女給你找個農村對象，你同意哩？怎麽說也要門當戶對吧。你們別看咱們兒女大了，就由著他們自己，到頭來吃虧的還是他們自己。”那女人聽到張美琴的話，笑著辯駁道，說著她打了張牌，道：“就說我們家張建吧，那時他在工廠談了個對象是農村的，還領回了家來。當時我一看，直接就給這小子撂下一句話，不同意。你們不知道我兒子當時氣的幾天沒和我說話，我也一段時間沒搭理這小子。最後他還是擰不過我，和那女孩分手了。前幾年，我在城裏給他物色了個對象，是米脂我姐家的鄰居。現在你看，我兒子他們過的不是挺好的嘛。現在我孫子都三歲了。”
“就是哩，老張家的說的挺對的。咱們可不敢由著咱們兒女的性子使，不說他們結婚前怎麽樣，結婚後才是最主要的。你說，咱們兒女給咱們找個一問三不知的農村人，還不把咱們能氣死。”另一個打牌的女人附和著。
這幾人的談話，讓一旁坐著的海燕感覺渾身不自在。她今天總算見識到三個女人一台戲這句話說的有多麽正確了。她知道她們此時在攻打著自己母親，但她也沒辦法出麵製止，一是因為都是些有頭有臉的官太太，，二是這些人又都是長輩，自己總不能人家還沒說什麽，就火冒三丈的說上一通吧。
“是啊，俺們國強要娶也一定要娶個城裏的，就像老李家的閨女一樣。”徐國強母親笑著瞅了眼海燕說道。
“老李家的，我這人多一句嘴。你看你們海燕也沒對象，又和國強一起長大，不如……”先前那女人此時看著張美琴笑著打著馬虎眼，隨後丟出一張牌。
此時一直沒有言語，以笑回答著眾人的張美琴，一聽老張的家的話，臉色變得不自如起來。她內心很清楚女兒與那農村小夥子的事情，雖然她也反對過，但是女兒鐵了心。她又能怎麽樣？所以她隻能笑著說：“我們家主張兒女自願，一切主意還要燕兒自己拿主意，我們做父母的不好插手。”
其他人一見張美琴將責任直接推給了一旁的女兒，都不說話了。雖然他們是長輩，但是還不敢太明目張膽。何況他們也不清楚海燕的脾氣。
海燕此時聽到母親的話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她今天總算知道為什麽她硬要拉著自己來了。
下午四五點左右，麻將終於隨著時間終場了，恰巧這時徐國強也回來了。他一看到準備回家的幾人，衝著他們禮貌地說了幾句，最後才將目光鎖在海燕身上。他看著海燕，友好地笑了笑：“老同學，難得你有空來我家。再坐坐吧？”
“不了，我和我媽回去還要做飯哩，以後有時間在來。”海燕友好地笑了笑，婉轉地拒絕道。
說著她就隨著她母親出了徐國強家。
徐國強母子一直笑著將這些人送出了門。臨走時，徐國強母親還不忘習慣性的對著四人說道：“咱們明天繼續啊。”
眾人都笑著回應著。
回家的路上，海燕挽著母親的胳膊，感激地說：“媽，今天謝謝你了。”
“謝我什麽？”張美琴明知故問的笑著問。
“謝你替我說話啊。媽，你最好了。”海燕笑著將自己的頭靠在母親肩上。
“你這丫頭，媽不替你說話就不好了？你這是哪門子理性，何況媽也不是希望我們燕兒有個好的歸宿嗎？在說我們女兒要是不高興，以後在我理我，我這當媽的還不急死。“張美琴笑著打趣道。”媽——我愛你！“海燕笑著大聲說。”你這丫頭，這麽大了，還這副樣子。我看是該找個人家把你嫁了。“張美琴說著，又道：”不過，燕兒，媽可跟你說好，以三年為期，要是那小子被退回來，你不答應也要答應和他分手，我可不想我的女兒一輩子紮根在農村。“
母親的一席話，讓海燕一下沉默了。三年，她可想都不敢想他在部隊能不能出人頭地。因為自己到現在都不知道他怎麽樣了？他還在豬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