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分頭行動
“芬,你國慶打算去哪啊?”娟看著床上抱著布熊穿著睡衣的芬問。
“噓,先保密好嗎?我現在還不想告訴任何人。”芬故作神秘地小聲說道。
她說著撫摸著自己垂下來的秀發,想著自己的事情。
娟見芬一副神秘兮兮地樣子,就好奇的問:“什麽事這麽什麽神秘啊,我看你一定有什麽事。老實交代,是不是藏了白馬王子了。”
“才沒呢?總之國慶回來我就告訴你。”芬笑著翻開了床前那本放著的《平凡世界》。
娟見芬沒了下文,也沒好再問。隻是梳洗打扮了一番,拿著鏡子看著對麵的自己,一時嘟著個小嘴:“哎呀,又起了一顆痘痘,真煩人。”
她說著掃著自己的劉海,讓劉海遮住額頭上起的小痘痘。芬見娟在那邊照來照去,一頭長發帶著卷打扮的秀色可餐的樣子,就笑著說:“小公主今天打扮地這麽靚麗,是要去哪啊?”
“不告訴你。”娟吐著舌頭,扮著鬼臉,然後拿起自己的白色小包,看了眼床上的芬:“我走了,小豬妹妹。”
“走吧,不然你們那位又等的不耐煩了。”芬笑著看著娟走出了宿舍門,一個人這才從床上伸著懶腰爬了起來。她沒有下地,隻是從枕頭底下拿出那塊繡著鴛鴦的手絹,笑了笑。
兩天後的一個早晨,一個提著紅色小包,穿著時尚牛仔,披著長發的女孩出現在了玉林的火車站。她一個人按摩了下自己疲倦的雙眼,洋溢著青春的笑容上了一輛的士。
在另一頭的一間門市上,一個掛著黑色錢包,紮著長辮,一身休閑服飾,一臉愁容的老板娘,此時正焦急的等待著一個人。她不知道這幾天他去了哪裏,但內心總是有點為他提心吊膽。她無心地看著門市裏擺設的一件件休閑裝,內心有點淡淡的失落。她想搞清楚他的去向,可是連他最好的兄弟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裏,自己又怎麽會知道。他的屋子裏一切如舊,可人就像突然從人間蒸發了一般,三天了,他失蹤了,沒有留下任何的信息。
一旁穿著西服,留著分頭的男子,此時束手無策地抽著自己手裏的香煙。
就在這時候,那個女人說話了,隻見她看著抽著煙的男子:“雷子哥,你說虎娃哥他到底去哪了?”
“不知道,我隻記得,前幾天晚上,虎哥說他想一個出去走走,我也就沒說什麽。之後就見他一夜未歸,我還以為他又在哪喝醉了,就沒放在心上。可是到現在都三天了,他一點音訊都沒,我現在也急呢?”對話的真是雷子和蓮兒。
“那我們現在要不要報警,或者給虎娃哥家裏打個電話?”蓮兒擔心的問。
“先不要報警,也別給虎哥他們家裏打電話。我相信他一定有什麽要緊事處理。蓮兒,我看不如這樣,咱們兩現在分頭行動,你給咱照料門市,我去尋虎哥。”雷子建議道。
蓮兒想了想,發現眼下也沒更好的主意了,就點了點頭。
兩個人各自坐在一張椅子上想著虎娃可能去的地方,可是想了半天沒理出一點頭緒。就在這時,門裏走進來的人讓兩人都怔在了那裏。
那人見自己的模樣嚇了兩人一跳,朝自己身上瞅了瞅,發現沒什麽不對,就半開玩笑著說:“怎麽了?我有這麽讓你們一驚一乍的嗎?”
“不是,唉,你看對不住了,看到你我們想到了一個人,還請你不要見外。”先反應過來的雷子忙陪著不是,然後他又笑了笑,說:“請問,你是買衣服,還是?”
那女孩看著店裏的擺設,以及櫃台上掛的衣服,才笑著說道:“我找劉虎,請問他在這嗎?”
“你是說虎哥,在這。”雷子一看這女孩就知道她不是來買衣服的,可話剛出口,發現不對,又忙說:“可是現在虎哥不在。”
“他去哪了?我去找他。”那女孩一雙如秋水般的雙眸緊緊盯著雷子,上嘴唇不自覺地咬著下嘴唇。她現在希望自己能看到他,並且告訴他,自己想通了,自己願意陪他守護一個夢,願意和他長久地在一起。可是她沒想到的自己聽到卻是:“我們也比知道”的話語。這句話讓她半天沒回過神來,她現在內心有的隻是失落,她現在好想哭,可是又哭不出來。
她一個站在地上半晌,才說:“你們好,我叫葉芬,是劉虎的朋友,不……不是朋友,是女朋友。我想麻煩你們一件事,能不能帶我去他住的地方,可以嗎?”
這一席話,讓雷子和蓮兒兩人彼此看著對方,半天沒緩過來。這時,蓮兒醒過神來,忙說:“嗯,你跟我一起到裏屋去吧!”
“嗯,謝謝。”葉芬點了點頭,然後轉過身看了下蓮兒,發現她的容貌和身形一點沒變,還像沒結過婚一樣。但是對於她的命運和不幸自己隻能替她惋惜。想到這裏,她小聲地問著站在虎娃門前的蓮兒:“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嗯。”蓮兒打開門,隻見陳設在葉芬麵前的是一個櫃台,一張簡易的木板床,隻見床上被人收拾的整整齊齊,而在櫃台上卻擺著幾本書,其中最讓人顯眼的就是立在邊上那本紅皮子字典,而在他的旁邊,葉芬看到的卻是相框裏衝著自己微笑的臉。
葉芬不自覺地走到跟前,撫摸著那張照片,看了半晌,又將目光移向對麵牆上掛著的那個塗著油彩,露著青春的笑容,一張臉上掛著朝氣的男孩,而他的旁邊卻站著一個穿著筆挺軍服,頭戴軍帽的女孩。一時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她順著牆壁又看到了那個高喊著口號,舉著拳頭,莊嚴而嚴峻的臉。一時之間不敢看接下來的照片。隻是將目光固定在那件掛在牆上與一般野戰軍不同的迷彩,以及那枚繡著閃電利劍標誌的徽章上。她看著這一切,仿佛又看到了那個陽光,虎頭虎腦,不服輸的傻小子,一時之間,眼淚突突地從眼眶裏滾落了出來。
蓮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上前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將她挽在懷裏,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說才能讓她好過一點。
十二章(二)
葉芬對著牆壁上每一張照片,每一個故事一一過目之後,才輕輕地提起自己的小包,隨著蓮兒走出了他的房間。這時,連陰了許久的天,突然下起了綿綿的細雨,蓮兒怕這個小姑娘著涼,從自己的屋裏拿出把傘替她遮上,可葉芬就像失了魂一樣,一步一步地邁出了院子。她沒有言語,也沒感覺到細雨打在她臉頰上時那種涼意,隻是漫無目的地走著。
後麵的蓮兒見她無精打采,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忙跟了上去,拉住她:“小心著涼了,快跟我回門市上走。”
可葉芬就像沒聽見一般,依舊走著。雨水漸漸打濕了她的秀發,打濕了她的衣衫,可她還是走著。
街道兩旁急匆的行人見這小丫頭這般樣子,都用一種不可理解的眼神看著她。就在這些人急匆匆的遮遮掩掩披著外套,打著雨傘,提著手裏的籃子,推著小車,不斷在葉芬身旁穿梭而過時,這時卻在前麵衝過來一輛疾馳按著長笛的奧托。人們聽到這聲長嘯,紛紛躲了開來,以免撞在自己身上。
車子在長嘯中向前行駛著,駕駛員由於雨水將自己的視野罩住,拚命地按著車裏的喇叭。
這時,車子裏的人根本沒想到會有人撞入自己的視野,忙失控般的踩上了油門,車子長嘯一聲,向前飛馳而去,就在人們停下不顧雨水的洗刷目瞪口呆的看著即將發生的人車衝撞時,突然從側麵閃過一個黑影,隻見他快速的抱住失了神的葉芬,滾到了一邊。
駕駛員司機看著這一切,才回過神來,一腳踩在了刹車上,隻見車子在原地由於急刹車,下意識的朝前震顫了一下,這才停了下來。司機由於安全意識高,提前綁了安全帶,導致沒被摔出去。可是我們還能看到他那由於先前發生的事,顯現出來的神情。隻見他此時渾身汗津津地,雙手抖的渾身發著顫,豆大的汗珠順著他那肥胖的臉頰滾落了下來,整個人就如一潭爛泥一般半癱在車子上,眼神裏流露著從未有過的恐慌。
而在地上的兩人這時卻相視著,從彼此的眼神之中滿是關切。她失落地神情之中突然綻放出青春的火花,不時雨水混含著淚水緊緊抱住了他,咬著他的肩膀,無聲的呻吟著,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捶打著他寬大的肩膀。
“傻丫頭,沒事了,沒事了。”他拉著她站了起來,撫摸著她的秀發,憨厚的笑了笑。
可葉芬此時哭的更響了,她抱著他,大聲地哭喊了起來:“大壞蛋,大壞蛋……”
“我是大壞蛋,我是大壞蛋。”
“你是最壞的大壞蛋。”
“我是最大的大壞蛋。”
“嗚——是你都是你,讓我愛上了你,可你卻又不理人家,都是你。”葉芬哭著捶打著他的背,哭的更傷心了。
許久,她才離開了他那溫暖而又結實的胸膛,透著雨水看著他那光頭下被雨水打濕的眼睛,輕輕地吻向了他的光頭。
他屏著呼吸,臉頰上不自然地留下一串夾雜兩人淚水以及雨水的混合物,而他卻隻是緊緊抱著她,沉浸在這中短暫的快樂之中。兩個人的身影,這時就像綻放在雨季裏的一朵黑色而又豔麗的鬱金香一般,黑裏帶著紫色的光暈,呈現出一副雨季灰蒙之中的美麗倩影。
在遠處打著藍色折疊傘的蓮兒看到這一幕,流下了喜悅之中又夾雜著失落與嫉妒的淚水,她遠遠地看著在細雨中的兩個人,不自主地渾身一顫,這時後麵一個人輕輕地走了上來,拍了拍她的肩。她不由地靠在了他的身旁。
而在另一旁,停留在細雨中的黑色轎車此時也不知去向,隻留下那些為了熱鬧,不顧細雨衝刺的人們在那裏竊竊私語。仔細一聽,我們可以很清楚的聽到那些用普通話夾雜著陝北話地聲音在說:“看,這小子真厲害,我要是有他的一半身手,早去幹保安了,現在這行挺吃開的。”
“就是,不過看你那樣子,我想這輩子也不會有這麽一次了。”
這時,在人群裏有一對情侶,那個女孩看著站在細雨的身影,大叫道:“好浪漫哦。”
“有什麽浪漫的,還不如我送你的玫瑰花好看。”那個男的不屑的說道。
在人群的另一撥裏,一個五十多歲,紮著羊肚子手巾的老漢,用他那幹癟地布滿皺紋的手,擦了把布滿眼屎的眼睛,張著掉光了牙的嘴,笑個瑩瑩地說道:“哎呀呀,這可真應了那句,摸著你的臉臉親著你的口,一對對毛眼眼各望著各,心裏美的誰也顧不上,隻顧和我那妹妹拉上我那心裏的話……”
葉芬久久地看著朝思暮想的人,盯著他那張黑臉上閃爍不定的雙眼:“你……你抓疼我了。”
說完看著公路兩旁站著的人,臉上泛起一片紅暈。
“哦。”虎娃剛回過神來,看著路旁形形色色看熱鬧的人,憨厚地笑了笑,拉起葉芬的手:“走吧,回門市上去,你看你這麽大人了,還跟個小孩子一樣,車來了也不知道躲開。”
葉芬聽他一說也來起氣了。她撇開他的手,站在地上:“這麽長沒見麵,你怎麽還是這副樣子,好像這事跟你無關一樣。”
虎娃尷尬地笑了笑,想抽著煙,可摸了摸全身才發現自己全身上下都濕漉漉地,隻好轉過身,重新拉起她的手:“走吧,我錯了還不行嗎?”
葉芬這才跟著他走出了人群,兩個人一前一後地緊緊拉著,一藍一黑,就像兩隻美麗的蝴蝶一般消失在了人們的視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