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打心眼裏高興
大約到了中午一點左右，正當太陽正高高懸掛在白廟村上空時，四勝婆姨王雲笑著領著一對父女上了虎娃家鹼畔，隻見那女孩，紮著一根麻花辮，穿著件淡綠色的衣裳，一條三分褲，外加一雙花布鞋。她一邊隨著四勝婆姨走著，一邊瞅著四周的環境，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像能滴出水來一般。
當他們走上了虎娃家鹼畔，還沒進院門時，四勝婆姨便笑著朝院子裏喊：“二哥，二嫂……”
“唉。”虎娃媽一聽是老四家那口子的聲音，忙笑著迎了出來。當她看到這閨女的模樣時，就熱情地笑著讓著這遠道而來的父女兩趕快進屋。
這時候的虎娃他爸和四爸也從炕上下來，匆忙地迎了出來。兩家人這時一見這閨女，都是打心眼裏高興，一張嘴笑得都快合不攏了。
那女的父親也像是個實實在在的受苦人，一見到劉二飛婆姨漢兩個也都是實實在在的本分人，就笑著，坐上了炕。
劉二飛忙笑著抽出紙煙遞給那女子父親，說：“來，抽紙煙。”
“你抽，你抽。”那人笑著推著讓著，讓二飛老漢先抽。
四勝婆姨見這兩人推著讓著就笑著忙說：“你們也就別客套了，進了這家門，咱們就別說兩家話了，都是親戚。二哥，二嫂，虎娃哩？怎麽沒看到他人哩？”
“虎娃這孩子大概怕認生，在對麵窯裏哩，我這就去叫他。”虎娃媽笑著瞅了眼坐在炕攔上的女子，是打心眼裏喜歡這閨女，看其樣子就知道是個本本分分的人。她笑著讓四勝婆姨領著人家娃娃嗑瓜子，吃蘋果，然後才出了門去叫虎娃。
這時候，劉二飛老漢笑著打開了燒酒瓶子，給那人和自己四兄弟一人倒了一盅燒酒，然後才給自己滿上，然後端起酒盅子，對著炕上的二人笑著說：“來，四弟，你和表姨夫喝酒。”
“來，表姨夫。”四勝笑著迎合著自己二哥。
“唉，以我看咱們就別說客套話了，隻要咱們兒女能對上眼，咱們就是兩親家，湊巧王雲也在這，隔了幾輩人哩，咱們就別往這上麵扯，什麽姨夫不姨夫的，直接叫我栓子就行了。”那叫栓子的老漢笑著拿起酒盅說道。
“好，好，就叫栓子，叫起來親切。”劉二飛笑著和栓子以及自己兄弟碰著杯子。
而這時在隔壁屋的虎娃媽看著兒子梳洗打扮是梳洗打扮了，就是坐在炕攔上出著神，就安慰著兒子說：“虎娃，你看人家閨女都來了，你就先看看，長得也是老高大個，聽媽的話，咱就看看。就是你看不上人家，咱們也不能失了禮數。”
“媽，我曉得哩。你先過去，我將這幾個單詞背會就過來。”虎娃為了讓自己母親離開，隻好順手拿起本英語書，胡亂的翻著，嘴裏還念叨著，可是我們仔細一聽，隻見這小子嘴裏，反過來正過去的就是那麽一句“I'msoso.”
“那好，我先過去。聽媽的話別矯情，一會過來。”虎娃媽見兒子現在不想過去，隻好先答應著自己先過去。
這時候的窯裏，就剩下虎娃一個人了，他將自己手裏的書放下，拿起桌上那本《人生》看了起來。雖然這本書被他看了幾遍，可是總感覺裏麵有許許多多事情自己還沒有完全看懂。他到現在都沒理解柳青那句話的含義。他看著封麵上那句：“人生的道路崎嶇而漫長，但關鍵的隻有幾步。”時，現在開始愁起來，自己眼前這步該怎麽走呢？
虎娃媽回到劉二飛他們那間窯裏，見那閨女抬起頭看著自己進來，就尷尬地笑著說：“桂蘭，怎麽不嗑瓜子啊？”
“嬸兒，我不喜歡嗑瓜子。”桂蘭乖巧地坐在炕攔上見和自己相親那人還沒過來，不由內心有點不滿意。她內心想，這人怎麽這樣哩，自己大老遠跑來看他，他倒好，裝的那麽矯情幹啥哩。但此時礙著他爸的麵子，自己也不好表示什麽。隻是將自己的不滿藏在內心，低著頭，也不看別人，將自己的衣角卷起又抹平，然後在卷起，來來回回反複著這一動作。
坐在炕上的劉二飛見兒子沒有過來，內心也鼓起一股無名火。按照往日，他早拿著那雙爛布鞋揍上這小子了，可是今天有人在自己不好發作，隻是笑著讓自己對麵的栓子吃好喝好。
大約過了半個鍾頭，劉二飛老漢見兒子還沒過來，就笑著醉悠悠的站起，對對麵的栓子說：“栓子兄弟你看我這兒子怕見生人，他也是頭一回趕這場麵，不如我過去叫叫他。”
“別，二飛兄弟，我看咱們在這屋繼續拉咱們的，就讓王雲領著桂蘭過去，讓兩個孩子拉拉，畢竟他們都是第一回嘛。”栓子笑著抽出根紙煙，給四勝和二飛兩人一人遞了一支，然後自己又給自己點了一根。
一旁的王雲此時對虎娃也有些不滿，但礙於情麵，她也不好發作，隻能笑著說：“那行，那我就帶著桂蘭過去，讓他們兩個相互認識認識。”
她說完之後，便拉上桂蘭的手帶著她來到虎娃窯裏，這時她看到虎娃拿著本書亂翻著就笑著替虎娃說：“桂蘭，你看虎娃這孩子不念書這麽久了，還這麽用功。來，我給你介紹一下，他就是我給你說的虎娃。”
“虎娃，你也是，別讓人家幹站著，還不快讓人家坐。”王雲見虎娃跟個木頭樁子一樣，傻站在地上，忙數落著說道。
虎娃尷尬地看了眼自己麵前的女子，實在有點不好意思，就撓了撓頭說：“坐吧！”
“你看這就行了，一回生兩回熟，你們兩先拉，拉好之後，咱們在說。”王雲笑著走出了窯，這時看到一旁站著的她二嫂，笑著對她說道：“二嫂，我看這事行，你沒看兩個孩子剛才那樣。”
“那就好，那就好。老四家的謝謝你了。”虎娃媽見王雲都這麽說了，心裏的疙瘩也化開了。她今天是打心眼的高興，一個是這閨女，一個是自己兒子，這還不叫自己高興嗎？
就在王雲和虎娃媽小聲的在外麵嘀咕著時，虎娃窯裏的門突然一下被打開了，隻見桂蘭和虎娃一前一後的走出了門，至於二人到底說了什麽，他們誰也不知道。隻見桂蘭笑著回到窯裏，對著炕上正和二飛他們喝酒的父親說：“爸，我看不上他，我看我們還是走吧。”
桂蘭的一席話，讓坐在炕上的三個大男人都尷尬地同時放下了酒杯，這時候的他們彼此都不知道怎麽說了。最後，劉二飛老漢定了定神，見栓子麵有愧意，就尷尬地笑了笑，說：“栓子兄弟，其實這也沒啥，既然桂蘭這閨女看不上虎娃，那咱們也是親戚，來，喝酒。”
“對，喝酒，喝酒。”四勝笑著打著圓場。
可是這時候，坐在炕上的栓子卻坐不住了，他羞愧地和劉二飛，四勝兩人碰了杯將酒喝了，就忙說：“二飛兄弟，我家裏還忙著哩，就不留下吃飯哩，就先走呀。”
“別，等吃了飯在走也不遲嘛。”劉二飛見栓子打算走，忙挽留著說。畢竟人家看不上自己兒子，咱們也不能失了禮數。
“不了，不了，我真有事。”栓子說完就下了炕，穿上鞋，領著個女子就下了鹼畔。
劉二飛婆姨漢兩個以及四勝兩口子一直將他們送走了，劉四勝兩口子才給他二哥和二嫂說，自己家也有事，就也走了。畢竟這門親事黃了，他們也不好意思留下吃那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