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我是你姐
“虎娃,你不要有事啊,我是你姐啊。”海燕這時心焦地淚流滿麵,一邊用雙手刨著紅焦土,一邊祈求著讓她心焦的人兒不要出事。
就在這時候,突然有人大喊:“出來了,出來了。”
隨著那人的呐喊聲,人們趕忙跑了上去,用雙手刨開紅焦土,這時首先出現的是個血粼粼被焦土覆蓋著的血人,人們一看是虎娃,劉四勝急得忙吩咐人趕快找驢拉車,拉到鄉上,去縣城。
接著下麵的曹三也出來了,他看起來隻是被土包的像個大粽子,其他的什麽事情也沒,隻是昏了過去。一開始人們還以為他死了,可是大膽的人在他鼻子上一嗅,卻發現這家夥隻是昏死了過去。曹三家婆姨看著自家男人沒事,就淚流滿麵地慶幸著。
可是虎娃這邊卻血粼粼的沒有一絲生氣,村裏人心焦地喊著將他抬上了驢拉車,然後海燕就和從山裏剛回來,灰頭土臉急得淚流滿麵的劉二飛拉著車子,焦急地往鄉上趕去。一路上,海燕流著淚撫摸著虎娃被血和土混合的臉:“虎娃,我是你姐,你不要有事啊,你出了事,姐怎辦啊?”
說著她就像一個新婚妻子一般,撫摸著丈夫的臉,呼喚著自己心愛的男人。
我們虎娃媽蘭兒看著男人和海燕拉著虎娃去了鄉上,就焦急地跑到了他三兄弟三強家裏,見三強婆姨漢和兩個兒女正吃著飯,就哭喊著讓三強趕快發動拖拉機,去追二飛他們,不然自己的兒子就沒了。
三強聽到二嫂說的事情,一開始還心疼那兩個油錢,可是見二嫂此時哭的跟個淚人一樣,就二話沒說,發動起拖拉機追了過去。而虎娃媽則哭著跟到了鹼畔底下,一路連跑帶滾地攆的將三強送的一直到他看不見為止。隻見此時的她傻傻地站在路口,祈求著上蒼可憐可憐一下他們這一家子。
在工地上,村民看到發生的事情,都淚汪汪地看著圪蹴在地上抽著紙煙淚水在眼眶裏打轉的四勝,四勝擦了把自己的淚水,站起,說:“鄉親們,咱們不要停,為了娃們咱們就是拚了老命也要把這幾孔窯洞給咱們修起來。”
說完,他丟了煙頭,拿起了張鐵鍬鏟起了那堆沾滿血跡的紅焦土。
一時間,人群又湧動了起來,隨著熱火朝天的幹勁,一下子激發了人們對現實生活的抗爭。但同時,在人們內心深處已經認同了劉二飛的小子。他們已經清晰地認識到虎娃不再是當年那個在鄉裏戳蜂逗蠍子的混小子,而是成了一名人人敬重地“英雄”。但人們為這一家人的不幸,感到難過以及同情。不由得在他們內心已經開始祈禱著虎娃能夠脫離這場致命地危險。
在子蒙縣城的縣醫院裏,這時突然從急救病房跑出來一名護士,對著走廊焦急的病人家屬大喊:“誰是病人家屬?誰是病人家屬?”
“我是,醫生我娃怎樣了?”劉二飛坐在走廊的塑料椅子上,一聽護士喊,便忙馱著背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一旁的海燕也緊跟在後麵。兩個人一個心焦著自己兒子,一個心焦著自己的“男朋友”。
“趕快驗血型,我們血庫的血不多,病人急需輸血。”女護士見來的人灰頭土臉也不跟他多說什麽,隻是拉著他往驗血室跑。
女護士用小刀片在劉二飛手上輕輕一劃,便用吸管吸了一滴,然後滴在一塊小薄片上,經過一化驗,便說:“你的血型不對,你的不是RH陰性血,你是B型血。”
海燕此時站在那裏一聽虎娃的血型是極少罕見的RH陰性血,便焦急地緊攥著自己的小手,喃喃地對女護士說:“你檢驗一下我的血型?”
對於當時在農村的人們,其實並不知道還有血型這麽一說,他們隻知道自己是個有血有肉的人,可不管什麽血型不血型的。
海燕看著護士在一旁檢驗著自己的血型,就內心默默地祈禱著希望自己就是護士所說的血型,但是她又知道一個縣城擁有這種同樣血型的人可以用極少來代替。不免內心又有點恐慌,淚水不自覺地又流了下來。
“不錯,正是這種血型。”女護士看著手裏的驗血報告,欣喜地說。
當女護士說出這句話時,在失望與希望邊緣掙紮地海燕也同時清醒了過來,她不放心的又問了一遍,護士給她說的千真萬確,她就是這種血型。於是在護士的帶領下海燕來到急救室裏。
在兩床同樣裝束的病床上,同時躺著兩張麵色蒼白的臉,兩個人兒同時緊閉著自己的眼睛,好像夢與魂之間交涉。兩個人已經同時脫離了危險,此時坐在病房裏的劉二飛一下子卻衰老了許多,他看著正在輸液依舊昏迷的兒子,又望了眼同樣因輸血疲勞過度正在輸液的海燕,一時間眼淚旺旺地看著他們。同時內心難免譴責自己,當初要是自己在工地上幹活,虎娃就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了。
就在劉二飛內心暗自譴責著自己時,在病房外走進來兩個人。他們都穿著幹淨的幹部裝,同時由主治醫生陪伴著,一進病房,其中那位女婦人一下就掩麵哭著撲到海燕跟前,喊著:“燕兒,我的燕兒啊……”
而那位穿著幹部裝,已經滿頭白發的老人此時站在病房裏,對著跟在旁邊的主治醫生,問:“老王,兩個孩子現在怎麽樣了?”
“李書記,兩人都已經脫離了危險,燕兒隻是輸血過度,調養一段時間就應該沒什麽事了,不過以後還需多注意一下身體,別太勞累了。至於那男孩,雖然生命已經挽回了,但是我們還要進一步的觀察一段時間。”主治醫生老王說。
“嗯,好好,謝謝你了,老王。”李誌遠激動地兩隻手緊緊握住那醫生的手說。
“這是我應該做的,李書記,現在沒事我就先回去了,如果有什麽事情,你叫護士通知我一聲。”王醫生笑著說完就離開了病房。
李誌遠將醫生送出了病房之後,便走進了病房,此時他看到一旁有點拘謹的劉二飛,就說:“你好,我是海燕的父親,我叫李誌遠。”
說著他上前和劉二飛親切地握了握手。
“我聽燕兒說過你,他說你是一名工人。”劉二飛有點拘謹地說。
“對,對,我是就是個快退休的工人。”李誌遠笑著邀請劉二飛坐在一旁的空病床上,然後兩人談論起了海燕在白廟村的事情。並且兩人不一會兒,就親切地稱兄道弟起來,由於李誌遠年齡大,所以劉二飛就叫他李老哥。現在我們話說回來,如果劉二飛要是知道和他說話的這人是本縣的一把手,他會怎麽想呢?我們現在很慶幸的是他不知道。
就在對麵兩個人熱心的談論著兒女的事時,這一邊那個臉上已經出現臃腫的女人,卻撫摸著女兒的臉哭泣著。她摸著女兒蒼白的麵頰,流著淚:“燕兒,你怎麽這麽傻啊?”
劉二飛此時並不知道海燕父母是怎麽來的,他笑著問:“李老哥,你們是怎麽曉得我們在這裏哩?”
“嗬嗬,是燕兒給我們打的招呼,對了,這就是虎娃吧?”李誌遠看著躺在病床上緊閉著雙眼的年輕人,笑著問道。
“嗯。”劉二飛點了點頭,說:“老哥,我不知道怎麽感激你哩,你教出一個好女兒。”
“二飛兄弟,這話從何說起啊?”李誌遠不解地問。
“實話給老哥你說哩,你是不知道我這兒子,在燕兒沒來前,這小子可沒少讓我們兩口子省心,平時在鄉裏就是個二流子,一天不學無術。我看著娃一天天大了,不學好,就給他買了一群羊,可是這小子依舊是那樣。唉,要不是燕兒來了,我都不知道怎麽好了,自燕兒來了之後,我發現我兒子突然長大了,他現在不在給我們添麻煩了。所以老哥,我感激你教出個好女兒。”劉二飛感激對李誌遠說。
“嗬嗬,你可不知道,我這閨女可有私心哩?”李誌遠笑著打著哈哈。
“莫私心,肯定莫私心,我兒子身上又沒金銀珠寶,燕兒圖他個啥子嘛?”劉二飛搖著頭,說。
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一個縣委書記,就在這種機緣巧合之下,首次“會晤”了,兩個人寒暄了一晚上,一直陪伴著自己的兒女。從劉二飛的言談舉止中,李誌遠發現自己這位縣委書記當的有點不稱職,他依舊未帶領著子蒙縣的老百姓走出貧窮這個怪圈子,不由有點莫名地傷感。如果一位農民到現在連電話都沒見過,連他什麽樣子都不知道,就更別說其他了,他內心不由歎息,自己是該退了,為了人們服務了這麽多年,竟然還走在老路上,這是他的責任啊。但是讀者們我們不談政治,我想說咱們還是看我們的愛情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