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危急關頭
“坐下,自己把靴襪脫了。”葉離拿著藥箱過來,在他麵前停下。
洛梓凡一時反應不及,所以還不清楚她是什麽意思,隻是聽著話坐下,將腳上的靴襪脫下來。
“看樣子應該隻是扭到筋了。”檢查了下他腳上的傷勢後,葉離便從藥箱裏翻出一瓶藥油,然後順手丟給了他:“自己塗上,過了今晚之後,明天應該就能好了。”
“喂,你把藥給我了,那你自己手臂上的傷怎麽辦?”洛梓凡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麵容上帶了幾分明顯的擔憂。
看他這是在擔心自己,葉離也就沒好意思再對他惡言相向了:“你這是活血化瘀的藥油,”她邊說著,便從藥箱裏拿出了另一個瓶子:“這才是傷藥。”
“沒事的話我就先下去了。”葉離站了起身來,不忘看了眼他的反應。
洛梓凡嘴唇微動,頓了一會兒後,道:“你下去吧。”
其實從剛才回來的路上,他就有個問題想問他了。可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問出口了。
無奈之下,他也隻好放聲讓他先下去。
而葉離回了房之後,便給自己手上的傷做了個簡單的處理。所幸傷口並不是很深,經一番簡單的包紮後,就沒多大的問題了。
可手上的傷處理之後,她又開始煩心剛才在門口碰見洛肖的事情了。按道理,等會兒洛一鳴一定會上門來尋她的。而且這次在行動時,身後又被洛梓凡跟蹤了。加之也不知道待會兒那洛梓凡會不會向他爹說出今天在城外所發生的一切,若是到時被他給供出去了,那事情可就麻煩了。
正當她暗自思忖著該用什麽辦法掩過這次的失誤時,外邊就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何事?”葉離開了門,就見洛肖身後跟著一夥家丁,現在正圍堵在門口。
“楊藥師,請隨我等到前邊走一趟。”
洛肖麵無表情地說著,語落的同時,偏頭示意了一眼身後的家丁。而那些家丁在收到洛肖的眼神後,便就拿著繩子走上前來。
看著眼前這架勢,葉離麵具下的雙眼微眯了下,“你們想做什麽?”
“楊藥師隨我們來就知道了。”洛肖聲音陰沉道:“來人,給我綁了!”
見狀,葉離袖下的手不由地緊握成了拳頭。可是想想,她還是把拳頭鬆開了。
算了,她還是先看看情況吧。
洛一鳴現在隻是叫人過來綁她,而不是自己親自出手,那就說明他現在還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就算前邊的事情讓他產生了疑慮,也不至於會讓他把現在的楊子敏和葉離扯上關係。
這麽想了之後,葉離便由著他們對自己動手了。
而洛肖在將她綁了之後,便直接帶她去了前院。
在去往前院的一路上,葉離的心情其實並不輕鬆。一方麵她是擔心自己的身份暴露了,會招致毀滅全盤計劃的災禍。另一方麵她是在想該用什麽理由來應付此次洛一鳴的盤問。
她還在心裏邊糾結著,不知不覺間就被洛肖還有他手下的家丁帶到了前院。
前院的大廳裏邊,安插在四處的蠟燭已經燃了一些,蠟淚順著銅製燭台流,所經過的地方皆留下了一道直直的紋路。而那些往下流的蠟淚,最終在燭台腳下匯聚,形成了一灘又一灘的凝固的新蠟。
現在天已經完全黑了,偌大的大廳裏也隻靠著這些蠟燭提供照明條件。滿室昏黃,為這裏邊略帶嚴肅的陳設添上了些許柔和的色調,可裏邊的真實氣氛卻是沉悶壓抑的很。
葉離被帶進了大廳後,最先就看見了洛一鳴那一張陰沉的臉。在看見他那副想要把自己剝皮拆骨的表情後,葉離心裏邊原有的不祥預感,現在又濃上了幾分。
而洛肖等人,在負責把她帶到之後,就自覺地退到了外邊。
“洛老爺這是做什麽?”
見洛一鳴久久不出聲後,葉離便先出聲打破了眼前的沉默氣氛。
洛一鳴在她進來的時候,一雙眸子就一直緊盯著她,就像是即將出動的毒蛇在盯著自己瞄準的獵物似地。這種淩厲的目光,看得葉離直覺頭皮發麻。
雖說她經曆過的大場麵不少,可不知為何,在真正對上洛一鳴的時候,她卻覺得自己似乎就像是隻初生牛犢似地,不知不覺中就覺得自己的氣場就低了他一頭。
“楊藥師既然清楚老夫想要做的是什麽,又何必裝傻?”洛一鳴眸光沉沉地看著眼前人,又恢複成了初見時的那副目空一切的嘴臉。
聞言,葉離心裏頭閃過兩種想法。一是他或許已經察覺到了她的身份不對勁,二是他目前還不知道自己是什麽身份,有此一出隻不過是想來套她的話而已。
在不明他到底是哪種的情況下,葉離便隻好先認為是第二種情況。
“楊某並未裝傻,也不懂洛老爺此話何意,而此做法又是何意?”葉離不卑不亢地正對著洛一鳴投來的審視的目光,與之同時,她也在暗暗觀察洛一鳴的表情。
洛一鳴似乎料到了葉離會這麽回答,所以在聽見這番反問的話後,他並未發怒,隻不過麵上嘲諷的意味就愈發地強了。
“今天發生的事情,洛肖已經和老夫說過了。今日,楊藥師去了哪裏,可又做了些什麽?”他之所以會找他過來,其一是為了凡兒隨他外出受傷的事情,其二則是因他的可疑行徑。
先前凡兒的病況急切,所以他顧不得太多就讓他接手了凡兒的病。雖說凡兒的病是得到控製了,可眼前人身上的疑點也愈發地多了。
細看的話,他還覺得眼前人給他的感覺,像極了一年前看見了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楊某自是外出尋藥了,這點楊某早就與洛管家交代清楚了。至於後邊發生的事情,您該問問令郎,他做了什麽。”葉離並沒有因為他這看似突然的問題而感到慌張,相反的,她倒是像是早有準備似地,聽著他的問題,就順著答出來了。
聞言,洛一鳴沉默了一會兒。
其實今日這楊子敏去了哪裏,又做了什麽事,除了他自己和凡兒之外,在這府中怕是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正因無人看見他去過哪裏,做了些什麽,所以他才可以用盡各種理由來自圓其說。而凡兒的個性他也是清楚,所以今日的這些疑點,在某個方麵看來或許隻是他多心了。但這些都不能夠說明眼前人就一定可信。
“說起來,老夫至今都未能有幸一見楊藥師的尊容呢。”說這話時,洛一鳴眸子微眯,瞳仁因為折射著燭光的緣故,顯得愈發地晦暗不明了。
聽到他這沒由來的一句話,葉離麵具下的雙眉不由地緊皺在了一起。
她這麵具絕對不能被摘下,一旦摘下後,她的身份就保不住了。
“洛肖!”
正當葉離在心裏邊糾結不定的時候,洛一鳴忽而對著外邊喊了一聲。
聞聲,洛肖便快步走上前來。
“老爺。”洛肖恭恭敬敬地朝著洛一鳴施了個禮。
“把他臉上的麵具給我取下!”
洛一鳴目光陰沉地盯著葉離,在說話的同時還不忘繼續盯著她的反應。
然而,沒讓他失望的是,他從她眼裏看見了一抹一閃即過的慌亂。
正如他眼裏所看到的那般,葉離現在的心情卻是夾雜著一些慌亂。要是照以前的她,就算身份被拆穿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身份被拆穿之後她也有的是辦法脫身。可現在不一樣,這一張麵具之後聯結著太多的秘密,一旦被揭開,她所布下的計劃可能就要麵臨全軍覆沒的危險了。
而洛肖應下後,便就朝著她走了過來。
他離她不過幾步之遙,不出多時就要伸手過來了。
而她現在躲也不是,站著等死也不是,整個人頓時就陷入了一個極為矛盾的境地之中。
洛一鳴的家丁都在外麵守著,她這會兒不一定能夠突出重圍。再者,她若是躲了,那無疑就是在自揭真相。
一時間,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洛肖一步步地靠近,而沒法作出任何反應。
等他走到她麵前,將手伸向她臉上的麵具後,她便有些認命地閉上了眼。
若是這次真的是逃不過了,她隻能采用最極端的那種做法了。畢竟這個局她謀劃這麽久,而且這個局裏並不隻是涉及了單方麵的利益,一旦被探破,就會出現沒法想象的連續性惡劣的影響。
這個局絕對不能毀在她手裏!
思及此處,她猛地又睜開了眼,正想采取措施反抗的時候,門外邊就傳來了一聲福音。
“住手!”
洛梓凡看著洛肖險些就要把葉離臉上的麵具取下後,急忙出聲喊住了他。
而洛肖也沒防他這麽一聲,快要觸及到葉離麵具上的手也堪堪地停住了動作。
見洛肖停下後,洛梓凡這才瘸著腿快速地朝這邊走了過來,然後一把將洛肖給推開。
“爹,你憑什麽私自綁我的人?”說著,洛梓凡便像隻護雛的母雞似地,擋在了葉離的麵前,一臉不悅地看著他爹洛梓凡。
被洛梓凡推開後的洛肖,一臉不明所以地看了眼自家老爺,見他並沒有什麽表示之後,他也隻好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