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時光記憶
雖說父王現在已經不需他繼續尋找大伯父的下落了，但是這件事之前隻進行到了一半，就這麽中途放棄他心裏難免還是有些不甘的。畢竟這問題的答案他已經找出了一半，也正是因為察覺到答案已經要浮出水麵了，所以才不甘心就此放棄。而且被這剩下的一半答案吊著的感覺真的不好。
不過話說回來，將現下手上的一些亟待解決的事情解決完後，那些所存在的謎團或許就能夠不攻自破了吧？
夜漸漸深了，天邊的那輪月不知不覺地從東麵的山頭移到中天之上。
在屋頂上又待了一會兒後，季淵這才翻身下來，回到了先前修遠住持給他準備的禪房裏。
而此刻遠在荊河的葉離，在屋頂上待了許久，想了一些事情之後，便想著下地回房去睡覺了。
然而她這才剛打算起來，就聽見下方傳來了一陣煩人的叫喚聲。
“來人啊！”洛梓凡將飯菜一掃而光之後，便就開始往外喊人了。
現在這個點，就算他往外喊人，那些下人也不可能會在第一時間趕到這裏。為免他等會兒又發瘋，在聽到聲音後，葉離便就翻身下了屋頂，隨之走到洛梓凡所在的屋子的門口，然後推門進去。
本來以為這家夥是因為吃不下她端進去的清粥小菜，所以才叫喚人換菜的，卻沒想原先擺在矮幾上的那些裝著飯菜的盤子都見了底了。
而洛梓凡原先是想喊個下人進來把這裏的東西收拾收拾的，卻沒想進來的是剛才那個甩門出去的楊子敏。
看見進來的人是他後，洛梓凡的臉上微閃過了些許尷尬。可還沒等眼前人出口損他，他就自行開脫道：“你不是催著本少爺去死嗎？本少爺偏不如你的意！”
可葉離並不是傻子，當然是看見了他麵上的不自然。
見此，葉離倒是難得地沒再繼續出言損他，“既然用過膳了，沒事的話，少爺就早點休息吧。”
說著，她便彎身將矮幾上的碗筷收拾了下。
“喂，你待會兒還回來嗎？”洛梓凡見著他收拾了東西又作勢要走的樣子，一時間沒忍住，就有些別扭地問道。
“少爺還有何吩咐？”聽著他這別扭的話，葉離不由地覺得有些好笑。
“你還沒回答本少爺的問題。”雖然看不見他麵上的表情，但洛梓凡卻覺得他現在肯定是在鄙視自己。
“現在天色已晚，而楊某的房間就在隔壁，當然是要回來的。”葉離道。
聞言，洛梓凡又像成了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朝著她擺擺手道：“沒事了。”
葉離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便就拿著東西下去了。
經這麽一天的折騰，他現在也沒剩多少精神了，雖說剛才用過了膳，這會兒也就才補足了一點精氣神而已。所以在葉離出去後，他在矮幾旁坐了一會兒就自覺地走到了床邊，給自己接了杯茶，將口漱了後又將身上的披風解下，然後就重新回到了床上，拉過被子給自己蓋上。
因為這些天來他基本上都在睡覺，所以這一時半會兒的倒是沒有什麽睡意。
他有些發愣地看著頂上，難得地將腦子放空了一陣。
他就這麽看著頂梁發著呆，後邊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而葉離將東西拿下去後，在回來的路上又想起了一件事。
正因突然想起了這麽件事後，她便收了繼續往前走的步子，然後尋了個無人的地方，翻牆出了洛府。
約莫又過去了半個時辰，她這才順著原路回來，然後還是翻著牆回了府上。隻不過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個油紙包。
等她回來的時候，見洛梓凡房裏的燭火還亮著，便以為他沒睡。看了看手上的東西，她頓足了一會兒，便推門進去了。
進去後，卻發現人已經睡下了。見此，她便將手上的東西擱在了他床頭旁的桌子上。
將東西放下後，她便出了這裏，回去了自己的房間。
……
翌日，洛梓凡一醒來就發現了床頭桌子上的東西。
想著昨天好像沒看見這裏放有東西，所以他便帶著些許好奇地拿過那個油紙包。
等他拆開這個油紙包，看清裏邊裝著的東西之後，他先是愣了一下，隨之眼底便浮出了幾分動容的意味。
油紙包裏邊的並不是什麽稀奇的東西，而是一些楚地一帶常見的紅韶果幹。
他看著上邊的東西，愣了一會兒後，這才從中取了一塊果幹，也沒管自己現在是剛起來還沒洗漱過，就拿著這塊果幹往嘴裏送。
這紅韶果在楚地的農家地裏都有種，一棵果樹一年就能結上三次果，每次結的果實都能裝滿兩個大竹筐。農家百姓一般吃不完，所以都會拿去曬成果幹。
曬好的紅韶果幹比新鮮的紅韶果還要好吃，因為經過曬製後紅韶果幹少了新鮮果實的那份生澀口感，保留下了原本的酸甜味道。
楚地大多數的百姓都不是特別富裕，所以就算上街也很少給自己的孩子買零嘴，所以這曬製過後的紅韶果幹就成了常人家孩童的心頭好。
不僅如此，這紅韶果幹還可用藥，特別適合體寒的人食用。隻不過因為是尋常百姓家的東西，所以就有些上不來台麵，像一些大戶人家都看不上這樣“粗賤”的東西，認為這個不幹淨。
這些年來，因為楚地的水患，很多人都遷到了別地，而這紅韶果也值不了什麽錢，所以現在都很少有人種了。因此這本來是尋常可見的紅韶果，現在都變得很少見了。
又因一些事情常年縈繞在他心裏頭常年不散，以致他已經有好多年沒吃過這紅韶果幹了。
酸甜的味道在口齒間散開，可口適中的味道一如記憶裏的那般，並沒有因為這時光的變遷而改變。
他正為這愣神著，葉離就端著早飯進來了。
看著洛梓凡手裏捧著一包紅韶果幹然後一副失神的樣子，葉離頓感奇怪。
昨晚她是突然想起荊河這裏產紅韶果，所以便想著給他買點回來而已。因為這紅韶果幹正適合體寒的人吃，讓他沒事吃著玩對他的身體也沒壞處。
不過看他那樣子，該不會吃傻了吧？
“洛少爺，既然起了就洗洗用早飯吧。”
她進來的同時，身後的幾個丫鬟也端著熱水進來了。
聽著前邊的動靜，洛梓凡便忙收斂了眼裏的情緒，然後有些慌忙地收了手上的東西。
見此，葉離隻是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將手上的東西放下之後，她就走到了一邊等著。
本以為這家夥又要再鬧一會兒情緒才肯乖乖用飯的，可沒想整一過程之中，他卻顯得無比的配合。
這樣的情況倒是讓葉離有些意外。
不過這樣也好，也省的她麻煩。
那些丫鬟在伺候他穿好衣服、洗漱完後，便拿著東西下去了。而葉離從剛才走到另一邊站著的時候起，就沒打算再過去給他幫忙。
“喂，你打算在那裏站到什麽時候啊？”洛梓凡從剛才就看著他跟個木頭似地杵在那兒，似乎都不想搭理他。有此想法之後，他這因為紅韶果而轉好的心情瞬間又有些變化了。
“你就說你想幹嘛吧。”自打她看清了這家夥不會向他爹告狀後，她對他的態度就不像之前的那般謹小慎微了。
“那個……那包紅韶果幹是你放在我床頭的吧？”洛梓凡小聲問道。
聞言，葉離微微挑了挑眉：“不錯嘛，還能知道給你吃的是什麽。”
“你少說一句陰陽怪氣的話會死啊？”本來心情尚可的洛梓凡，聽到她這麽一句帶著嘲諷的話後，瞬間就被點著了。
洛梓凡沒好氣地白了麵前人一眼，然後悶悶地拿著湯匙開始用起了早飯來。
這楊子敏，連點眼力見都沒有。本來還打算跟他說聲謝謝呢，現在看來還是算了吧！
“吃完飯你就自己待著吧，我等會兒有事出去。”她剛才尋了個借口說要到外邊尋點藥材，也和洛肖打過招呼了，等會兒就可以直接出去了。
“你要去哪兒？”聽著她的話，洛梓凡不由地將筷子放下。
“出去找藥材。”看著他那一副擔心要被丟下的樣子，葉離突然覺得有些汗顏。這家夥今早上起就有點怪怪的，該不會真出了什麽毛病了吧？
“本少爺也要去。”洛梓凡語氣有些強硬。
見狀，葉離不由地哼了句：“你這連吃個飯都還那麽多事的人，我可不敢把你帶出去給自己找事做。”
更何況她是借著找藥材為名到外邊和傅顏和李績他們碰頭的，怎麽可能會帶上他？再加上他可是洛一鳴的兒子，要是碰上了傅顏，她可不知道後邊會發生什麽事情。
“楊子敏！”又被人戳到短處，洛梓凡就沒那個好脾氣再壓著了：“你……你別以為本少爺辦不了你！”
葉離懶懶地睨了他一眼，語氣不鹹不淡道：“洛少爺，過了這個月你就該加冠了吧？能不能成熟點？一直說這不切實際的話有用嗎？”
有時候對於這洛梓凡她還真是挺無語的，這家夥敢不敢再幼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