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自作自受
雖說汪大夫之前還有疑慮，可經葉離的一番話，他也就反應過來了。
畢竟人楊藥師是遊曆四方的高人，琅琊王會托他幫忙倒也不是件稀罕事。
“好，就交給老夫吧。”汪大夫應下。
“此外，還請汪大夫給楊某抓些藥。”把正事做了，接下來就該把細節上的事情處理了。
“楊藥師這邊請。”說著，汪大夫便走到前邊帶路去了。
……
抓好藥從藥廬出來後，葉離也沒再去別處，而是和那小廝一起回了洛府。
可剛等她進了門後，就見洛肖急急忙忙地往著這邊跑來。
“楊藥師，不好了，出事了！”洛肖一臉焦急地朝這裏跑了過來，毫無形象地大呼小叫著。
見此，葉離不禁感到疑惑：“洛管家何事如此慌張？”
“別多問了，趕緊過來吧！”語畢，還沒等葉離接上他的步子，他就先拉著人跑了。
被洛肖生拉硬拽地到了前邊，葉離一路都處在困惑之中。等到了洛梓凡所在的院子後，他這才停下。
“出了什麽事了？”葉離問。
“你還是趕緊進去看看吧。”洛肖喘了口氣後才接上了她的話。
聽著他的話，葉離心裏頭的疑惑又加上了一重。
等她推門進去後，便見洛梓凡雙手平放地躺在榻上，雙眸緊閉，麵色微微泛青。
此外，他身邊現在還圍著一眾丫鬟，出乎意料的是，洛一鳴竟不在場。
“洛少爺這是怎麽了？”葉離上前，皺著眉問著離她最近的一個丫鬟道。
誰料那個丫鬟經她一問，馬上就顫著腿朝她跪下了：“楊藥師，奴婢也不知怎的了。方才少爺說要吃杏仁酥，奴婢就下去準備了。可少爺剛吃了兩塊杏仁酥後，忽然就兩眼一翻倒在了地上，奴婢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了啊！”
那丫鬟說著說著，急著險些就要哭出來了。
“你說你給他吃了杏仁酥？”聞言，葉離眉頭不由一跳。
“杏仁本就是寒涼之物，你們少爺任性了難道你們也跟著犯傻嗎？沒人告訴你這杏仁對於他就是毒藥嗎？”葉離扶著額，頗有些頭疼道。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這名丫鬟本來就怕的要死了，再經葉離的這麽一番話，當即嚇得不住地在地上磕起了頭來。
她剛來這府上沒多久，所以根本不知道這少爺能吃什麽、不能吃什麽。更何況老爺事先有吩咐過，隻要是少爺想要的，就盡管給他弄來，所以她當時也隻顧著要討好少爺，卻沒想會惹出這樣一出事來。
“別再磕了，你們還趕緊下去準備皂角水！”
還好他隻是吃了兩塊杏仁酥，加之發現的早，若是讓他把那吃下的東西吐出來，再給他熬幾服藥應該就不會有事了。
“是！”聽到吩咐，那些丫鬟們就像是得到了赦令似地，都急忙下去了。
等人都下去了，葉離這才想起一件事。
就算是那丫鬟疏忽了，可以洛梓凡這樣常年受寒疾困擾的人，難道就不知道什麽東西是禁口的嗎？更何況杏仁性屬寒涼這點，就算是垂髫小兒也該知道的吧？
難不成這洛梓凡就是故意的？
……
那些丫鬟的手腳都挺麻利的，不出一會兒的時間，就把葉離所需的一些的材料都準備齊全了。
看著榻上躺著的那個毫無生氣的人，葉離其實挺想上去給他一腳的。
本來光要伺候他的一日三餐就已經夠煩人了，還要在這兒給他處理這些破事。要死又死不完全，就光在這吊著一口氣麻煩人。
在心裏邊將他罵了一頓後，葉離這才接過底下丫鬟遞來的皂角水。
“你們兩個過去把他給我扶起來。”葉離指揮著旁邊的兩個丫鬟道。
在幾個丫鬟的配合之下，葉離總算是順利的把皂角水給他灌下去了。
不出一會兒，就見洛梓凡一副想要吐了的樣子。見此，葉離便吩咐道：“把痰盂給我拿來。”
見著他終於把東西都吐出來後，葉離這才走開，讓邊上的丫鬟們去處理這上邊的一些雜事。
等這裏的雜物都被清出去之後，葉離這才遣散了眾丫鬟。
看著榻上躺著的那個半死不活的人，葉離連點情緒波動都沒有。
要不是他活著對她還有用處，她才懶得多此一舉救他。她也隻救他這麽一次，若是他還想繼續找死的話，她倒是不介意給他搭把手。
雖說他爹這些天對她還算客氣，可前提是他爹還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她和他爹之間可也還有一連串的恩怨沒算清呢。
正當她滿心腹誹的時候，就見他止不住地咳了兩聲，然後就醒過來了。
“沒死成覺得很意外吧？”葉離冷眼睨著他道。
聽到她的冷諷後，洛梓凡竟出乎意料地沒有反唇擊回去，而是麵無表情道：“不覺得有多意外。”
聽著他這般雲淡風輕的話，葉離眉頭微皺：“為什麽要這麽做？”
“閑得無聊。”洛梓凡聳了聳肩，帶著幾分無所謂的態度，輕描淡寫地說道。
“我看你還真是太閑了。”葉離倒是對此不可置否。不過對於他的回答，她還是有些驚訝的。
雖說久病之人心理難免有些扭曲，可要像洛梓凡這樣，隻因為一時興起就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的，她還真沒見到過。
“看你這樣，也不是第一次了吧？”說著，她便尋了個位置坐下。
聞言，洛梓凡也隻是微掃了她一眼，後就將目光收回了：“你管這麽多做什麽？”
“我也沒想管你。隻是要真想死就麻煩你死的麻利點，別每次都吊著一口氣來麻煩別人。”葉離也不是個良善的主，自然也說不出那些勸慰開導的話，尤其還是對著一個她討厭的人。
洛梓凡倒是沒想到這人竟會拿這話來激他，“你不是大夫嗎？怎麽還有大夫導著自己的病人趕緊去死的？”
“不是你想死的嗎？我這隻是給你提個建議。”葉離語氣淡淡，話裏滿是嘲意。
“你……”被她這麽一說，洛梓凡一時間又不知道該拿什麽話來回她了。
“你給我滾出去！”說不過葉離的他，瞬間就惱羞成怒了。
對於他這般跟一任性孩童的行徑，葉離也懶得跟他計較：“要滾你滾，我懶得挪地方。”
“……”對於眼前人這般的“無賴”行徑，洛梓凡也是傻眼了。
說實話，長到這麽大，他還真沒見過像他這樣的人。
而經葉離這麽一氣，洛梓凡反倒是閉上嘴，從新躺回去，扯過被子蒙上了頭，就不再去理她了。
葉離也把手上的事情給處理了，現在還在等司馬嶽的回複。也隻有等到了司馬嶽的回複，她才會開始下一步的動作。而在這之前，她倒是空出了一點時間。所以現在她倒是不介意給這家夥做一回臨時看護人。
而背對著她的洛梓凡現在心裏卻是另一番心情。
雖說他是挺煩外邊的那個人的，可是不得不承認的是，他倒是對他生不起來討厭的心情。
雖然他的話真的很不客氣，可是卻比那些唯唯諾諾的話要順心多了。
“喂。”
他悶在被窩裏，往外招呼了一聲：“剛才本少爺糊裏糊塗地吐了那麽多東西，現在餓了，本少爺要吃東西！”
“我還以為你真打算把自己餓死呢。”從剛才起，葉離便在這兒坐了有一陣了，見他半晌沒說話，她也就順便休息了一下。
“……”洛梓凡現在在考慮要不要把剛才的想法抹掉，還有就是要不要跟他爹反應下這件事情，讓他爹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收拾一頓。
然而葉離並不知道他此番心裏的複雜鬥爭，而是聽著他的吩咐到下邊給他拿飯菜去了。
而洛梓凡在她出去後，也沒再繼續躺著，而是勉強地撐著自己的身子下到了地上。
給自己披上了一件披風後，他便直接走到了書櫃旁，然後從書櫃裏的暗格裏拿出了一個有些磨損了的木雕小馬。
用來雕刻這小馬的材料也不是什麽上好的木材，隻是一塊質地不錯的廢料而已。而這雕工也不是特別好，也隻是將這馬的大體形狀雕了出來而已。
這個小木雕看上去年歲有些久遠，身上的漆也掉落了幾塊，相比於這房內陳設著的種種物什，這一小馬卻顯得是那麽的一文不值，也與這房中的一切格格不入。
然而洛梓凡在看著這一小物什的時候，眼裏卻有著平素裏所沒有的那種柔光。仿佛在他眼中，這隻小馬就是無價之寶。
他就這麽呆呆地看著，直到外邊響起了一陣敲門聲後，他這才將這小馬收了起來，然後走回前邊的矮幾上旁坐下。
葉離端著飯菜進來後，就見洛梓凡已經在前邊坐好了。
“這幾道菜是剛才吩咐下去讓廚子們做的，正適合你現在的身體情況，所以待會兒給我全吃了。”
說著，她便將端進來的幾樣菜在他麵前擺好，然後拿過一個瓷碗，舀了一碗粥給他。
洛梓凡看著麵前的這幾樣菜式，還有她遞來的那一盅清粥，不由地皺緊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