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勇敢回應
“是又如何?”葉離自嘲道:“就算我喜歡你又能怎麽樣?季淵,不管是你,抑或是其他人,在感情這上邊,我是沒法做到善始善終的。我沒法給任何人交代,包括我自己。”
“為什麽?就算你我之間隔著很多東西,但隻要兩情相悅,這些隔閡最終也有消除的一天。我理解你的顧慮,但是請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把這些事情處理好的。”
聽到她承認她心裏是有他的,這無疑是件讓他欣喜萬分的事。可是他不明白,她為什麽又要說出那樣的一番話?他知道她有顧慮,可是也不能因為這顧慮,而去刻意地將已有的事情掩埋抹去吧?
他自認為不是個懦夫,所以既然選擇了她,那他便一定會親手掃除那些隔在他們之間的障礙。所以那些事情本就不是她該操心的,那些事都由他一人承擔就足夠了。
“萬一我等不到那一天呢?”葉離蒼白地笑了笑:“季淵,我相信你是個給得起承諾的人,但我不是。坦白說,我注定是一個無法久存於世的人,所以我給不起你承諾。”
“我會護你周全,不讓那些人有傷害你的機會!”季淵定定地看著她,目光灼灼道。
“可我是個活不長的人,就算沒人對我下手,我也沒法長存。季淵,我是一個沒剩下多少時限的人了,所以我根本沒資格妄動感情。”
感覺到麵前人忽然低落下來的情緒,葉離自嘲地勾了勾唇角,然後抬腳便想離開。
可就當她邁出步子的一瞬間,她便被季淵攔腰抱進了懷中。
“那就讓我在這沒多少的時限裏陪著你!我說過了,從你默認了我的舉動開始,你就沒有權利再把我從你身邊推開了。”
這傻姑娘,她以為她說了這樣的話就能讓他離開了嗎?他知道她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為了誰,她這樣說隻能讓他更加心疼她。
他不會放開她,哪怕她隻剩下一天的時限,他也不會放開她。
他隻知道,如果真的放她離開,他一定會後悔的,而他不想再體會一遍心痛和後悔的滋味了。
在他將她擁進懷中的那一瞬間,她當即的反應便是推開他。可是抵在他胸口處的手,卻因他的話而慢慢地摶成了拳頭,最終又一點點地放下。
她自認為自己早已在心上築起了銅牆鐵壁,卻不想隻因他的這一句話,而讓她所有的心防都在一瞬間潰塌了。
在這一瞬間,她似乎聽到自己的胸腔裏,傳來了一聲心牆崩塌的聲音。
“可你就不怕失望嗎?”葉離悶悶地問道。
她正是因為親身體會過失望的感覺,知道那種感覺並不好受,所以才不想再經曆一輪失望,所以也不想讓他失望。
“比起失望,我更怕的是後悔。”在感覺到她的情緒慢慢地平複下來之後,他這才稍微地鬆開了她,然後再垂下視線時,卻看到了她那紅紅的眼眶。
見此,他不由自主地吻上了她的眼睛。
而葉離也因他的唇瓣的落下而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眸。
見她並未抗拒,他便又順著她的眼睛一直吻到了她的鼻尖上,最後選擇落在了她的紅唇上。
他此次的吻較之於前兩次的吻,傾注了些許纏綿的味道,在輾轉反覆間,葉離體會到更多的卻是他的在乎。
好吧,她承認自己是個俗人,所以也會貪戀這樣的在乎和溫柔。在她意識到自己心牆崩塌的那一瞬間,她就已經認清了自己的心意。
既然如此,那這一次,就允許她自私一回吧。此時此刻,她已清楚,就算她再次推開他,他也還是會照著原路回來。正如他一開始所表示的那般,他賴定了她。而她在他屢次三番的糾纏之下,早就已經和他牽扯上了千絲萬縷的關係。要斷清,談何容易?
就算這貪戀和放縱之後的結果是萬劫不複,她也認了。隻因,她也想求個無悔。
如果與他之間已是注定,那她何苦要將自己所剩不多的時間用來推開他?就算在不久的將來注定要與他陰陽兩隔,她便隻求在這餘生裏與他好好相守。
想清楚後,她便不再猶豫,而是伸手搭上了他的腰身,在他給予的同時,學著慢慢地回應他。
這一吻注定綿長,所以當分開的時候,葉離便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似地。若不是季淵扶著她,她估計都得癱到地上去了。
看著懷中因這一吻而變得眼波迷離,雙頰泛紅的人兒,季淵又止不住地在她那被他吮得晶亮紅腫的唇上輕啄了下。
他這目光太過膩人,讓剛從他這一吻中才找回點神誌的葉離有些不好意思地轉移了視線。
“那個……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嗯。”看著她含羞帶怯的模樣,他還真想再纏她一回。可要是再拖著的話,災區那邊就要鬧成一鍋粥了。
應聲後,他便鬆開了攬在她腰間的手,轉而牽起了她的手。
葉離也沒抽回手,而是由著他牽著,然後隨著他離開了這裏。
……
等兩人回到災區後,不出意外的是,前邊的一些人已經是亂成一團糟了。
人群中,最先是由季遙先看見了不遠處的兩人。見到這失蹤了一晚上的人終於回來後,他便火急火燎地朝著二人所在的方向跑去。
“公子,你這一晚上跑哪兒去了?”話一問出口,他也看到了下邊二人緊握著的手。
別說,他家公子這是去追求人葉監察使去了?而且貌似還得手了。
雖說已和季淵表明心跡,但葉離畢竟臉皮薄,所以在看到季遙眼裏的打量時,她下意識地便想收回手。無奈的是,季淵這家夥就是不放。
“現在情況怎麽樣了?”季淵看了前邊的情況,問道。
“昨天傍晚晁陵晁副使找來了幾個大夫,經他們連夜地醫治後,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不少。隻不過現在也沒剩下多少幹淨的水了,所以這煎藥的事情也就耽擱了。”季遙道。
“我知道了。”季淵把大概的情況了解了下後,就偏頭看向葉離:“那我先去災民營裏看看情況,你就和季遙帶著人下去準備一下淨水所需的材料吧?”
“一切小心。”葉離頷首,看了他一眼道。
“嗯,你也是。”從她眼裏捕捉到了一絲擔憂後,他不由地彎了彎嘴角。
看著兩人的“膩歪”,季遙雖然為自家公子感到開心,但他一個孤家寡人,看著也受不了啊。當然了,為了避免事後公子找他算賬,他倒是忍住沒吭聲。
……
目送著葉離隨季遙離開後,季淵便從袖間掏出巾子,蒙上了口鼻後就往前邊的災民營裏走去了。
再去災民營之前,他先是到前邊找到了晁陵,跟他打了聲招呼後,他這才進了一旁的災民營裏。
這座營子裏的災民都是染了疫病的,再送來之前,他們一個個的都帶著痛苦的哀嚎聲,麵上的表情也是猙獰極了。隻不過經過診治之後,他們的情況也算都穩定下來了。也隻是偶有幾個情況嚴重的會長籲短歎地呻.吟幾聲,其他患者在吃了藥後基本上都睡下了。
他經曆過戰爭的殘酷,比這慘烈的場麵他也見過不少,可是在想到躺在這裏的這些患者都是不小心淪為權力糾紛的犧牲品的無辜百姓後,他這心裏頭就沒法忍住不去感慨。
雖然說他和他身後的大燕也是這場權力遊戲中的參與者,手段也不比這些人磊落多少,可他們也不至於淪落到要拿這些無辜百姓下手。
就算是當年洛陽城外的一樁慘案,那也僅僅是一場假象而已。雖然在那場慘案中死了不少人,但死的人絕不是那些無辜的村民。
父王雖手段殘忍,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在某些方麵上,他還是有著自己的原則。
不過他也清楚,這或許隻是一個縮影而已。或許權力鬥爭的真正麵目,還要比眼前所看到的這些更殘酷。
所以他也必須有所準備。既然選擇踏上這樣一條路,那這樣的事情他遲早都要麵對。因為他清楚,仁慈和善念隻能用來對待他所在乎的人以及這些無辜的弱者,而在麵對那些未知的敵人時,他就必須學會“殘忍”和“冷血無情”。
在此駐足了一會兒後,他便轉身出了營子。
而葉離帶著季遙和幾個弟兄下去後,不出多時就準備好了用來濾水的材料。
“你們先帶著東西過去吧,我等會兒再過來。”剛才在路過一個拐角的時候,有人給往她手裏塞了一個紙團。她在趁這些人不注意的時候,便拆來大致地瀏覽了一下內容。
這是孟暘讓人送來的,據上邊的內容來看,他應該是找著線索了。
將手頭上的事情交代給季遙後,她便往著前天住過的客棧的方向走去。回了客棧後,她從自己的行李裏挑出了一件縫滿補丁的衣服,稍作一番喬裝後,她便來到房間的窗邊,打開窗子後,她便順著窗戶口跳進了窗外的一處密林裏。
她本無需多此一舉,隻不過現在這個時候,防著點總是好的。
出了林子後,她便一路往南走,走了一段路後便就到了先前來過的農舍裏。
孟暘等人此刻則在屋裏邊等著,因而葉離一推開門後,便就見到了三個圍桌而坐的人。
“孟暘,可是有線索了?”葉離一進門後,便就急於問道。
“經一番打探,才知道不僅是洛一鳴,連嚴金博都參與進了當年那件事。不過嚴金博為人不像洛一鳴那般老奸巨猾,所以我花了點手腳就查出了點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