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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逃獄危機

  見劉凝芊離開後,孟暘這才帶著葉離向城郊的歲榮莊趕去。


  歲榮莊設在城郊,莊外邊生長著一片茂密的竹林。那片竹林是前任莊主特意種以作為這莊子的屏障的。


  這莊子的位置顯得特別,方圓幾裏之內不接任何人家。可以說,這偌大一片地上,就隻坐落著這麽一座莊子。


  歲榮莊就像是它的名字一般,常年充滿著鮮活的生命力。


  莊子的外牆上,爬滿了翠綠的爬牆虎。那整片的爬牆虎就像是一塊天然的綢布般,將外壁緊緊圍住。遠遠看去,那外牆竟像是由整片的爬牆虎構成的一般。


  前任莊主似乎很喜歡竹子,所以莊內的庭院裏也分散著大大小小的竹叢。隻不過後來這莊子由孟暘接手了之後,原先一些種著竹子的地都被他給另行辟出來種上了藥材。


  現在正逢初夏,歲榮莊內的植物一齊蘇醒了過來,恣意地舒展著身腰,整座莊子就這麽浸沒在這一片綠意之中,讓人遠遠看著都覺得沁人心脾。


  孟暘抱著葉離在往歲榮莊趕的一路上,連日來積壓在他心上的疑惑頓時一股腦地湧上了他的腦子。


  在離開之前,他明明吩咐了孟星還有一眾隱衛,要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裏竭盡全力地保護葉離。之前也正因為得到了孟星的允諾,他才放心地回了藥王穀。


  可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麽岔子,為什麽這半個月來,孟星連一點的消息都沒有。還有葉小離中了寒毒這麽大的事,他居然連一點口風都沒透漏給他。


  而且,他都到建康城大半天了,也不見孟星那小子現身。所以,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孟星還有那一眾隱衛該不會出事了吧?


  但想著想著,他覺得好像哪裏又有了出入,越想越糊塗了。索性就先不想了吧,反正回到了莊裏,一切自有結論。


  這麽想著,他又不禁低頭看了眼葉離。此刻的她就像是冬日裏的雪人一般,仿佛隻要等太陽一出現,她就會馬上消失。


  看著她那張蒼白中透著些許青色的臉,孟暘本就皺著的眉頭瞬間又擰成了一個死結。


  這時,迎麵忽然刮來一陣大風,讓孟暘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眼頭頂上的那片天。隻見那塊原本湛藍的天幕上,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聚起來一大片的雲。


  那雲看上去沉甸甸的,讓人有種稍不注意,它就會從天上掉下來一樣。


  看著這樣的天象,讓孟暘的心情又沉了幾分。


  入了夏的建康城雖不似三四月那般,終日籠罩在一片綿長的陰雨之中。但因處在這三江五湖入海的交界口,就算還沒到雨季,這天隔三差五的就會有場暴雨。


  而葉小離身上的寒毒最忌諱的就是這潮濕的陰雨天氣,若是在她痊愈的期間裏下了雨,那她體內的寒毒就沒法兒根治了。


  “葉小離,你這次到底是給我攤上了一個怎樣的麻煩啊!”孟暘對著懷中昏睡著的人喃喃自語地抱怨了一聲,但腳下行進的步伐卻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許多。


  歲榮莊離主城有著挺長一段的距離,等孟暘帶著葉離回到莊裏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


  “莊主!”守在莊外的護衛看著孟暘一副行色匆匆的樣子,在拱手向他施禮的同時,暗下也打量了一眼他懷裏的人。


  “嗯。”孟暘沉著臉應了一聲,看也沒看他一眼,就抱著人進了莊裏。


  看著孟暘離開的背影,思及他這不對勁的情緒,那名護衛頓時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麽似地,在看著孟暘離開後,他忙進了莊裏,往著與孟暘相背的方向趕去。


  而孟暘進了莊裏後,便帶著葉離到了玄台苑裏。


  將人抱進屋後,孟暘便走到一處黑色的大圓台旁,然後彎下身子,小心地讓葉離躺到了上邊。


  這塊黑色的大圓台是由許多塊火雲石拚接在一起的。而這所用的火雲石也是他之前專門讓人去長白山取材,經水路運了大半個月,才到了建康。


  火雲石是寒性物的克星,所以用來治療葉離身上的寒症最為適宜。雖說她現在中了寒毒,但躺在上邊,多少也能緩解一些那寒毒帶給她的痛苦。


  而眼下時間有限,他得趕快研製出解藥來才行。


  正當孟暘欲出門尋找所需藥材的時候,就見孟星急匆匆地往他這裏趕來。


  孟星是一個二十不到小夥子,長得倒是眉清目秀,雖看著像是個文弱的書生,但他那一雙黑眸裏所折射出來的銳利,讓他看起來則多了幾分淩厲,少了幾分斯文。


  隻見他上半身還纏著一圈繃帶,因為是跑來的,那副臉色除了有些匆忙外,還多了幾分蒼白。


  見他是這副模樣,孟暘心裏邊對原先的疑惑頓時也有了頭緒。


  不過這並不能代表他會輕易原諒孟星的失職。


  “屬下見過莊主!”孟星上前,彎身拱手,給孟暘行了個禮。


  “起來吧。”孟暘看著他,語氣淡淡道。


  看著麵前麵色淡漠的孟暘,想著剛才手下人向他稟報的事情,孟星心裏暗感不好。


  之前少主讓他務必要保護葉離的安全,可是他們還是直屬於老主人的管製。所以他事先給老主人傳去了消息,想要問下老主人的意思。結果事情沒成,所以他們也隻能原地待命。至於鄴城那一行,他也是聽老主人的安排,讓手底下的幾個兄弟跟過去看情況而已。因此整一過程,他們也隻是呆在邊上看情況,並沒有插手。


  雖說這樣一來,等少主回來後不好交代。可是他們的責任隻有一個,那就是保護好少主。至於其他人的安危,就跟他們沒關係了。哪怕對方是少主最重視的人。


  “這中間發生的一些事,晚點我再找你算賬。現在先你退下養傷吧。”孟暘掃了眼他身上綁著的繃帶,眉頭微皺了下。


  雖說這件事情裏有許多地方都讓他覺得不合理,但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揪出這些,眼下最重要的是要盡快解了葉離身上的寒毒。


  這麽想著,他複又抬腳往外邊走去。


  可走到一半,他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似地,重又折回了玄台苑裏。


  之前在出穀的時候,祖父塞給了他一個包袱,雖說不知道老頭子給他塞了什麽,但他還是可以先看看裏邊有沒有能用上的。


  等回到屋裏,孟暘便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那個包袱。


  那包袱裏塞著許多瓶瓶罐罐,還有一些用油紙包著的幹藥材。除此之外,裏邊還有一封信——


  “臭小子,你拆開這封信的時候,估計也已經知道了那臭丫頭的情況了吧?至於老頭子我這消息是怎麽來的,你就別管了。至於臭丫頭體內的寒毒,老頭子已經給她研製好了解藥,藥罐堆裏我已經分別注好用處了。屆時你隻要給她服下就好。


  要是她吃下沒反應,你就采用以前我教你的那方法,用蒸桶把她身上多餘的寒氣逼出來就好。但要是碰上了陰雨天,那老頭子我也沒轍了。解藥我已經給你了,想必其他的也不需要老頭子多叨叨了。最後,你就自己多注意點吧。就這樣了,勿念。”


  這信寫的雖然隨意了一點,但祖父也已經把該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即便他還是不解,祖父這消息是怎麽來的,但這好像也不是重點。


  眼下既然已經有了解藥,那他就可開始著手準備給葉小離解毒了。


  他看了眼窗外愈發陰沉的天氣,心裏不住地祈禱著,祈禱這老天爺能夠行行好,在這期間不要下雨。


  ……


  自孟暘和劉凝芊從天牢裏把人帶走後,那名事先阻攔他們的士兵越想這事越覺得不對勁。為了確保牢裏邊的那位不出現任何差錯,也為了他自己能夠安心,他便轉頭進了天牢裏,想到裏邊看個究竟。


  結果,裏邊發生的事正好照應了他心裏的不安。


  原先那名看守葉離的獄差,在被孟暘的銀針放倒了之後,經過了好大半個時辰才悠悠地醒了過來。


  而那名士兵進去時,正好碰上了剛醒來的他。


  “你怎麽在這裏邊兒?葉將軍呢?”那名士兵見到此番情景,心裏頓時叫了一聲不好。


  想到可能發生的事,那名士兵也沒再留下繼續多問,而是立馬轉身出了牢房,往著與天牢緊鄰的刑獄司的方向趕去。


  此時刑獄司內,韓琦正抱著一堆公文在裏邊處理,卻不想他正忙的時候,一名士兵竟冒失地闖了進來。看他身上所穿的衣服,倒像是天牢那邊的人。


  “你來此有何事要報啊?”韓琦問道。


  那名士兵見他問了,便也沒來得及向他行禮,而是急忙回答道:“稟韓統領,葉將軍不見了!”


  聞言,韓琦騰地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有些不可置信道:“你說葉將軍不見了?這是怎麽一回事?”


  這幾日看守葉離的獄差都有及時來向他反映葉離的狀況,因為根據他們所陳述的情況,他便想葉離此番應該不會再有多大動作了,卻不想這才一眨眼的功夫,怎麽地這人就不見了?


  那士兵見此情況,便照實將事情事無巨細地告訴了韓琦。


  明白了事情的整個經過,韓琦眉頭稍皺,這才揚手讓那名士兵退下。而他則在那名士兵退下的同時,也起身出了刑獄司,往著皇宮的方向趕去。


  而等韓琦將事情大體呈報給司馬衍後,司馬衍便就密召劉凝芊的父親,儀禮部的掌事,劉旻劉尚書進宮。


  ……


  “微臣拜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歲!”


  劉旻原先在家好生待著,正在陪兒子下棋的時候,就見人差旨上門來傳了。原本他是以為皇上這會兒召見,興許是因為此次朝覲的事,所以便就匆忙趕來了禦書房。卻沒想,等進來後,這偌大的禦書房裏竟隻有韓琦和皇上在場。


  看著裏邊這有些肅穆的氣氛,劉旻不禁將整顆心往上提了提。


  “劉老平身吧。”司馬衍坐在禦桌前,有些意味不明地看著下頭跪著的劉旻。


  剛才韓琦來報,說葉離被人從天牢裏帶走了,而帶走葉離的正是劉旻的小女兒劉凝芊,還有一個常年跟在葉離身邊的一個叫做孟暘的軍醫。


  劉凝芊心慕葉離的事情,這早已經眾人所心照不宣的事了。但沒想到,她竟有膽子劫獄。


  而劉旻向來和葉離不對盤,所以這件事明顯不是他在背後指使的。他之所以會把他召進宮來,是想借他為踏板,以此探清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謝皇上。”迎著坐上那位年輕帝王的審視,饒是劉旻這樣已是年過半百的肱骨之臣,也不由地覺著有些膽戰心驚的。


  “令愛如今身體尚佳吧?太後這幾天還念叨著她呢。”司馬衍看著下邊戰戰兢兢的人,一雙棕色鳳眸中瀲灩著晦暗不明的光。


  這一問,倒是讓劉旻有些摸不著頭腦了:“勞太後掛念,小女身體尚佳。”


  “朕又聽聞,令愛這幾日倒是往天牢裏跑得勤了……”劉旻好歹說也是一個兩朝元老,有些事還是不能直麵戳破。


  見他毫無主動上報的自覺,司馬衍倒是難得地循循善誘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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