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全魚宴
沿途風光秀美，清新自然。
一邊是廣袤原野，一邊是碧波萬頃。
雖然車馬勞頓，但環湖山水風光讓吳林覺得沒那麽疲憊了。
隻是橘二十二的肚子一直咕嚕嚕叫，餘音繞車，有點煞風景。
車越往前開，四周越安靜。
最後，在道路盡頭的一片三角洲，車停下了。
一道低調的圓拱形院門出現在眼前，一堵石頭圍牆樸素地融合在大自然之中，白牆邊圍擋的植物，是大叢大叢的本地野蘆葦。
司機下車，幫忙開門：“吳先生，東坡·悠到了。您可以先吃飯，什麽時候想回酒店了，直接打我電話就行。”
“好的，辛苦了。”
吳林抱著橘二十二，帶著陳瀟然和黃浩川，走進了民宿大門。
“這是民宿？看起來逼格很高啊。”他顯得很驚訝，“以前去過的民宿都是很簡陋的。但這家好像充滿了文藝氣息。”
青石板路，看似自然生長但顯然經過園藝師之手的花草，在陽光下顯得生機勃勃。
一個笑容溫和的大叔從旁邊走過來，說自己是店長，問他們是入住還是用餐？
吳林提出想試試獲得過金獎的千島湖大魚頭，帥大叔就帶著他們朝裏走……到了民宿的接待中心。
竟然是在一座小山的半山腰上！視野非常開闊通透，遠眺千島湖。
而酒店房間，從這裏順勢往下一直延伸至湖邊，紅色的屋頂籠罩在毛茸茸的溫暖陽光裏，頗有幾分托斯卡納豔陽下的異國風情。
吳林有點驚訝：“這麽大一片？”
帥大叔笑道：“是啊。為了打造這家民宿，老板花了3000多萬現金。還專程找來了清華大學美術研究所的資深教授，跟國外知名設計師共同討論，弄了好幾年。”
吳林：“？？？”
他和身後跟著的倆小弟腦袋上都飄過一堆問號。
尼瑪！花了三千多萬，還有清華的教授和國外設計師一起搞了幾年！
然後，你們……管這個叫民宿？
這特麽不是小型精品度假村麽！
吳林突然明白，為什麽剛才在鉑仕酒店的時候，那管家說起“民宿”欲言又止、表情十分複雜了。
帥大叔又指了指接待大廳：“你們看，水磨石地板是反複打磨到最細膩的潤澤感，這些老家具都是老板從世界各地淘回來的。有些是別的國家的古董。你們看，時光打磨後依舊散發著鮮活的生命感，看著很舒服很美。到手的舒適和安全感，都是時間給的啊。”
他還挺文藝，侃侃而談。
吳林等人隻能不斷點頭，就差獻上膝蓋大喊sixsixsix了。
而大叔店長對他們仨的反應，相當滿意，又自顧自歎了口氣：“也正因為這樣，基本都是滿房狀態，周末需要提前一個月以上預定。對了，你們要不要試試全魚宴？”
全魚宴？那是啥？
麵對吳林充滿求知欲的眼神，大叔笑著解釋。
“顧名思義，就是用一整條魚，不同的部位做出不同的菜式來！純粹但不重複，美味但不單膩。除去魚腸魚鱗，魚身上的每一個部位，頭，尾，骨，肉，起，皮……都可以利用。魚頭，白湯，剁椒，醬焗，紅燒……”
“千島湖魚，可是相當出名的。因為水質清澈，因此湖裏的野生魚肉質細膩，品質相當高。我們民宿每天早上，會有專門合作的漁民去湖裏打漁。”
“本來呢，三個人應該是沒法吃全魚宴的。因為一般從千島湖裏打來的野生大魚個頭都不小，二三十斤呢。但今天恰好有幾條七斤多的，再加上這位……”
他看了看陳瀟然：“人高馬大的，一人頂倆。所以差不多。當然，全魚宴價格嘛會略貴……”
吳林大手一揮，打斷了店長大叔的話。
“就全魚宴了！價格無所謂。”
“好，那咱們先去選魚吧。”
他領著吳林走到民宿臨湖的一塊空地上，這裏在地上挖了一個小池塘，跟千島湖直接相連。隻是缺口處撞上了漁網。
這樣一來，早上捕的魚就可以放在池塘裏，依然和在湖中生活一樣。絕對新鮮！
吳林看到清澈的池塘裏，一條條生猛大魚，歡快地遊來遊去。
橘二十二整個貓都嗨起來了！
貓眼放光。
喵嗚地叫了一聲，直接從吳林懷裏掙脫出來，往池塘裏衝！
幸好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這橘豬的尾巴，否則真就進去了。
大家都笑，非常尷尬。
吳林選了一條看的順眼的魚，店長指揮廚房的人過來撈起來，然後讓吳林他們去餐廳稍等。
餐廳臨湖而建。
透明的大落地窗，看出去就是波光粼粼的湖麵。因為地基幾乎和湖麵齊平，所以有一種坐在湖麵上的感覺。
吳林看著窗外的千島湖，思緒仿佛已經飛入了深深的水底，去見證那已經沉沒了半個世紀的千年古城……
陳瀟然和黃浩川則是竊竊私語。
“老陳，我剛才查了一下。咱們有口福了啊！你知道麽，這邊的有關部門規定，千島湖裏的野生魚可以捕捉。但必須要在千島湖水中生長5年、體重達到3公斤以上才可以捕撈。沒有泥腥味，個大味美，肉質鮮嫩。嘖嘖。”
“是啊！全魚宴，想想就饞。”
他拍拍肚子，立刻發出咕嚕嚕的聲音。
旁邊椅子上的橘二十二，仿佛是在回應他一般，肚子也咕嚕嚕叫。
於是，這兩個人類和喵星人中的胖子，就你來我往，用肚子奏起了一曲交響樂！
很快，幾個年輕廚師在一個頭發全白的老者——應該是大廚的帶領下，威風凜凜地進來了。
他們手裏，都端著很大的木板，上麵放著一道道菜肴。
大廚看起來年紀很大了，但非常硬朗，聲音中氣十足。
“諸位，我姓高，是東坡·悠的主廚。歡迎品嚐我製作的全魚宴。作為本地人，我可是見證了千島湖的誕生，又在湖邊生活了一輩子。對於如何做魚，最是了解。”
嗯？
他剛說了幾句，吳林敏銳地從話裏捕捉到了一些重要消息。
“這老大廚一直住在附近，而且見證了千島湖的誕生，那說不定……”
他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但這時候，正要吃飯，而也不好打斷人家大廚的介紹。所以吳林並沒有插他的嘴，隻是微笑著點頭傾聽。
老者揮揮手。
有廚師立刻把一個比臉盆還大的砂鍋放在桌上。一股讓人把持不住的香氣，頓時四散開來。
“這是白湯魚頭。取魚頭的一半，不加任何輔料，隻用魚頭和水，大火熬煮一個小時，燒至湯頭濃稠，似牛奶純白即成。沒有什麽花哨的技巧，就是食材夠好，吃魚的至臻原味。”
那另一半魚頭呢？
“魚頭的另一半，做成重口味。選取淳安本地的辣椒醬醃製，砂鍋小火慢燉，隻加一點本地千島湖啤酒去腥。入口滋味濃厚，又帶一點淡淡的酒香。下飯最美。”
隨著老者介紹，另一個大砂鍋放了上來。
一白一紅，橘二十二已經要瘋了！
陳瀟然和黃浩川也瘋狂擦口水……
“魚鰭則是大火清蒸，我再加了剁椒，雪菜，火腿，鹹肉來提鮮。口感層次變化最是細膩！”
“剃掉魚肉的魚骨，也是能做菜的，而且美味程度讓人一再回味。魚骨先醃製去腥，再裹上獨有的高山玉米粉下鍋炸，隻需要一點點鹽調味，這道椒鹽魚龍骨即成。”
“蔥油劃水——也就是魚尾。因為是魚全身動得最勤快的地方，肉質也鮮滑彈牙。加上蔥油的香氣，能就幾大碗白米飯。”
“這道蒜仔燜魚腩，材料是選用魚接近肚子的部位。相對魚頭，魚腩是魚身上最軟弱無力沒有攻擊力的所在，無骨且容易食用。用大量整蒜仔燜之，至肉質軟爛，蒜香四溢，魚腩同蒜仔一起入口，妙不可言。”
……
老者完全不顧三人一貓已經飛流直下三千尺的口水，本著大廚的信念，堅持介紹完了全魚宴一共10道菜。
他微笑著：“好了，諸位請慢……”
吃！！！
他話沒說完，吳林的筷子已經宛如利劍劃破了長空。嚇了老頭一跳。
加了一塊蒜仔悶魚腩，他舒了一口氣：“美味，真的美味！”
趕緊用一個幹淨的大盤子，把各種菜混在一起給橘二十二也弄了一大盤，不然這胖貨怕是要造反了。
三人一貓埋頭狂造，風卷殘雲。
吃完之後，已經是夕陽西下，晚霞滿天了。
高大廚帶著徒弟來收拾，吳林則是站起來，禮貌地問到：“高大廚，我想請問你一些比較私人的問題。不知道方不方便。”
嗯？
老者微微一笑：“有多私人？是關於那方麵嗎？年輕人，雖然我年紀很大，但體力很好的。”說著，還自豪地豎起了三個手指頭，“一周三次。如何？聽說你們城裏年輕人壓力大，不一定比我更強。”
吳林：“……！！！”
“您，您誤會了大爺。不是那種私人。我是想問，您既然從小生活在附近。那您知道，五十多年前沉入湖底的遂安古獅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