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最後的陣地
已知宇宙。
這裏與以往已經大變樣，如果是主物質生物進入，會瞬間被來自虛空的力量撕碎，但若是裝備了虛空引擎，具備一定的虛空適應性的人進來就會發現這裏是一片另類的繁華景象。
複活者們開始利用虛空吞噬的物質和能量重鑄這一片宇宙，好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
琪琳和杜薔薇在這片空間中任意漂浮著，看著那些毫無感情的複活者們做的事，感覺有些匪夷所思。
“這麽做還有什麽意義？”琪琳不解地說，“我們現在沒有任何生理需求，衣食住行對於我們來說都是累贅，還要建造這些東西做什麽？”
“誰知道呢。”杜薔薇無所謂地說，“我神想要做的事，我們怎麽能理解，我神可是整個宇宙最偉大的智者，他所在的高度是我們無法企及的。”
“也是。”琪琳點頭，“在我神麵前，我甚至感覺我這個形象都是多餘的，我就隻是虛空中的一個符號而已，我神賦予了我們意識和記憶，讓我可以追隨他的腳步前進，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所以……”杜薔薇有些咬牙切齒，“那些膽敢阻礙我神偉大計劃的生物，都該死！”
琪琳轉頭看了一眼杜薔薇，問“你說得是……凱莎與鶴熙？”
“對，除了她們兩個還有誰？”杜薔薇惡狠狠地說，“就是這兩個碧齒，研發出了位麵固化器，導致我神的虛空同化力場無法施展，難道成為我們當中的一員不好麽？不僅擁有強大的力量，還永生不死，他們還在頑抗什麽？”
……
未知宇宙深處，戰伐永恒之海。
蕾娜的身影在星域邊緣逡巡著，身旁有無數複活者閃掠而過，她毫不在意。
這些複活者是去進攻戰伐永恒之海的大軍。
而站伐永恒之海是整個已知宇宙最後一塊沒有被虛空同化的星域了，原本在這裏的修羅遭到複活者大軍的襲擊已經到潰敗的邊緣了，但凱莎與鶴熙已經大批幸存者的出現遏製住了這種局麵。
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凱莎與鶴熙利用封印的天使複活者解析了虛空同化器的原理，研究出了一種針對虛空同化力場的設備——位麵固化器。
位麵固化器可以將覆蓋範圍內的位麵完全固化，讓虛空同化力場無法將各種其他位麵融合，這就導致了複活者大軍的死亡以及自爆對其他生物將不再是威脅。
作為主物質位麵生物的最後一個陣地，戰伐永恒之海寄托了所有幸存者的希望，他們不顧一切地守護著這一條陣線，讓複活者大軍的步伐受挫，所以，大量的複活者正源源不斷的從已知宇宙各處湧來，準備用人數將這最後一個陣地淹沒。
他們的首要進攻目標不是那些幸存者，而是幸存者所守護的位麵固化器，隻要摧毀了這些位麵固化器，幸存者的軍隊便會不攻自潰。
蕾娜之所以來到這裏，是因為有一個重要的位麵固化節點的守護者是她的女兒衛思娜，需要她用感情攻勢來擊潰女兒的抵抗意誌，讓她回歸主神以及母親的懷抱。
隻要擊潰這個重要的位麵固化點，戰伐永恒之海外圍的大片星域將會被截斷，那些幸存者所守護的位麵固化區域會陷入複活者大軍的重重包圍當中。
蕾娜在宇宙中快速前行了一大段距離，穿過重重的附著著大軍，終於看到了自己的女兒衛思娜。
現在的蕾娜對死神卡爾的忠誠已經超越了對女兒的愛，所以她雖然感到心裏有些不舒服，但依舊決定出手，反正主神一定會看在她忠心耿耿的份上將女兒還給他。
……
衛思娜盤腿端坐在一個巨大的球體之上，她的身邊圍滿了由幸存者組成的軍隊，他們，包括衛思娜在內，頭上全部都戴著一個特殊的設備，那是父親在地球保衛戰時期研發出來的裝備——精神翻譯器。
精神翻譯器在底層戰士中一向十分受歡迎，但在如衛思娜這種高端戰力麵前就顯得有些雞肋，不過為了對付複活者大軍，所有的幸存者們都拿起了這一套裝備，有神聖凱莎這個五代神作為精神中轉站，翻譯出各種針對複活者的技能，精神翻譯器成為了幸存者對抗複活者的主要武器。
經曆了這麽多次生死搏殺，衛思娜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任性的女孩了，那些有幸活下來的烈陽幸存者們已將她推舉為新的太陽之光，為了這些族人，她也得將以往的心思收起來。
眼下，圍在她身邊的，大部分都是烈陽的戰士，其中領頭的便是玄天極，他是少數幾個從烈陽那場滅族之戰中逃出來的戰鬥神之一。
“我神，複活者大軍要發動新一輪的攻勢了。”玄天極來到衛思娜麵前，躬身說。
衛思娜神情不變，對於玄天極這個人，她有些反感，隻因為這個人太自以為是，喜歡揣摩上意，卻總是猜錯，如果不是因為確定此人是忠於烈陽的，她真不敢用他，不過就算是用，她也隻用他去執行一些簡單粗暴的任務，太過繁瑣的任務估計這個家夥又會犯錯。
而就在她思緒發散之際，陣前的烈陽族人忽然傳來一陣陣驚呼，將她的思緒拉回現實，玄天極立刻轉頭怒視著那些烈陽族人，大聲嗬斥“吵什麽……”
可話到一半，他也呆住了。
呆住的不隻有玄天極，還有衛思娜，她呆呆地望著那個從複活者大軍中飄出的身影，低聲呢喃“母親……”
場麵一瞬間陷入死寂。
戰死的前任烈陽主神居然從敵人的陣營中走出來了，所有的烈陽族人都陷入到了一種茫然無措的狀態當中。
主神居然成了自己的敵人，一時間，所有人都顯得有些無所適從。
到底是攻擊還是不攻擊？
攻擊的話，他們根本下不去手，不攻擊的話他們自己會死……
當初他們願意為了女神去死，可如今的局麵卻讓他們進退維穀，該不該為了眼前的女神去死？
哪怕是玄天極這種自以為是的人，此刻也沒了任何的主見，在蕾娜登基之前，他是瞧不上蕾娜的，但在蕾娜登基之後，局麵大變，帝鴻坤主動退位，潘震全力輔佐，被大勢裹挾著，玄天極也將自己的忠誠獻給了女神蕾娜。
女神蕾娜戰死之後，他成為了烈陽文明遺產的繼承者之一，為了烈陽文明的存續，他又講自己的忠誠獻給了衛思娜。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重新麵對蕾娜，於是他也不知道再度看到蕾娜的時候，他要以什麽心態去麵對。
如果說在場的烈陽族人麵對蕾娜是一種茫然無措的話，那他們的信任女神衛思娜麵對蕾娜的時候就是痛徹心扉了。
說實話，在母親犧牲之前，她們兩人的關係並不算好，蕾娜忙於政務，五歲以後，她能見到母親的機會就很少，相反，她最親近的，反而是一直陪著她滿宇宙遊蕩的祖爺爺帝鴻坤。
所以，她長大之後就變得很叛逆，一百多年來極少回烈陽，哪怕是回烈陽，也是去看望祖爺爺的，就連母親犧牲的時候，她也沒能陪在母親身邊。
但是……
她終究是自己的母親啊，懷胎十年將自己生下來的母親啊，哪個女孩兒不想黏在母親身邊撒嬌呢？哪個女孩兒又會真正恨自己的母親呢？
當聽到烈陽覆滅，母親犧牲的消息的時候，衛思娜整個人幾乎崩潰，她感覺自己的天……塌了。
如今再看到母親的時候，她默然無聲，但眼眶已經變得通紅，她多麽想哭一場，可是烈陽的主神天生沒有淚腺，流不出眼淚。
好難受……
這種想哭卻哭不出來的感覺好難受……
衛思娜的心神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而就在蕾娜出聲呼喚的那一刻，那根弦，崩斷了……
她的心神已經完全失守！
“思娜。”蕾娜呼喚著，“快過來，來媽媽這邊來，我們回家，好嗎？”
“好！”
衛思娜用力點頭，不顧一切地朝著蕾娜飛去！
一旁的玄天極等人見到這一幕，不由得麵色大變，連忙驚呼出聲“女神，不要過去！”
不少人飛起來想要阻止衛思娜，但沒有一個人可以阻攔一個女兒想要回到母親懷抱裏的決心，衛思娜的周身泛起一團耀眼的光暈，幾乎沒有人可以靠近她，隻能下意識地躲避。
衛思娜此刻的心裏已經不再有任何東西，她隻想回到母親身邊，哪怕明知那是個陷阱，她也願意跳下去！
“結陣！”玄天極大吼，“攔下女神！”
“是！”一眾烈陽族人會意，立刻分散開來，組成了一個陣勢。
可就在這時，複活者大軍在蕾娜的示意下對烈陽族人發動進攻，攻勢迅猛無比，一下就打破了烈陽人的陣型。
“混蛋混蛋混蛋！”玄天極連精神翻譯器都沒有啟動便咆哮著殺入了複活者大軍當中，其結果自然是收效甚微，反而是自己在戰鬥中屢屢受創。
為了挽救女神衛思娜，烈焰族人也是殺紅了眼，對複活者大軍發動了反衝鋒，甚至有人直接衝出了位麵固化器的覆蓋範圍，被外界的虛空同化力場瞬間碾碎！
而就在蕾娜嘴角上揚，即將掛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的時候，前衝的衛思娜心底響起了一個聲音，她的身形猛然一頓。
蕾娜的笑容僵硬在臉上。
“父親呢？”衛思娜問。
聽到這話，蕾娜的神情出現了片刻的慌亂，連忙說“他比較忙，出去辦事了，很快就會回來的……”
衛思娜卻不聽這一套，直接問“父親叫什麽？”
“什麽？”蕾娜感覺自己女兒這話問得是一頭霧水，你一個女兒連父親叫什麽都不知道？不就叫衛子佟……
猛然間，像是某個隱藏的機關被觸動，之前的蕾娜一直在執行卡爾的任務，從未想過自己以前的男人叫什麽，一回想起這個名字，她就感覺到意識深處傳來一種撕心裂肺的劇痛，以至於她的幻體都變得有些明暗不定。
“衛子佟衛子佟衛子佟衛子佟衛子佟……”蕾娜嘴裏不斷地呢喃著這個名字，因為這個名字早已經植入了她的意識深處，比她的性命更重要，甚至超越了卡爾移植到她意識裏的思想綱印！
“啊啊啊啊啊啊！”
蕾娜發出無比淒厲且尖銳的嘶吼，一股無形的衝擊波猛然擴散出去，讓周圍的大量複活者直接崩潰，而直麵蕾娜的衛思娜感到大腦一陣陣刺痛，讓她有種腦漿炸裂的感覺。
而距離較近的幸存者們甚至直接當場昏死過去。
就在這時，一道柔和的力量席卷而來，將所有幸存者包括衛思娜都保護在內，讓他們免受那恐怖的精神衝擊。
哢嚓！
像是什麽東西被崩斷了，蕾娜的自我意識徹底回歸，她溫柔地看著保護罩裏的衛思娜，充滿歉意地說“抱歉，思娜，差點害了你……”
“不！”衛思娜連連搖頭，說“思娜不怪媽媽，隻要媽媽回到思娜的身邊就好！”
“對不起……”蕾娜的眼角似乎有淚花閃過，淒聲說“媽媽回不去了，幻體隻有依靠卡爾才能存在，一旦脫離了他，幻體會自動回歸虛空……”
“不要！”衛思娜聞言臉色大變，如果早知道有著一種情況，她寧願母親還是之前那種狀態，看著母親的身影變得越來越淡，她拚命地拍打著保護罩，喉嚨裏發出野獸一般絕望的嘶吼。
而就在這時，一名天使十分突兀地出現在蕾娜身後，抬手釋放出一道金光，將蕾娜即將消散的身影完全包裹了起來。
衛思娜眼中迸射出驚喜之色，連忙大喊“艾蘭姐，我母親她……”
“她沒事，凱莎女王有辦法複原她。”艾蘭笑著說。
衛思娜這才鬆了一口氣，感覺心中一塊大石落地，緊接著，一股前所未有的疲倦感襲來，讓她直接昏死了過去。
艾蘭拖著包裹衛思娜的保護罩往位麵固化器所在的位置飛去，笑著搖頭感歎“還是太年輕，剛才受到的精神刺激太大了。”
對於卡爾製造的複活者大軍，凱莎女王早已經有了應對手段，可以將複活者再度轉化成為主物質生物，她艾蘭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她被卡爾複活並控製，後來又被凱莎女王封印，中途醒來的時候，已經恢複如初，她甚至還看到了好多個已經犧牲的姐妹也回歸了她們的隊伍。
雖然這種做法有悖於正義秩序，但為了對付卡爾製造的複活者大軍，凱莎女王也不得不這麽做。
……
冥河星係，死歌書院。
正在演算宇宙局勢走向的卡爾忽然心有所感，緩緩抬頭，眼中出現了些許錯愕的神情。
因為蕾娜的死亡印記破碎了。
“有意思，有意思，居然這樣就喚醒了蕾娜的自我意識？”卡爾微笑著喃喃自語，“師兄啊，這是不是你布下的暗手之一呢？真的很期待啊，你還在什麽我意想不到的地方留有暗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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