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人生一悲劇
路上,陳天橋又不放心,問林偉建說:“待會去了村裏怎麽說?關於許平海的事要不要先隱瞞下來?他們肯定會追問,怎麽搪塞過去才好啊?可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啊,這件事今天能瞞下來明天可就難說了,所以,我們要考慮清楚,要不要說,怎麽說,問起來怎麽回複妥當,什麽公布真相,等等,這些問題都要考慮清楚,不然,肯定會很被動的,到時候局麵會很難控製,弄不好我們都脫不了幹係。”
林偉建想了一陣,有些緊張惶恐,試著說:“陳書記,我看還是不要隱瞞實話實說了吧?”
陳天橋低頭想了一陣,有些擔心受怕,緩緩地說:“說出去也不是不行,就怕村民不信任,反而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主要是考慮到這點才想隱瞞一段時間。你說的也不無道理,總歸是要說的,早說和遲說都差不多,各有利弊。但最起碼說出來跟我們沒多少關係了,如果隱瞞下去萬一被動說出來,那情況就更複雜和不好交代了。你是怎麽考慮的?”
林偉建小聲說:“瞞是瞞不住的,也沒必要,既然事情已經發生,雖然事情發生在了派出所裏,但又不是我們的責任,誰也沒想到的意外事情,這件事徹頭徹尾跟我們沒多大關係,起初也沒冤枉羅衝,大家也都看到了,都可以證明,當時我們反複問他,但羅衝始終沒說一個字,中午那會的態度你也見到了,他就是一個強脾氣人,好像聾了一樣,問什麽都不說,白所也是沒有辦法才打了兩下,之後又怕他逃走誤事,先被看管起來,想等劉萍安葬入土後再調查他的事,沒想到被許平海誤會刺死了,這是天大的悲哀和巧合,冠心病發作,而當時隻有羅衝一人在場,臨死還接觸在一起,很難擺脫嫌疑,但據少部分村民說,之前聽到許家有爭吵聲音,可能是發生言語衝突,被羅衝生生氣死了。這可能也是最合情合理的解釋,也可能是真實的情況,不然羅衝為什麽一個勁地埋怨痛恨自己呢?肯定是他氣死了劉萍,然後心裏愧疚悔恨,所以才感覺對不起許平海了,這也正是被人衝刺而不還手阻擋回避的原因了,看來他是真心尋死,不然怎麽會心甘情願等人來刺殺呢?但有一點我也納悶,羅衝跟劉萍是什麽關係?許平海好像之前就非常痛恨羅衝似的,他們兩個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還有許家其他人都去哪裏了?為什麽還沒聽到消息趕回來?是沒聽到消息還是走遠了一時半會回不來了?還有一點,縣城這麽大,人又這麽多,白所能用小半天時間找他們兩人或者任何一個回來料理後事嗎?我看懸,非常懸,人海茫茫,一時半會到哪去找他們呢?如果人在附近肯定早就哭喊回來了,怎麽會等別人通知或者去找呢?唉……這家人到底是怎麽了?人死了,家裏隻有一個冒冒失失的年輕人,其他人呢?難道出去一天還不回來麽?到底去哪裏幹什麽去可呢?現在大的死了,小的又殺人了,父女兩人又不知所蹤,真是的,這一家人到底怎麽了?到這個地步了好像還不知道似的,唉……回來又能怎麽樣呢?人沒了,兒子又麵臨死刑考驗,這樣的打擊有誰能承受得了呢?人生一大悲劇啊!太巧合太震撼了!”
陳天橋低頭沉默一陣,才說:“那我們說定了,一切都照實說,不要藏著掖著,和我們沒關係的事堅決不做,現在正是風口浪尖的時候,絕不能暈頭轉向做錯了事,或許你分析的對,他們之間產生口角然後誘發了劉萍的冠心病,搶救不及時出了意外,羅衝有愧於劉萍,一心求死,結果被許平海瞬間成全了。至於許家其他人我想大概是去了外地,找尋回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我才那樣說白喜俊,隻有把後路斬斷才有可能盡快找到家屬,我們也好快速抽身,不能跟著瞎搞,萬一村民家屬鬧起來,我們有口說不清,會引火燒身的!”
“是啊,我們也不想摻和進去,但目前的情況由不得我們了,唯一的家屬殺了人不能出麵,其他人又不在身邊,接連死了兩個人,而且他們之間又有說不清的關係,再加上許平海的橫來一刀,直接把事情複雜化了,真讓人頭疼,出現這樣的場麵是誰都想不到的事情,就算諸葛亮在世也要費上一番腦筋的!現在就怕村民不聽勸告不聽真相,一擁而上,到時候我們就很被動了,會變得進退兩難左右為難了。”林偉建感慨萬千。
“你說他們聽到許平海殺人被關起來的事,會有什麽反應?會不會鬧到縣委、縣政府去?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就等著挨批評受處分吧!”陳天橋說。
“不會的,這種情況或許會出現在其它村,但這個村不會,因為趙一鴻這個人不得了,不僅會來事,更會做群眾的工作,尤其是思想工作,隻要你給他定個調,他就能把事情隨性子說,還能讓聽事的人對他俯首帖耳馬首是瞻,這不得不說是他超凡能力和豐富經驗所在,所以我對他一直很放心和信任,有意提拔他到鎮政府來協助我開展工作,隻是機會不成熟也沒敢跟組織人事部門匯報爭取,一直推脫著哄騙著。之前在派出所剛出事那會,我已經跟他溝通過了,先讓他疏散其他村民,隻留下許家宗親在家幫襯,其他人都被疏散回家了,所以,現在許家滯留沒多少人,都是宗親家務,沒有外人了。已經做過初步安排,如果有人敢跳出來鬧騰起哄,他肯定會狠狠教訓一頓,然後還得乖乖聽他話,在這點上我相信他完全能把控得住全局事態。”林偉建非常肯定地說。
“哦,這麽說,他還是個人才土專家了?”陳天橋有些驚奇地說。
“他這個人吃硬不吃軟,不能跟他客氣,該罵還得罵,該打還得打,不能給好臉色,否則,他會驕傲得意,也慢慢不買賬了。這件事上,我們還真離不了他,如果沒有他的協助和配合,我們根本掌控不住形勢,就算來硬的也收不到應有的效果,反而會激化與群眾的矛盾,要想妥善處理這些事,非得利用他的威望和聲威,所有村民都聽他的,辦起事來會容易很多,不會留有後遺症。”林偉建誇讚趙一鴻,顯得洋洋得意、非常輕鬆。
“哦,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隻要他能擺平這些事,我親自跟書記說,升他任副鎮長,協助你開展工作,這件事你可以跟他透透風,讓他做事盡心、用力一些,不要壞了我們的事。隻要他能辦妥辦好這件事,我可以打包票,一定讓他如願坐上副鎮長的位置。”陳天橋說。
林偉建嗬嗬一笑,急忙對他說:“那我先替老趙謝謝陳書記了,我一定轉告這個好消息,一定告誡他不能惜力和懈怠,讓他漂漂亮亮辦好辦妥這些事,幫我們解除後顧之憂!”
“你也別太高興,我怕他完不成任務哩,做好了再說這樣的話也不遲!有些事情我怕很複雜,不像你想的這樣簡單單純,最擔心的就是白喜俊能不能盡快找到許天壽等人,如果找不到這一切都是空談,誰都說不好接下來會發生什麽突發意外的事,即便找到了也不了解他們的脾氣和個性,會不會無理取鬧都是未知難測的事,就怕他趙一鴻也不能統籌兼顧頭頭是道,總有辦不到和說不通的事情,當然了,這也不是不相信他的能力和聲望,怕就怕我們掉以輕心麻痹大意,一時又估量錯了實際困難,遺留個疏漏有些突發情況,把問題想複雜一些對我們沒有壞處,把情況想複雜一些對我們沒有壞處,不能淨往好處理想的方麵考慮,得多往最壞處最嚴重處想,這樣我們不會犯錯不會因小失大栽了跟頭。”陳天橋告誡。
“陳書記說得是,我確實有些樂觀和急躁了,沒往深處考慮,是有點自作聰明了,你說得沒錯,把困難問題多考慮一些,對我們想辦法出主意會有更多參考,想得周全和周密一些,事情也會辦得穩妥一些,是得再好好考慮一番。”林偉建紅著臉認錯。
“這樣吧,你打電話給趙一鴻,讓他排查一下突發狀況,做足應急預案,把能想到的問題都重新捋一遍,千萬不能有所疏漏,想的越細越好越穩妥越好,要以穩住人心解決問題為出發點,千萬不能自作主張,有事及時向你匯報,全聽你安排,不得私自處置!還有趕快弄清楚村民動向,排查了解重點人員思想動態,把他們的情況摸透摸細,有情況及時引導反饋,做到萬無一失、不出紕漏。”陳天橋囉嗦起來,很不放心趙一鴻的能力,不停重複安排,讓人聽著有些厭煩和惡心了。
“一定按陳書記的指示要求去辦,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務必按照你的要求做好做細群眾工作,一定讓你滿意、讓你放心,最重要的是一定把事情辦好、辦妥!”林偉建說。
陳天橋這才放心,望著遠方越來越近的村口舒了一口氣,雙眼堅定有神,渾身充滿了精神和力量,像即將趕赴沙場準備指揮戰鬥的將軍一樣神氣威武,不可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