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有人尋短見
許鳳靈忍受不了劉萍對羅衝的百般刁難,根本不再相信她說的每一句話,包括可以沒有工作或者能換一個工資待遇低一些的工作,那完全是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慣用伎倆,現在說什麽都可以,好像很開明很大度的樣子,過不了多久老毛病會再犯,還會照樣挑羅衝的毛病,有了工作不行,沒有工作更不行,這份工作對羅衝來說得之不易,辭掉以後再想找工作換工作那將是登天難事,根本不想她說的那樣簡單,換一個工作就像換衣服一樣,完全是在故意為難羅衝。許鳳靈很了解劉萍的性格和脾氣,說一套做一套,說的和做的完全是兩套不一樣的東西,根本不是換工作就可以解決的事,裏麵充滿了對羅衝的嫌棄和唾棄,完全沒有考慮羅衝的實際情況,辭掉非常好的工作來到舉目無親的地方,雖說是故鄉家鄉,但實際上沒一個能依靠和投靠的親戚朋友,現在一無所有,失去好不容易托人找到的工作就像殺了他一樣狠心,但這一切不被人理解和支持,換來的是無休止的擠兌和排擠,還有更多的人格上的侮辱和否定,這樣的母親,這樣的家,能依靠得了多久?原本以為羅衝會和自己站在一起據理力爭,完全沒想到他懦弱沒有主見,對不講道理惡意攻擊他的人還唯唯諾諾,頓時失去信心,完全喪失了理智和意識,沒頭沒腦衝出了大門,向著遠處瘋跑,速度快的跟風一樣,完全聽不到有人在背後呼喚叫喊,自顧自地瘋跑,一直跑,一直跑,想要逃脫這個無情冷漠的家庭,想要逃脫這個充滿矛盾和欲望的世界,想要逃脫這個懦弱不堪的男人。
許鳳靈跑得很快,後麵追趕她的兩個人感覺異常吃力,遠遠落後,但發出的聲音一個比一個高亢嘶啞,想用洪亮刺耳的聲音阻擋住許鳳靈瘋狂飛跑的步伐。劉萍身體肥胖,又加上患有心髒病的緣故,沒跑出多遠,就已經吃不消,但還是沒有停下來,雖然速度明顯降低不少,但還能隱約看得見前麵一直瘋跑的許鳳靈。羅衝夾在中間,跑一陣回頭尋找劉萍的身影,落下一截,又加快步伐追趕,一心兩用,加上起步晚,明顯被許鳳靈甩在後麵了。
快出村口的時候,羅衝突然大喊一聲,轉身往後跑去,一邊回跑,一邊高喊,“鳳靈,快回來,你媽暈倒了,鳳靈,快停下,你媽摔倒了!鳳靈……媽……鳳靈……媽……”
羅衝快速跑到劉萍身邊,見她雙眼緊閉、臉色蒼白,鼻息也很微弱,身體不停抽搐,但嘴角在動,斷斷續續說著什麽,“快……追……快追……我……對……不……起……靈……”沒過一分鍾,身體停止抽搐,迅速癱軟下來,腦袋耷拉低垂下來,鼻息也停止了,脈搏也沒有了,已經斷氣了,是突發心髒病死的。“啊……老天爺啊!你對我不公啊!對我不公啊!”歇斯底裏地長嘯終究沒喚回許鳳靈。
這時的許鳳靈早已沿著小道跑出去很遠,很早消失在了他們可視範圍,根本聽不到這邊氣吞山河的呐喊和吼叫,對這裏發生的情況一無所知,隻是自顧自瘋跑出去,不管不顧,沒有意識,沒有方向,就是永不停歇的瘋跑,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要跑、要跑哪裏去、去了要幹啥,把羅衝和劉萍遠遠甩在後麵,什麽都不在乎不在意了。
三人的異狀早已驚動了村裏人,很早就看他們你追我趕大呼小叫不對勁,但一直旁觀冷看,認為是家務事不便摻和,隻等他們消停下來再問問情況,但劉萍的突然倒地不起,徹底嚇壞和震驚到了他們,三五成群,你追我趕,迅速跟跑過來,頓時把羅衝和劉萍圍得嚴嚴實實,大部分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隻有兩個中年男人蹲下身查探情況,但兩人同時搖頭歎息:“沒了氣了,已經走了,唉……這是怎麽了啊?好端端的怎麽會出人命呢?真是的!小夥子,你不是本村人吧?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麽?”
羅衝帶著哭腔說:“她有心髒病,可能就是這個原因,對了,她的兒子在天壽藥店,你們有誰能幫忙喊回來,先幫我照看這裏,我得去前麵看看,不然來不及會出人命的!求求各位叔叔嬸嬸,拜托你們了!”說完,不管他們答不答應幫忙,撥開人群又向前瘋跑起來。
都是一個村的,不認識羅衝,但對劉萍和許鳳靈很熟悉,隻是聽到和出來的晚,沒看到許鳳靈,劉萍又突然死在路上,怎麽能輕易讓羅衝逃走,在沒搞清楚劉萍的死因之前,怎麽能不明不白讓他離開事發現場,萬一公安局追查下來,誰能說得清楚,萬一羅衝真是殺人凶手,也會落個包庇罪,事關重大,不能輕信,更不能麻痹大意讓真凶從眼皮底下溜走,這裏外來人本不多,現在突然出現一個陌生麵孔,真相不會像他說的這樣簡單,一定和他脫不了幹係。所以,在一些人的懷疑和警醒下,十多個年輕人迅速追趕上去,沒過三分鍾,把羅衝團團圍住。
羅衝從小在臨南市區長大,很少去過農村,更沒有爬過山路,所以根本跑不過土生土長的村裏人,雖然提前跑出去兩裏地,但對這些年輕人來說是三兩步的事情。
“你們這是要幹啥?前麵有人要自殺,快放開我,不然會鬧出人命來的!”羅衝左衝右突,但麵對實壓壓的“人牆”隻能幹著急亂喊叫,並沒有辦法突圍出去,急得心快跳出來了。
幾個年輕人上前迅速控製住羅衝身體,左邊三個,右邊三個,前後還有很多,就差拿繩子捆綁起來了,但都沒有搭話,好像是在等其他緊追上來的村民。
“你們為什麽綁我?前麵要出人命了!快放開我,不然真來不及了!她已經跑掉很長時間了,再不追恐怕看不見擋不住了!求求你,快放開我,讓我去把她追回來!我求求你們了,我說的都是真的,再耽擱下去真會出大事的!相信我,我沒有騙你們,前麵真有人要尋短見啊!”羅衝著急哀求,就差跪下來懇求他們了,心裏又急又氣,但絲毫看不到他們鬆手的意思,時間越久越是擔心許鳳靈的安危,但對麵前荒唐的形勢,他已經絕望透頂了,因為他們馬上堵住了自己的嘴巴,任憑他怎麽瘋狂掙紮怎麽支支吾吾,都起不到任何作用,這些人像存心跟他作對開玩笑一樣,完全不理睬他的話,根本不相信這些情況,有些人好像已經忍無可忍要對他大打出手了,真是糟糕透了,這邊死了人,那邊快要死人了,兩邊都是大事,而中間又被人捆綁控製起來,說出去的話就像放了屁一樣,沒人肯信,沒人理睬,完全像在做夢一樣。
羅衝被一群人團團圍住,身體不能動彈,嘴也被髒兮兮的線手套堵了個嚴實,手被人鎖死,口被人堵死,現在真像爬在熱鍋上的螞蟻,挨著火燒屁股的痛還不能叫疼喊出聲,心急得眼淚汪汪,布滿血絲的眼珠快要蹦出眼眶了。
沒過幾分鍾,一大群老小婦孺趕上來了,個個氣喘籲籲,看樣子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了。
“大牛,三寶,你們兩人把他押回大隊,四順,五虎,你們兩個趕快找大海回家,我們先把劉萍大妹子抬回家,商量一下看怎麽處置,都麻利一些,快去快回,人命關天,千萬不能耽擱誤事!”一個白須老者摸著胡須安排。
點到名的幾個小夥拍拍屁股迅速消失在了人群,四散按照吩咐做事去了。
就這樣,羅衝被人簇擁著押解回了許家村村委會,有些人已經跑去通知鎮政府鎮派出所了。劉萍已經渾身冰冷僵硬,被幾個壯漢慢悠悠抬回了家。
許平海聽到劉萍死了,差點暈厥過去,立馬騎摩托車風風火火向家裏趕來,雖然不知發生了什麽,但已經猜出了大概,不出意外肯定是許鳳靈和羅衝一起惹惱惹火了劉萍,至於為什麽突然死亡,始終想象不到,因為他不知道劉萍患有心髒病的事,所以根本沒往這上麵猜想。心裏對羅衝充滿仇恨,對許鳳靈也有很多埋怨和怨恨,心裏著急上火,騎得自然比平時快,差不多平均時速要到110了,險些衝出路麵跌落山溝了。
到家一看,母親已經離世,家裏家外都站滿了人,都在小聲議論著什麽。一番搜尋也沒看到許鳳靈和羅衝的身影,隨即感覺母親的死肯定跟他們兩個有直接關係,或者說是他們害死母親逃之夭夭了。
鎮領導和派出所民警都來了,現場更加混亂和沸騰了。許平海早已“哭暈”在劉萍身上,全然沒了清醒意識。
村委會那邊也炸開了鍋,到處都是人,有站著的,有坐著的,有靠著的,有蹲著的,有吸煙想事的,有圍觀湊熱鬧的,有小聲說笑的,有胡侃瞎謅的,有打情罵俏的,有胡說瞎侃的,反正都不閑著都有事做。
而此時的羅衝已經心灰意冷,沒有再做無謂的掙紮和哀求,被人綁在院內大核桃樹幹上,腦袋低垂,麵無血色,像是認罪伏法等待行刑的死囚犯一樣。